“進來吧。”永定帝收起好奇的目光後端坐起來,朝著大殿門口淡淡說道。

“宣,文道院監事張長生覲見!”與此同時,一旁的老太監揚聲高呼。

張長生整理了一下儀容,在兩排王公大臣的注視下,邁步走進了這金鑾殿,然後一步步的來到了殿堂前面。

他放眼打量了一圈,只見這大殿金碧輝煌,白玉鋪地金作牆,既氣派又威嚴。而殿內坐落九根紅底浮雕柱,每個柱上都刻著一條迴旋盤繞、栩栩如生的金龍是分外壯觀。

回過頭來,只見金漆雕龍寶座上,坐著一位面容威嚴的男人。想必那就是皇帝了,張長生心中暗道。

“參見陛下!”心念至此,張長生朝著永定帝作了一個揖。

“大膽,見著陛下怎麼不跪!”還未等永定帝開口,一旁的戶部尚書高海就斥責起來。

“閣下是哪位大人?”張長生回頭看了一看,然後一臉微笑。

“我?我乃戶部尚書,承蒙陛下厚愛,專管天下錢糧。”高海還以為張長生是膽怯,於是一臉傲氣的說道。

“昂……原來是戶部尚書高海高大人啊,久仰久仰。”張長生聞言,恍然長呼一聲,然後語氣親切起來。

高海見張長生如此姿態,更加堅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頭微微上揚,眼神中不自覺的帶著幾分得意。

這高海是王黨成員,聽老院首說,自從上次七律事件以後,這老梆子沒少在朝堂埋汰自己。張長生見高海如此,臉上洋溢著的笑容更甚,若旁人不知情,還真以為兩人是要好的朋友一般。

“你媽好嗎?”張長生冷不丁的蹦了一句。

“嗯……嗯?”高海被張長生的話搞得有些懵,他隱隱覺得張長生在罵自己,奈何自己沒證據。

“你什麼意思?”高海收起得意的小表情,眉頭一皺。

“沒啥意思啊,我就是問候一下,你媽好嗎?”張長生一臉無辜的說道。

一旁的官員一臉茫然,完全搞不懂張長生要幹什麼。雖說高海同樣懵,但是為了避免踩坑,最終選擇了不搭理他。

見高海不搭理自己,張長生深吸了一口氣,朝著高海深深的鞠了一個躬。

“不好意思,在下實在是不知情,我還以為令堂健在,所以打算問候一下,沒想到……”張長生說著,用手在眼睛邊上揉了揉,像是真到了傷心處一般。

“是在下唐突了,提起了高大人的傷心事。高大人海涵,還請節哀順變,切莫因為這種事傷了身體,陛下需要您!大乾需要您!”

這下一旁的官員算是明白了,感情這小子憋著壞呢。都是在京為官,最少不了的就是人情世故,所以在場的誰不瞭解誰?說誇張一點,就是哪個大人家中午吃的啥飯,第一時間也會被有心之人知曉。

而戶部尚書的老母,今年雖然七十多歲高齡,但平日裡身體還算康健。

“你……你這小王八蛋,你敢咒我?”高大人聞言氣極,指著張長生的手忍不住的顫抖,還沒等他放狠話,就被張長生打斷。

“高大人罵我作甚,在下見高大人第一眼時,就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所以出於關心,問候一下高大人還不行嘛。難道……是在下猜錯了?難道令堂還健在?”張長生剛說完就驚呼起來,雙手不禁捂住嘴巴。

“家母當然健在,你……你個小王八蛋就是故意的……”高大人越說越激動,可奈何他詞彙有限,來來回回也就那麼幾句。

張長生見狀,眼神中閃過絲絲嘲弄,對付這種炮灰男,自己連大招都不用放!

“高大人怎麼如此辱我?在下與大人一見如故,好心好意問候一番,大人不領情也就罷了,怎麼屢次三番對,我惡語相向,莫不是見在下好欺負?”張長生越說越“委屈”。

一旁的李黨眾人,各個憋的滿臉通紅,看了一眼龍椅上的永定帝,想笑卻都不敢笑,而為首的左丞相李渭水則輕閉雙目,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反觀王黨眾人,有人面色陰沉似水,有人一臉嘲弄,有人一臉慶幸……為首的王丞相和李丞相一般,也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啊呸,你還委屈……”高海此時就像潑婦一般,全然不顧形象。

