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紅中白板的段玉和姚雪來到了市集的街道上。

他們這次買鹽的份量不會小,仔細檢視了一番後,發現這街上總共有兩家賣鹽。

於是兩人決定,一人選擇一家,一次購買十斤左右。

姚雪去的是上次那家店鋪,而段玉去的是旁邊不遠處的一家。

走進店鋪的瞬間,那個正在打瞌睡的夥計兒看到段玉戴著面具的臉,一下子就嚇醒了。

是的,這紅中面具真的邪性,明明只是一個簡單的紅色“中”字,卻給人一種會扭曲變化的陰森感。

“客官是要什麼?”

不過這夥計兒的實力是不弱的,煉氣後期,很快穩住了心神,問道。

如今這裡這般亂,即便是夥計兒都得有點手段才行。

段玉開門見山道:“買鹽,十斤,細的。”

“這麼多?”

那夥計兒心頭嘀咕著,可看到段玉那張面具,卻沒說什麼,去拿貨了。

在拿貨時,他忍不住暗自嘀咕道:“看起來也是個煉氣境,我沒必要怕他啊。再說了,我可是有背景的。”

段玉和姚雪戴著面具買鹽皆十分順利,兩家店鋪連多餘的話都沒有。

可兩人出來後依舊沒敢放鬆警惕。

剛走出一段路,結果真的有人跟來了。

段玉和姚雪相互間隔了一段距離,兩人聽到後方的腳步聲,皆握緊了武器。

“兩位道友,請留步!”

聽到“道友請留步”這類字眼,段玉本能的都想動手的,可架不住這聲音聽起來綿柔溫和,沒什麼敵意,甚至有些耳熟。

段玉和姚雪轉身,還真看到了一張並不陌生的臉。

一個身著淺藍色法袍,扎著雙馬尾的少女出現在視線中。

寶瓶宗的路凌霜。

上次他們看見她時,還是寶瓶座釣魚執法收租的時候。

那時候寶瓶宗還想強壓住局勢,一副橫壓一世的姿態,可最終還是沒有壓住。

後面坊市混亂起來,死的人不少,之後就是守夜隊流行,段玉感覺局勢稍微好了些。

其實這只是他的錯覺。

柳青巷因為他和歪脖子樹上的屍體,並沒有出現太大的亂子,可其他地方就不一定了。

只能說好多街巷沒有核心人物鎮住,那些守夜隊其實只是擺設,死傷了幾個人就運轉不起來了,畢竟沒多少人會為了所謂的鄰居冒險。

再加上不少出去狩獵的人出了事,這才造成了十室三空的局面。

而後面寶瓶宗選擇退守,守住基本面是明智的。

來年雪化之後,寶瓶宗來了人,到時候該清算清算,該重建秩序重建秩序不是難事。

甚至坊間有一個說法是,如果坊市的人死得多了,消耗少了,那更不容易出亂子。

這種說法是殘忍的,可也是合理的。

供需之間有時候就是這樣才能平衡,放在自然界就是優勝劣汰。

路凌霜看到他們,顯然是緊張的。

而這個時候,段玉要解決掉這個寶瓶宗小師妹,即便對方有什麼法寶底牌防身,也是多幾招內的事。

可段玉依舊想著她後面那一堆寶瓶宗修士的畫面,忍不住觀察四周。

饅頭也沒發現四周有修士埋伏,顯然這執法釣魚只是他過度謹慎的聯想。

“格老子的,幹什麼?”段玉語氣很兇道。

路凌霜脖子一縮,不過又很快鎮定下來,說道:“二位,在下寶瓶宗路凌霜,並無惡意。主要是這位紅中道友在我家店鋪裡買了鹽,其實在下是想找你們談生意。”

“幾斤鹽的事,談什麼生意?”段玉語氣逼人道。

“如果前輩有多餘肉類的話,可以勻一些給我們,我們寶瓶宗價錢絕對公道。如果沒有的話,我等也不強求。”路凌霜語氣誠懇道。

看得出來,這距離上次見面之後,這位雙馬尾少女為人處世比之前成熟了許多,不再是之前跟在自家師兄後面的小跟班了。

坊市的混亂,寶瓶宗遭遇的挫折,還是讓這個之前不諳世事的宗門少女成熟了起來。

可就是胸還是一樣平。

段玉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們有肉?”

“紅中和白板的大名我們早就有所耳聞,這次二位又買了鹽,於是我才跟來。”路凌霜解釋道。

“你這小婆娘膽子倒是挺肥,可我們有這麼有名嗎,連寶瓶宗的人都注意到了。”段玉問道。

“如今坊市這幾月內能拿出肉賣的沒幾家,二位剛好身在其中。”

“這次沒有了,下次如果有的話,勞資會來找你。”

“好的,前輩。”

......

結束了對話,段玉和姚雪徑直離開,而後面也沒有人跟來。

轉了兩圈之後,兩人已恢復了原樣,而饅頭徑直一甩,頭上毛髮甩動,也再次恢復成了好狗姿態。

段玉已開始盤算,要不要把部分蛇妖肉出給寶瓶宗了。

寶瓶宗的築基死了,後面又在幾次混亂中折損了人手,可底蘊仍在,以往的作風也算符合一個大宗門的表現,做生意是有口碑的,也沒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

和他們做交易,對方應該不會太貪圖他們什麼,而以路凌霜的口氣來看,寶瓶宗要的量肯定不會太少。

這一次就能出不少的貨其實是省時省力的,沒有擺攤抄心,可這裡面也是有風險的。

那風險就是寶瓶宗沒有起歹心,依舊保持著之前的行為作風。

而對方一旦起了歹心,他和姚師姐兩人就是遇到大麻煩了。

寶瓶宗圍攻的路數他們是見識過的,絕對不是陳盛那類土雞瓦狗可比。

“先等等,最好突破到三境凝元境再說。”段玉這般想道。

他得對壞的結果做好打算,以他目前的實力,對上寶瓶宗的修士真沒有太多信心。

寶瓶宗的築基雖死,可剩下的修士自然還有高手。

這種宗門出身的修士對上散修,很像是雜牌軍對上正規軍,看似一個層面,實則差距不會小。

就在這時,饅頭忽然輕吠一聲,發出示警,從衣襟中鑽出了狗頭。

與之同時,這條巷子的盡頭,一隻黑狗走了過來。

饅頭一躍而下,對著黑狗再次吠了一聲。

可那黑狗彷彿沒聽見一般,繼續往這邊小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