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謝凡起了個大早,把太陰山轉了個遍,把每一處都安排妥當。

他讓阿福備了些貨物,準備好去川西。

無論林月怎麼撒嬌,他都堅持,自己一個人去。

回到府裡,楚歌一身黑衣,正打著拳。

謝凡走上前,讚美了對方的身手,“楚兄,放眼整個洛國,你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非也!”楚歌收回拳腳,對謝凡的態度,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我若是有你的一半身手,就知足了!”

“謝兄,若是你願意學,我可以教你幾招!”

謝凡絕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畢竟多一些手段,便能多一分活著的可能。

一整天,他跟著楚歌,當起了練家子。

日落之後。

謝凡早已疲憊不堪,“明日起程,你這邊,安排得怎麼樣了?”

楚歌遞給對方一把匕首,“這把匕首,名為雲霓,吹毛斷髮,削鐵如泥!”

謝凡自嘲一聲,“都送我匕首了,看來,你也沒什麼把握!”

“非也!”楚歌手如遊蛇,輕巧自如,“這把匕首,是我感謝你的禮物。若不是你,我怎麼能遇到紫螢?”

“萬事無絕對!要是我有什麼危險,你一定得在朝堂上,多照應謝家!”

“謝兄,相信我的手段,你不會有事的!”

對方越是堅定,謝凡越是沒底。

早早休息。

天亮後,早早就拉好了車隊。

張超帶著二十名兵士隨行,每個人都把甲冑穿在裡面。

謝凡也不例外,全副武裝,全當是修行了。

楚歌天沒亮,就已經離開了。

謝凡告別了眾人,命令車隊開拔。

這一趟去川西,至少要走四天的路程。

中間,謝凡順道去了趟林家,放下些美酒禮品,便離開了。

此次,他沒有帶丫鬟,也沒有帶阿福。

張超坐在車上,從這次的陣仗,就知道事情不簡單,“少爺,入川西前,咱們應該好好修整。這一路,也不必太匆忙!”

謝凡拍了拍對方的肩,“別太緊張,青天白日,那些人,也不敢太放肆。”

張超看著窗外,那些不起眼的角落,很可能就會暗藏危機,“少爺,總有一天,咱們的鋪子,會開遍洛國的每個縣城!”

“你還真敢想!”謝凡趴在窗邊,數著旁邊飛過的鳥群,“若是到了那時候,估計你我,都成了提著鳥籠逛公園的老頭了!”

張超沒怎麼明白,但依舊堅信自己的想法,“反正不管鋪子開到哪,我就在太陰山,和少爺做鄰居!”

“不行,等正陽山的房子建起來,再賞你建個大宅子。以後咱們幾個,這座山住幾天,那座山住幾天!”

旅途漫漫,謝凡並不急。

車隊走走停停,遇到縣城,總要進去逛逛,請兄弟們吃些美味。

天黑了,就客棧投宿,從不趕夜路。

兵士們都說,這趟遠行,更像是郊遊。

浩蕩天地間,總有些攥著詩篇的逍遙人士。

謝凡也結識了幾位,相約日後,在太陰山再相聚。

張超酷愛兵器,路過一間手藝精湛的打鐵鋪子,訂做了一把寶劍,說返程的時候,再來取。

一路上,有意無意的,眾人都給自己留了個回去的藉口。

這一天,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

距離川西,還有半日的路程。

眾人投宿客棧,正好可以好好修整。

張超帶著人,上市集去買酒菜。

謝凡一個人鑽在房間裡,舞弄著匕首,練習防身的招式。

突然,門開了。

楚歌抖了抖帽子上的雨水,進了屋,“謝兄,你的速度有些慢,我都等了你兩日了!”

“旅途風光無限,流連忘返!”謝凡隨口說著,把匕首收了回去,“楚兄,說真的,我的心,一直忐忑不安。”

楚歌找地方坐了下來,倒了一杯水,“你對我還是不信任!這把匕首,若是遇到朝廷的人,可保你一命!”

謝凡一愣,“這把匕首,什麼來頭?”

楚歌笑了笑,從懷裡取出一隻燒雞,“來吧,先吃點!把你的好酒,拿出來吧!”

“楚兄,我實在沒心思吃!”謝凡在房間裡轉圈,摸著懷裡的匕首,“你的武功也太難學了,要是早點教給我,那該多好!”

“這可是有名的川西燒雞,不想嚐嚐?”

謝凡隨手扯了一塊,塞進嘴裡,“這燒雞,哪裡買的?”

“當然是在川西買的!”

“燒雞還是熱的,你騙誰呢?”

楚歌搖了搖頭,“真的!我的馬,可是一匹千里馬!”

謝凡嚼著雞肉,確實美味,“山神幫,會不會在我入城前動手?”

“不會!附近已經查過了,沒有他們的蹤跡!要動手,也得是出城的時候!”

“城裡呢?也有可能啊!”

“城裡放心,已經安排好了!”

楚歌吃完燒雞,便起身準備離開,“我會一直在暗處,你儘管放心便是!”

謝凡點點頭,不知道對方是否值得信賴。

如果楚歌心懷不軌,他絕無半點生還的可能。

可是,楚歌真的要動手,又何必這麼麻煩?

不久後,張超帶著一個人,進了屋。

此人中等身材,面目有些猙獰,看起來有些傲慢。

“少爺,這是我的朋友,名為龐元。”

謝凡起身,恭敬迎著,“龐元兄弟,快請進!”

龐元瞥了一眼謝凡,自顧自坐在一邊,“你就是謝凡?”

“對,我就是!”謝凡客氣說道,絲毫不介意對方的無理,畢竟還有更頭疼的事情,“張超,去車上取些好酒,招待龐兄!”

張超取來酒,幾人圍坐在一起。

龐元一直沒個笑模樣,反而言語間多是刻薄,“這五花肉,太老了,沒什麼嚼頭!這酒倒是不錯,就是太少了,不夠喝!”

張超的臉色有些難看,剛想發作,被謝凡按下了。

“張超,你再去多取些酒來。今天,讓龐兄喝個痛快!”

張超剛離開,龐元旁若無人,徑直走到床邊,躺了下去。

謝凡沒說什麼,上前幫對方蓋好了被子,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屋外雨聲瀝瀝,謝凡聽得入迷。

他輕聲念著,“梧桐葉上幾時雨,葉葉聲聲是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