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零：放學後一起去旅館嗎？

路明非的同桌沒有任何反對地就將位置給讓了出來，大概是因為清楚他反對也沒什麼用——看看校長那蠢蠢欲動，幾乎要下來親自為零同學搬新的空桌椅的樣子就知道了。

更何況他也沒什麼非要當路明非同桌的理由，事實上就算零不來他也會琢磨著最近搬走，自從昨天路明非作出一系列驚人之舉後，作為路明非的同桌，他實在是承受了太多順帶的視線壓力，可謂是坐立不安，本來好好的摸魚位置忽然成了焦點位置，這誰受得了？

路明非張了張嘴，沒能說出反對的話。

他倒是沒有見色起意，零看上去是很美沒錯，但這種美介乎於女孩和小女孩之間，基本只有有欣賞的情緒，真論起來班上最漂亮的還得是小天女蘇曉檣，人老爸是國人，老媽是葡萄牙人，因此遺傳下來的外貌既有外國人的清晰五官又有國人的溫婉氣質。

至於陳雯雯，她是特殊的，單論樣貌她其實沒有蘇曉檣漂亮，甚至比不上“鋼琴美少女”柳淼淼，她在路明非這裡排行那麼高是因為氣質加分和經歷加分。

那是孤身一人的衰小孩第一次感受到陽光的溫暖。

總之，儘管已經確定了零就是衝著自己來的，但路明非還是沒有拒絕別人要當自己同桌的理由。反正同桌又不是唯一的交流渠道。相反，直接當同桌反倒是有更多的機會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路明非回想起自己剛見到零時心底湧起的那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心中一動，難道那不是錯覺？

新的桌椅和書本被搬到了路明非的身邊原本同桌的位置上。零走過來坐下，並沒有和路明非打招呼，只是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來。早讀也在此時結束，上課鈴響起，校長樂呵呵地留下一句“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上課了”後離去，班主任登上講臺，這節就是她的課。

一切似乎都開始照常進行起來，除了路明非身邊的同桌換成了個俄國美少女。

班上所有其他人的目光也時不時地往路明非這邊瞅，吃瓜之心人皆有之，不管是基於什麼樣的心態，他們全都想知道這個俄國美少女轉校生究竟和路明非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來找路明非？

這個問題同樣存在於路明非的心中，他一直在想零會在什麼時候，以怎樣的方式和自己溝通，會問什麼問題……直到他看見零從文具袋中拿出嶄新的鋼筆，從一個空白的筆記本上乾脆利落地撕下一張紙。

這是……準備傳紙條？

路明非嘴角一抽。

好吧，挺合理的，就是以零那冰山女王一般的氣質做這種事情看上去讓人覺得有些許怪異……

……

“開始了開始了！”

仕蘭中學校門外停著的，吸引一眾路人眼光的豪車上，酒德麻衣猛拍蘇恩曦的肩膀催促。

“嗯嗯，我在看著呢。”

蘇恩曦一雙手放在電腦鍵盤上以眼花繚亂的速度敲打，時不時停下來，以極快的速度翻看著一堆酒德麻衣看一眼都覺得頭昏眼花的外文資料。

兩人中間的一個螢幕上，透過紐扣式隱藏攝像頭拍攝到的清晰畫面正顯示著零的動作，由於角度的緣故，在零寫字時是看不見內容的。

“從剛開始的時候我就想問了，你這是在找什麼？”酒德麻衣瞥了眼蘇恩曦那邊的電腦螢幕，又立刻挪開。

高純度的資料對於不需要動腦子的戰鬥人員來說是一種汙染，她一直將此作為信條，然後心安理得地一次都不看任務細節，就讓蘇恩曦給她總結描述。

“當然是在找路明非在路上用出來的那個言靈……目前找到最為相似的就是熾日，但熾日的描述是‘釋放者在領域內激發火元素，發射強烈的可見光，其領域整體呈現出小型太陽的效果，釋放者往往同時擁有伴生的特殊視力，能在強光下視物，因此自身通常不受熾日的干擾’。

這一點和路明非放出來的那個言靈有所出入，我們當時都能直視那團光而沒有被晃到眼睛的感覺！”蘇恩曦說。

“當然，也可以用沒有釋放完全來解釋，但在黑掉沿途所有監控畫面之後，我注意到了另一點……”

她說著，調出了一個畫面，以慢放到極致的速度播放，然後到某一幀的時候定格，“看到了嗎？這是他放出光球的那一刻，但是……”

“他的眼睛？”酒德麻衣驚呼。

“是的，他的眼睛，自始至終都沒有點燃黃金瞳！”蘇恩曦點頭，面色嚴肅，“釋放言靈時點燃黃金瞳是混血種乃至龍類不可避免的，就好比電腦必須通電才能執行一樣。”

“所以……呢？”酒德麻衣放棄思考，有蘇恩曦在的時候，她從來懶得動一點腦子。

“我懷疑他戴了黑色美瞳。”蘇恩曦嚴肅地說。

車裡瞬間陷入一片沉默，酒德麻衣愣住半天后才“啊？”了一聲出來。

“不然怎麼解釋，和推翻一種和基礎定律沒有區別的‘常識’相比，我覺得戴黑色美瞳我更能夠接受一點，雖然我沒有找到他任何購買黑色美瞳的記錄。”蘇恩曦一攤手。

“……這種問題等到他落到我們手上的時候自然就可以分辨清楚了！”酒德麻衣被動地想了一會之後放棄掙扎，表示左猜右猜不如直接動手驗證來得痛快。她看向中間的監控螢幕，“不過話說你確定三無妞真的可以嗎？以她的性格……”

“放心，我比你更瞭解她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所以在此之前我就已經給她打好預防針了。零和你不一樣，她會認認真真地看完計劃書。”蘇恩曦頭也不抬地繼續查資料，一邊閱讀著其他東西，另一邊也不影響和酒德麻衣說話，一心二用對於她而言實在是太過於簡單，幾乎已經屬於本能。

“什麼預防針？”

“一下子太過靠近小白兔，小白兔就會落荒而逃了，而以三無妞的性格很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在B計劃裡面，我有專門提到過，我們的目標是和路明非拉近關係，搞清楚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變化沒錯，但即使是快刀斬亂麻的情況下，也不能直接一步到位……”

蘇恩曦一邊點開一份新的資料，一邊說，“比如，絕對不能一開始就邀請男生去自己家裡！”

“所以……你要不要看看她寫了什麼？”酒德麻衣語氣古怪地戳了戳蘇恩曦。

“嗯？”

蘇恩曦抬起頭，監控螢幕上，一張剛撕下來的紙條上寫好了一串標準中文字型——

【放學後一起去旅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