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慕九珂徹底傻眼了。

這應該不可能啊……

他敢確定,自己也只是留下了疑點而已,並沒有留下所謂的證據,鳳青梧到底是怎麼做到這麼肯定,他就一定是剛才出現的那個男人,這不應該啊?!

可慕九珂的反應卻更快,他不著痕跡地瞥了眼鳳青梧的腰間,在那裡斜挎著的便是她的流風劍。

而這一次……

鳳青梧並沒有把手搭在劍柄上。

不止如此,慕九珂還能明顯感受到,自己正趴在少女的懷裡之時,鳳青梧的身形並沒有處於一種緊繃的狀態,渾身的劍意更是沒有被觸動分毫。

這樣的狀態,更像是一種藏鋒。

或許鳳青梧自己都沒有發現,她身為一個劍修,對於劍道和劍的執著,是遠超過任何人的,所以不管遇到任何事,她的第一反應永遠都是持劍而動。

因此,若是有所異動或準備攻擊之時——

鳳青梧本能地,會把手搭在劍柄上。

這是一種隨時都可以攻擊,隨時都能拔出劍來應對的動作,而且對於她這樣固執的劍修而言,當危機來臨的時候,緊握自己的劍,就是最大的安全感。

包括在剛才,他們二人見面的時候,鳳青梧正是因為警惕,一直劍不離手,直到最後才選擇鬆開。

可是現在,她卻沒有這樣做……

若是鳳青梧自己都能夠確認,甚至有把握他就是“他”的話,根本不會用這樣的態度面對自己……

看似思緒複雜,但現實中卻只過了短短一瞬。

不管鳳青梧如何試探,慕九珂都只是打著哈欠,趴在她的懷裡,甚至不安分地用爪子催促著她。

“吼……”

兇獸低吼著,好似還有些不耐般。

透過契約傳遞而來的情緒,那是一種催促離開的急切心情,對自己剛才的那番話沒有任何的表示……

見狀,鳳青梧卻是莞爾一笑:“真是魔怔了。”

和那個男人一樣,自家小白的確也非常神秘,其血脈究竟是什麼,更是強大到難以想象的地步,不止如此,就像是這兩次亂跑,鳳青梧始終不明白原因。

不是她不願意深究。

而是根本就探究不出什麼,小白的身上有很多秘密,和那個男人一樣,和她……也是一樣的。

想到這,鳳青梧搖了搖頭,好似要把那些混亂的思緒搖出去般,抱著自家小白站起身,只是神念一動之下,流風劍便如光般飛出,停在她的面前。

而鳳青梧輕身躍起,落在其上,這才悠悠回宗。

她一邊御劍飛行,一邊順手擼著自家小白毛茸茸的獸毛,輕聲道:“也是我想岔了……”

“那麼大一個男人,和靈寵區別太大了。”

“只不過,今夜發生的事情都有些太過離奇了,韓津莫名其妙就這麼死了,嶽明詩的身上,似乎也隱藏著很大的秘密,那位閣下竟然說無法殺死她。”

鳳青梧一頓:“若是排除嶽明詩又什麼時候勾搭上一個大佬這個原因,那就只能說明,那位說的都是真的了,但之前沒看出她還有這個能耐啊……”

至於是不是清衡劍君給的?

鳳青梧倒是沒想過。

因為相較於清衡劍君那種可預見性的強大,剛才那個男人帶給自己的壓力,才是真的深不可測,而且最可怕的,還是他恐怕還沒有化神期的修為。

單單是這樣,就已經比清衡劍君的聲勢駭人了。

因此,鳳青梧也更加不理解嶽明詩到底是憑藉什麼逃過了一劫,而這麼離譜的玩意兒,就算是她的前世,也從來沒發現嶽明詩的身上有哪裡不對勁。

但就在這個時候,鳳青梧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麼。

她順毛擼的手陡然一頓。

被順毛還挺舒服的慕九珂:???

他下意識抬頭,看著鳳青梧姣好的側臉,獸眸中都是一絲迷惑不解,而下一刻就聽少女感慨了一句:“唉,還是自己太弱了啊,弱得離譜……”

就像自己的前世,什麼都沒探索到就直接死了。

聞言,慕九珂卻沉默了。

你這話,讓天玄門那一眾弟子怎麼想?

……

而與此同時,好不容易逃離後,一路跑回天玄門的嶽明詩,跌跌撞撞地避開其他弟子的視線,藉著腰間的那一縷清衡劍君留下的氣息,偷偷進了主峰。

原本嶽明詩還能時不時找清衡劍君幫忙,結果自從鳳青梧回到了天玄門後,把清衡劍君坑得至今都沒能從主峰下來過,整個主峰都處於半封閉的狀態。

以石承為首的大長老們,宛如貪婪的鬣狗般,好不容易抓住他的錯處,便想方設法地咬下一口肉來。

搞得這段時間,哪怕是嶽明詩都不好找靠山了。

當嶽明詩來到主峰之時,清衡劍君正盤腿坐在洞府之前,一遍遍地默唸著清心咒,但在察覺到動靜之時,他的聲音驟然一沉:“是誰?給本座滾出去!”

出口的語調,便是遏制不住的憤怒。

哪怕是一直默唸清心咒,都壓不住清衡劍君這段時間的怒火,他恨不得把這些長老的頭都摘下來。

特別是鳳青梧,最好能碎屍萬段!

直到聽見嶽明詩軟軟地開口:“宗,宗主……”

“詩兒?”

這個時候,清衡劍君才猛然間睜開眼,發現來找自己的竟然是嶽明詩後,他的身形瞬間一閃,來到了她的面前:“抱歉,我可有嚇著你,詩兒?”

“沒事的,宗主。”

嶽明詩搖了搖頭:“詩兒知道宗主近日裡,為了宗門瑣事操勞,又怎麼會捨得怪宗主您呢?”

聽到這溫柔小意的話,清衡劍君也鬆了口氣。

“詩兒,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我……宗主……”

卻不料就像是說中了傷心事般,嶽明詩的眼圈頓時紅了,‘撲通’一聲,就直接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