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姚雪是在一聲狗吠聲中醒來的。

她估摸著是段玉又在和饅頭練習,於是從乾草堆裡起來,走了過去。

她睡眼惺忪的往屋內望去,第一眼並沒有看見段玉,只看到了饅頭站在地上,抬起頭盯著上方。

她視線跟著上移,陡然發現段玉正倒懸在橫樑上。

從這裡看去,可見段玉的雙腳彷彿有一股吸力,黏在橫樑上,整個人帶著一股蓄勢,身姿舒展,好比一頭蓄力捕食的獵豹。

下一刻,他從上方飛掠了下來,落向了牆壁。

噠的一聲,雙腳沾上牆壁的瞬間,段玉又黏在了牆壁上,如履平地,再呈一股蓄勢。

唰的一聲,段玉身體帶出殘影,貼著牆壁飛到了屋外,踩在了後院的石牆上。

緊接著又是一竄,從斜開著的窗戶飛進了屋內,再次倒懸在了橫樑上。

整個過程格外流暢,給人一種絲滑的美感。

這時,段玉往下一竄,撈起了床邊的黑刀,雙腳一踩,黏在了牆上。

下一瞬,他蓄勢一竄,手中的黑刀跟著旋轉,化作了一道凌厲的刀風。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

段玉在牆壁上連竄五次,每一次刀光跟著他的身形轉動,帶著撕裂的破空聲響,聲勢駭人。

特別是最後一次從橫樑斜飛到地上時,他身體極速轉了四圈,刀光徑直連成了銀環。

即便站在外面,姚雪都脖子一涼,有一種腦袋會被他旋轉著砍下來的錯覺。

段玉落地之後,忍不住感嘆道:“怪不得說是身法戰技,原來還可以這樣玩。”

這種感覺十分美妙。

段玉隱隱覺得,只要有牆有梁,有不太平坦的地勢,他都能這般遊起來。

如果說成龍是傢俱城戰神的話,那他可以說是牆面戰神,或者橫樑戰神?

這時,姚雪想到了昨日那功法的名字,忍不住問道:“你這身法不會是從剛買的秘籍上學到的吧?”

段玉點頭道:“是啊,剛學會。”

姚雪頭皮發麻,驚訝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她自小就被認為天資不俗,不然也不會在這個年紀入了三境凝元境。

可她之前學了一門身法,用了小半月時間才入門,中間有師父解惑不說,還得配合著藥浴等步驟。

可段玉一夜間就學會了?

這種黏牆而走的身法她也能做到,卻做不到這般流暢絲滑,如游龍一般。

段玉解釋道:“我看它比較順眼,這功法估計看我也比較順眼,於是昨晚我倆一拍即合,便學會了。”

姚雪眨了眨美麗的大眼睛,繼續問道:“別告訴我你的治癒道法,和給饅頭扎針的法門,也是這樣從攤販那裡淘本順眼秘籍學會的。”

段玉說道:“是啊。”

姚雪倒吸了一口涼氣,只感覺此子恐怖如斯。

她之前就覺得段玉路子野。

可這路子也太野了吧?

沉默了片刻,姚雪忍不住誇讚道:“段師弟,你真是個天才。”

“運氣好,運氣好。”

我哪裡是什麼天才,只是小開了下外掛罷了。

......

當天,段玉沉迷在牆上和樑上游龍,甚至帶著饅頭一起遊。

午夜,饅頭忽然發出一聲低吼,段玉一下子驚醒過來,握著床邊的黑刀。

外面傳來了一點動靜,有人靠近了過來。

聽見饅頭的低吼後,那人退了兩步,埋怨道:“頭兒,這家有東西看門。”

“換一家。”

說著,就離開了。

“都這麼明目張膽了嗎?”段玉暗自詫異道。

剛剛外面的人,顯然是想要入室殺人劫貨的貨色。

之後,段玉再也睡不著了。

看著窗外寂靜的夜色,想著外面存在著的威脅,明面上的,暗地裡的,他隱隱有些擔憂和煩躁,以及興奮和躍躍欲試......

是的,如果剛剛對方敢再多靠近一點的話,他想的竟不是躲避,而是把威脅提前扼殺。

想要平靜生活的他,竟漸漸有了殺心。

......

坊市外,小樹林。

自從“靈蛇遊牆術”小成後,加上有姚雪和饅頭護法,段玉算是首次走出了坊市。

涼水溝位於群山之中,這裡自然也是山林的邊緣。

從這裡,可以看見墨綠的林海連成一片和遠處聖潔的雪山交匯。

泥地上荒草叢生,也有道路痕跡。

這些道路自然是前赴後繼前去冒險的修士踩出來的。

身在這林海間,段玉聞著草木的清香,身心舒暢。

這確實是前世需要花錢才能看到的自然風光。

就是太自然,太原始了。

這片大山裡藏著太多天材地寶,同樣也藏著太多兇險。

他如今雙腿踩在樹幹上,可以看見荒草裡的一些獸類的白骨。

這時,姚雪站在下方,手握寶劍看著他。

段玉說道:“師姐,再練最後一次。”

他這次出來可不只是透氣的。

如今他入了煉氣中階,又學會了“玉女仙臨經”和“靈蛇遊壁術”,理論上說實力增長了一大截,所以想要檢驗一番。

之前他已和姚雪深入淺出的切磋了兩次,這是最後一次。

姚雪抬頭道:“那這一次我會真的殺你。”

段玉最近有些膨脹,說道:“好啊。”

“那我們打個賭?”姚雪饒有興致道。

“賭什麼?”段玉問道。

“這次你能堅持半柱香時間,你的底褲以後我幫你洗。”姚雪清冷道。

“再加一條,師姐你輸了的話,以後沒外人的時候,你也得叫我‘段郎’。”段玉加註道。

反正輸了他又沒懲罰,不加註白不加註。

姚雪皺了皺鼻頭,說道:“好。”

“那阿雪,我來了!”

話音剛落,早已蓄勢完畢的段玉化作一片殘影,旋轉著往姚雪斬去。

鐺的一聲,如晨鐘暮鼓。

凌厲的刀鋒砍在劍鞘上,勁風呼嘯,四周的荒草偃倒。

姚雪握著劍鞘往前一推,段玉只感覺一股大力席捲而來,他照例沒有硬抗,而是藉著這一堆之力往後掠去。

這裡到處都是樹,他可以盡情遊壁。

嗡的一聲,段玉雙腳剛要踏在樹幹上,姚雪的劍已然出鞘。

一道森寒的劍芒甩出,如匹練一般,段玉渾身汗毛豎立了起來。

劍氣!

他趕緊雙腳沾著樹幹往上一滑。

唰的一聲,一人合抱粗的樹徑直被劍氣斬斷,切口處光滑如鏡。

本來在樹幹上蓄勢的段玉只感覺身體一斜,整個人跟著倒塌的樹幹往旁邊墜去。

看著飛身而起的姚雪,他只能藉著這沒蓄完的蓄力旋轉著往旁邊一竄。

沿途的荒草被旋轉的刀鋒切斷,段玉的身形已然加快。

藉著兩棵樹為踏板,眨眼間,他已在百步開外。

噠的一聲,他雙腳剛落在一棵樹的樹幹上,就聽見了一點極輕的破碎聲響。

那是劍鋒快速穿過木頭的聲音!

段玉趕緊抬起右腳,單腳往下一滑。

幾乎同一時間,一截劍尖穿透了他右腳剛踩的位置,木屑紛飛。

如果他慢半拍的話,恐怕腳都要被扎穿了。

靠!

這娘們兒玩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