張長生見狀,暗暗一笑。像這種戰五渣的辣雞,他分分鐘搞定。

“那高大人要是這樣,令堂日後的追悼會在下可就不參加了昂。”張長生見差不多了,也不願和高海過多糾纏,於是噁心了他一句就不說話了。

高海聞言頓時面色潮紅,單手捂住胸口緊盯著張長生,渾身不自覺的顫抖著。

“噗”高海一口老血噴出來,然後整個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高大人高大人……”

“快快………”

“………”

一時間,離得近的王黨成員湊上前去,連忙檢視。

“抬下去吧,讓御醫好好看看。”這時,一直沉默的永定帝開口了。

說完之後,進來了一些侍衛,將倒黴的戶部尚書抬了出去。

“你這小子,倒是牙尖嘴利的不行。”永定帝看了眼張長生,語氣中聽不出來是喜是怒。

“將我朝重臣氣成那樣,你可知罪?”

“在下與那戶部尚書一見如故,只是出言關心,卻不知戶部尚書犯了什麼隱疾,才吐血倒地。我想陛下肯定是位明君,也看出來些許端倪,所以定然不會草率定罪。”張長生說完,朝著永定帝作了一揖。

永定帝聞言,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張長生。

“好了,剛才的事作罷,你可知朕傳喚你所謂何事?”

“在下不知,請陛下明示。”

“本來是想你奪了會首以後,敕封你為雲州通判。可如今你成了文道院的監事,這朝中有些許大臣提議讓你即刻赴任,但還有人持不同意見,所以朕今日傳你來只有一事。”

永定帝頓了頓,繼續說道:“那就是朝堂辯證!”

永定帝說完,便示意左丞相李渭水給他解釋一下,什麼是辯證,李渭水聞言領命解釋起來。

大約過了半盞茶時間,李丞相才堪堪講完。

“你明白了?”永定帝輕輕敲了敲桌子。

“明白了。”

“可有異議?朕給你一個拒絕的機會。”

“為什麼要拒絕?既然有大臣不同意我當這雲州通判,那我回絕了豈不是說我懦弱,傷我面子是小,傷陛下面子事大!”

“這雲州通判是你的事情,與朕何干?”

“既然陛下從一開始都沒有拒絕,那就說明陛下相信我,所以那些大臣不僅在質疑我,而且在質疑陛下您吶,這種人就應該扒光了扔出去。”張長生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著。

“胡鬧!”王丞相慍怒暗呼,而永定帝也有些許不悅。這小子嘴太碎了,實在是沒大沒小。

“陛下,時間不早了,開始辯證會吧。”這時,站在一旁的老院首開口了。他實在看不下去了,要任由張長生這個嘴炮說下去,別說王黨眾人,就連陛下有可能都會砍了他。

張長生則是一臉無所謂,看著眾人的表現,他知道他想要的效果到了。

沒錯,剛剛的一切都是他裝出來的,他就是想給眾人留一個,沒腦子大嘴炮的印象。你要敢惹我,我就懟死你,反正我沒腦子,誰怕誰?

“開始吧。”永定帝聞言點了點頭。

“既然王大人先提出質疑,那第一關就讓王大人出題吧。”永定帝沉思了一會兒,看著右丞相王為之,頷首示意道。

“老臣遵旨。”王為之此時收起了老神自在的表情,朝著永定帝拱拱手後,回頭看向了張長生。

張長生知道,真正的考驗來了!

“老夫兩朝為官四十載,曾追隨……”

“停停停!”

還沒等王丞相說完,就被張長生打斷了。

“丞相大人,你的豐功偉業呢……在下就不聽了,我們節約一點兒時間,直接說重點吧。”

王丞相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慍怒,但很快又被壓了下去。

“好,那老夫和張監事論一件事,那就是治國理政。”

王丞相說完,頗有幾分得意的看了眼張長生?自己為官四十載,這治國理政可是拿手好戲,要是論這個,這小子差的遠。

“治國理政?”張長生有些許疑惑。

“是的,治國理政!”

見張長生一臉疑惑,王為之更加堅定自己勝利的定局。

“治國理政有何難?”張長生在沉默了一會兒後,爆出了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驚詫不已,就連龍椅上的永定帝眼裡都異彩連連。

“請賜教!”王為之聞言,不屑的冷哼一聲。

“治國理政就像做飯一樣,有時需要爆炒,有時需要清蒸,而在下認為,治大國如烹小鮮。”

張長生剛說完,群臣一陣譁然。都在笑話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把治國理政和做飯拉在一起。

“別急嘛,聽我給你娓娓道來。”張長生見狀,頗為自信的擺了擺手。

“哦?那老夫可得洗耳恭聽了。”王為之一臉看笑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