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猛口中得知。

王猛的姥爺李阿滿早年間是當地十分有名的陰陽先生,許多權貴之人都爭先恐後的前來,只為求得李阿滿一卦。

張瞎子就是在那個時候跟著李阿滿學習陰陽之術的。

李阿滿見張瞎子天賦極高,再加上本又是同村一起長大的夥伴,於是便傾囊相授。

可是這張瞎子卻不滿足於這看向算卦尋風水之術,竟然偷偷研究起了陰陽禁術。

這件事被李阿滿知道後,李阿滿大怒,並且與張瞎子斷絕了關係。

從此之後,兩人雖同住一個村,可是卻相互不再往來。

從小到大,王猛去探望他姥姥的時候,他姥姥就會告誡他,不要與這張瞎子接觸,並稱這張瞎子是個瘋子。

村裡的鄰里鄉親若是鬧了矛盾,長輩都不準小輩與對方家的人來往,這種事在農村隨處可見。

所以對此王猛並沒有多想。

“雖說俺姥爺是陰陽先生,但也就是給人家看看風水算算命,俺不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有那些髒東西,這還是跟了小哥你去了趟山,俺到現在還沒接受過來。”

王猛餘光瞄了我一眼,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臉色露出了些許的緊張,繼續說道:“不過現在想起來,村裡傳言的那件事,可能是真的.....俺聽說,那個張瞎子用自己兒子和兒媳婦的屍體養烏鴉!”

“什麼?”

我神色猛地一變,腦海中突然想到了以腐肉餵養烏鴉,從而開啟陰陽眼的邪術。

當時季陰婆便說過,這個張瞎子開了陰陽眼。

所以很有可能,當時讓李阿滿與張瞎子徹底決絕的原因,或許就是因為張瞎子在研究禁術。

而且,從時間上也對的上。

這個李阿滿是二十三年與張瞎子決裂的,不久之後,李阿滿就和我爹去了煞龍谷。

而也是在李阿滿去了煞龍谷的兩年後,張月的父母發生了意外身亡。

那時候只有十四歲的張月與張瞎子決裂,跟著親戚去了城裡打童工,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

而原因,就是張月父母下葬後第七天被人刨了墳,屍體離奇不見了。

據說,有人在後山撞見了張瞎子以張月父母的屍體餵養烏鴉,而且那人回來之後就瘋了。

那人我倒是認識,名叫張全貴,成日裡就在周邊各村之間瘋瘋癲癲的亂竄。

“這也可能就是村裡人胡言亂語,畢竟這張全貴是個瘋子,說的話也不能當真,再說了哪有人用自己兒子兒媳的屍體喂烏鴉的。”

王猛說到此處,渾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就在我剛準備說話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陣強光襲來。

只見一輛失控的大卡車徑直朝著我們迎面撞了過來。

我甚至還能隱約透過玻璃,看到卡車司機充滿了慌張恐懼的臉龐。

而一瞬間。

那張臉,竟然變成了張月!

她一一

在朝我獰笑。

未等我反應過來,只聽王猛大罵一聲。

“操——”

緊接著。

我只覺得我的身體猛地一傾,幾乎臉都貼在了側玻璃上。

一聲劇烈的撞擊聲。

金屬在黑暗中擦出了強烈的火光。

雖然堪堪躲過了正面的撞擊,可是車子卻被撞到了護欄上,幾乎整個車身了變了形。

而卡車甚至直接翻出了另一側的護欄外。

我大腦一陣轟鳴,周邊的聲音似乎都變得寂靜了起來。

我努力的晃盪著腦袋,朝著駕駛位看去。

王猛此時趴在駕駛室的方向盤上,腦袋還在不停的湧動著鮮血。

此時的我內心充滿了愧疚。

要不是因為我,王猛根本就不會捲進這場危險當中。

“王.....王哥。”

我掙扎著抬起有些無力的手,推了推王猛的肩膀。

只見王猛身子微微動了動,隨即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緩緩的清醒了過來。

王猛捂著額頭上的傷口,聲音有些虛弱的說道:“奶奶的,這怎麼就撞上了......”

見王猛沒事,我提起來的心這才稍稍放了下來。

就在我回過頭的時候。

車子前面竟然突然多出了一道穿著黑色斗篷的人影。

微弱的路燈下。

黑影正在緩緩的朝著我走來。

一步.....

兩步.....

三步.....

每走一步,我的心臟就會隨之跳動,彷彿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周圍的空氣也逐漸變得寒冷。

王猛已經逐漸的開始失去了意識。

我晃動著有些昏沉的腦袋,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手中掙扎著想要推開車門。

可是因為車子嚴重變形,車門也被卡住,絲毫動彈不得。

“有什麼問題衝著我來,不要.....不要連累別人.....”

我咬著牙,露出了一絲慘笑。

人到了絕境的時候,反而心裡的恐懼少了許多。

只見黑影緩緩的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極力的讓目光聚焦,想要看清楚黑影的臉,可是眼前卻始終一片虛晃。

黑暗中。

儘管我看不清黑影的臉,但我卻能感受到黑影在盯著我。

那種冰冷的目光中,還帶著一絲熟悉的氣息.....

這種熟悉的感覺很奇妙,彷彿很遙遠,可是卻又感受分明。

“你.....到底是誰?”

我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才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

黑影並沒有回答我,而且從斗篷裡伸出一隻慘白的手。

我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了力氣反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手緩緩的朝著我伸來。

哪怕我有再多的不甘,此時的我卻只能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忽然,額頭傳來一絲溫度。

我心裡頓時一顫。

眼前的黑影,竟然是活人!

只有活人,才會有溫度。

可是如果對方是活人的話,剛才那股無盡的寒意又是怎麼回事?

我猛的睜開了眼睛。

虛晃中,我看見黑影彷彿離我漸行漸遠,可是又好像漸行漸遠。

慢慢的,我的瞳孔開始聚焦,眼前出現了一張精緻的俏臉。

這是一個美麗的女孩,此時正晃動著我的肩膀,滿臉焦急的說著什麼。

失去的聽覺也緩緩的恢復,周圍的一切開始變得嘈雜。

這個女孩,在叫我的名字麼?

我的意識在女孩的一聲聲呼喚中清醒了過來。

“蘇小姐?”

我聲音有些乾啞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