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外,冰天雪地,綿綿飛絮壓低了枝頭。

潔白的病房裡,憔悴消瘦的少年臉上戴著呼吸機,露出了扎滿了針眼的手。

少年身形瘦的像是一具骨架。

倏地,他像是受到了什麼觸動,渾身驚顫。

鏡頭切換,場景歸於一片潔白,穿著白襯衫的少年眉目清瀲,暖暖光影灑下,溫柔了他的眉眼。

一雙淺褐色的眸子裡含著笑,靜靜的看著一個方向。

微風揚起了他額間的黑髮,樹影沙沙作響。

背景音樂裡,心率檢測器響著極其有規律的‘滴——滴——’聲。

突然在某一刻,有規律的‘滴滴’聲變成了持久悠遠的長鳴。

狗狗的叫喚聲在少年面前響起。

耳鳴聲漸弱,取而代之是冬去春來,積雪消融的聲音。

一隻薩摩耶的身影漸漸明晰,狗狗由遠及近,也從記憶裡的成年薩摩耶變成了眼前微笑著向他奔赴而來的小奶狗。

少年一聲輕笑,接住了向他撲來的狗狗。

“你回來了。”

——是的,它來替我愛你了。

褚星瀾抱著雲柚小小的身軀久久沒有起身。

這段時間為了符合宋遠安的形象,他瘦了很多,整個人蹲坐在地上,低著頭,緊緊的懷抱著向自己跑來的小狗。

不遠處的曾見山抬起了手,制止了想要上前的人。

片場裡很安靜,許多工作人員都沒回過神,通紅了眼眶。

場上的男人背影消瘦,隱隱透著頹敗與悲慼。

彷彿他就是那個宋遠安,從故事裡走出來的宋遠安。

“右右,褚星瀾好像有些不對勁!”

小錦鯉眼眶紅紅,扔了手邊的一堆鼻涕紙焦急的說道。

“汪汪。”

【褚星瀾?】

【喂,星瀾,瀾瀾,你怎麼啦?】

雲柚掙著小身軀往他懷裡拱,小舌頭在那張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什麼的臉上舔啊舔的。

“汪汪汪。”

【你理理我好不好?】

大白見勢不對,也從不遠的地方,邁著步子就跑了過去。

龐大的身軀壓在了褚星瀾的身上,眼裡有著擔憂。

“汪汪汪汪。”

“喂,人類,雖然我不是很喜歡你,但是如果你不開心的話,我還是很願意哄哄你開心的!”

褚星瀾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勉強。

他自嘲般地笑了笑。

抬眸,視線在一大一小兩隻薩摩耶身上掃過,“我沒事了,起來吧。”

《請讓它替我愛你》完美收官,曾見山為了犒勞演員在五星級豪華大酒店擺了一桌。

“星瀾啊,你有很潛力,我可看好你。”

曾見山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誇獎,笑眯眯的,“來,我敬你這個主角一杯。”

“曾導過譽了。”

褚星瀾推辭著。

曾見山喝了口酒,“星瀾,我有一個朋友,他最近在拍寵物綜藝,我看你和你的狗倒是不錯。”

“有沒有興趣參加一下?”

曾見山丟擲了橄欖枝。

褚星瀾聞言一怔,寵物綜藝?

現階段在拍寵物綜藝的只有趙京趙導,趙導可是娛樂圈知名導演,曾見山和他認識?

“曾導說的是趙京趙導現在正在拍攝的《極限萌寵》?”

褚星瀾試探性的詢問。

曾見山點頭,“對,就是這個,他還託我幫他多多物色幾個下一期的成員呢,我看啊,這不就有現成的嗎?你就很合適!”

褚星瀾沒有拒絕。

曾見山告訴他,讓他回去等趙京的聯絡。

第一期的《極限萌寵》拍攝還在進行中,收效不錯,等第一期結束後,趙京便會聯絡他。

褚星瀾從片場回來後,在家門口碰上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星瀾哥哥。”

蹲在門口的女人見著人來了,猛地站起了身,一個不穩就要往地上摔去。

“小心點。”

褚星瀾蹙眉,伸手扶了一把她的胳膊。

等人站穩後,便又收回了手,後退兩步拉開距離。

臉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星瀾哥哥,你還在因為院長的事生我的氣嗎?”

雲柚從揹包裡探出了頭,抬眼便看見了一個打扮的嬌憐可人的女人。

那女人神情低落,紅彤彤的眼眶我見猶憐。

“右右,這是女主,許夢清。”

聞言,雲柚心底‘咯噔’一聲,將腦袋埋了點,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她怎麼來了?】

雲柚疑惑。

褚星瀾拿出鑰匙,將大門開啟。

把行李拎進去後,對著許夢清說道,“你先進來吧。”

領著人在沙發上坐下,褚星瀾站在了冰箱前,“飲料還是牛奶?”

“牛奶就好。”

許夢清淺淺的笑著,看著褚星瀾的雙眸帶上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星瀾哥哥,你知道的,我喜歡的從來沒變過。”

褚星瀾拿過牛奶放在了她面前,神情未變。

轉過身將躲在沙發一角偷聽的雲柚抱了起來,語氣不鹹不淡,“以後有什麼事電話裡說,被人拍到你蹲在我家門口,對你影響不好。”

“星瀾哥哥,我今天過來......是想請你幫我個忙的。”許夢清捏了捏自己的衣角。

褚星瀾,“什麼忙?”

“我可以在你家借住一段時間嗎?”

【啊?我們要和她住一起嗎?】

“右右,依照劇情來看,應該是女主和男主吵架了,跑褚星瀾這躲人來了。”

這兩人的關係,是各走各的。

謝承宣走的是強取豪奪,許夢清的則是欲擒故縱。

真是演的一手好戲。

【謝承宣和許夢清吵架了的話,褚星瀾收留她不是在給自己找麻煩嘛?萬一到時候謝承宣找來了,依照他的性格,更不可能善罷甘休了。】

褚星瀾垂著眸子,沉默著。

“星瀾哥哥,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沒有原諒我......”沒一會許夢清的話語間就帶著哽咽。

“院長媽媽走的那天我也不是故意將手機調靜音的。”

褚星瀾搖了搖頭,“沒有,我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情怪你。”

人都有生老病死,見她,只是院長臨走前的一個願望罷了。

【亂說,她那天明明沒有將手機調靜音,她聽見了,只是那時候在和謝承宣釀釀醬醬,沒有時間接電話而已。】

女孩反駁的聲音響起,褚星瀾端著水杯的手頓了頓。

他隨手將水杯放下,眼底幽深翻湧,抬起頭,看向了許夢清。

“你那天,究竟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