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5、蟲群之心（二十五）

――TR.82.11.28――

海文星叢林區域，聯邦基地廢墟。

“索利安？那聽起來不像植物的學名，更像是某種代號，看來這裡的秘密基地沒有在研究蟲子，但在研究……”雷諾稍微回放了一下影片記錄：“藤蔓？”

“【我不知道，長官，】”吉米的聲音有點戰戰兢兢：“【我確定我沒有發現那些像藤蔓和樹枝混合起來的怪物，但也沒有任何聯邦特工的屍體，就像，就像……】”

就像它們把聯邦特工都幹掉之後還打掃了戰場一樣。

如果這個猜測屬實，那麼這些藤蔓就不是普通的活化植物，而是某種智慧生物，至少，有智慧生物在背後控制。

“好了，別緊張，吉米，現在你原路返回，路上不要碰任何東西，我們匯合後再決定下一步計劃。”雷諾一邊說一邊向吉米傳送了集合地點的標記。

“【好，好的。】”吉米關閉了通訊。

“怎麼說，我有活兒幹了？”泰凱斯湊了過來。

“換上燃燒彈……”雷諾看了看周圍的茂密叢林：“不，還是用大口徑實彈，如果這裡燒起來，我們也逃不掉。”

“雷諾船長，你在說什麼？我好像聽到了‘燃燒彈’和‘燒’？”接收不到遊騎兵內部頻道的艾蕊爾皺起眉頭：“我不建議在這裡用那些東西。”

“不，我們不會把自己困在火場裡，”雷諾對艾蕊爾搖搖頭：“除非這片森林拒絕讓我們離開。”

“拒絕？”“指揮官，你猜我找到了什麼？”

艾蕊爾看上去還打算追問，但轉臉看到了偷偷摸摸溜回來的吉米，於是退後半步示意他先說。

“哦？不錯，除了那個影片，你還找到了其他東西？”雷諾挑挑眉，看向吉米。

說起來，當初天國惡魔選他做斥候，主要原因是他能躲，跑得快，資訊及時，只要做到這些就差不多是個優秀的斥候，如果再要求他能打，搜查夠細緻，就有點強人所難。

“不！我什麼都沒找到！”吉米宣佈。

“……很好。”雷諾決定收回剛剛的表揚。

“呃，不是，我的意思是……”吉米張口結舌了一下，才找回了語言：“指揮官你說過的，‘什麼情報都沒有，本身就是一種情報’。”

“這話沒錯，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些建築裡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情報？”雷諾看向遠處宛如廢棄了數百年，幾乎要被植物完全覆蓋的基地。

“對對，除了之前那個監控影片外，日誌、記錄、文件以及實驗結果之類實驗基地應該有的資料全都沒有，如果不是因為這座基地被破壞的方法很奇怪加上之前發現的影片的佐證，我幾乎要以為這是一個正常撤離和廢棄的基地了。”吉米飛快地說道。

如此說來……雷諾沉吟。

如果說幹掉聯邦間諜之後拖走屍體還算正常，但那些藤蔓竟然連監控記錄和試驗文件也一網打盡，這絕不是剛剛覺醒智慧的動物能做出的事情，所以幕後指揮的存在已經可以確定了。

但現在的關鍵在於，對方是早已逃之夭夭，還是在這裡守株待兔？如果他能控制植物，那麼這片叢林中可以說根本沒有安全的地方。

一時間，雷諾感覺周圍所有的植物都在偷偷睜開眼睛注視著自己。

“怎麼說，牛仔？”泰凱斯扛著他的爆矢槍，一副打算去找那些植物麻煩的架勢。

“我們進去搜查，”雷諾最終做出了決定：“不管毀掉了這處基地的藤蔓是什麼來歷，既然對方試圖清理掉所有留下的痕跡，就意味著它不會再回來，說不定除了吉米的成果，還有其他漏網之魚。”

“你說了算，頭兒。”泰凱斯看上去不怎麼在意。

“在那之前，得讓託許同我們匯合，我懷疑可能有需要靈能才能開啟的某些暗箱，現在，保持戒備，隨時準備應對偷襲。”雷諾點點頭，取出訊號槍朝頭頂樹木遮蓋較為稀疏的方向打出一枚亮紅色訊號彈。

“託許是？”艾蕊爾仰頭看了一眼訊號彈穿出的位置。

“是一名戰鬥專精的留守船員，”雷諾隨口編道：“他不擅長偵查，沒有戰鬥任務的情況下，一般不會讓他隨行。”

“哦……”艾蕊爾似乎信了，點點頭開始觀察周遭的環境。

這座廢棄的基地，給人的第一印象確實荒廢已久，但在得知此時的表象根本是偽裝之後再看，許多地方就露出了破綻。

比如說，指揮中心的外殼完全沒有可攀附的地方，現在竟然爬滿了藤蔓，補給站整體完好，但莫名在頂部開了一個從內向外的開放性創口，最離譜的，則是幾臺騎著禿鷲車的SCV——你不能因為它們看起來很像可以組合的就真放上去吧！

所以，綜合目前的情報來看，那些植物怪物的指揮者是一個對軍方制式裝備以及建築功能不怎麼熟悉的人，有輕微的強迫症，以及一點點的粗心大意和自負。

“嘖……令人失望，”泰凱斯整理著他的爆矢槍：“我還以為吉米會像上次一樣帶出來一堆蟲子呢。”

“我也不是每次都會出問題的！”吉米憤然反駁。

雷諾無視了兩人的拌嘴，開始分析當前的形式。

在宣佈要求援之後，保持戒備了這麼久，對方一直沒有發動攻擊，看來是真的不在。

如果所料不差的話，當託許抵達之後，應該能找到對方自信滿滿地收拾完現場離開後留下的關鍵資訊了。

————

嗤——咚！

幾小時後，一架維京戰機在叢林上空掠過，繼而轉化為地面模式直接從雷諾發射訊號彈的地方落下，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大坑。

“嗨，老闆，聽說這裡需要我？”託許從駕駛艙跳了出來。

“看看這個標誌，眼熟嗎？”這擦傷……雷諾替機械甲板維修人員默哀兩秒，指著附近軍械庫上的標誌問道。

在確認影片中的植物不會發動攻擊後，雷諾帶著泰凱斯和吉米清理了最近的一座建築作為臨時落腳點。愛書屋

不得不說，比起當初根本無法開啟面罩的蟲巢，這裡的空氣質量要好得多，艾蕊爾甚至給她自己泡了杯茶來喝。

另外，託許自然也不是在布塞法洛斯上待命，他憑藉“幽魂”和“幽靈”同樣的隱身能力對雷諾搜查過的地方進行了二次搜查，但仍然一無所獲。

“唔，我印象裡沒有這個標誌，可能又是聯邦的某個秘密部門的秘密部隊。”託許仔細看了看，連連搖頭。

“哦……”艾蕊爾似乎對雷諾揭開一張又一張底牌的行為已經麻木了，淡定地繼續喝茶，只是對託許上下打量了一番：“你的部下們造型都挺別緻的。”

雷諾對此，沒什麼好反駁的，吉米是個瘦猴，泰凱斯是個魁梧大漢，而託許……他是個敏捷的胖子，這麼一看，好像“雷諾的遊騎兵”全都是些奇形怪狀的成員。

這都是阿克圖爾斯把顏值擔當安吉拉借走了的錯！

“那麼，你對這座基地怎麼看？”雷諾決定無視那個話題，朝聯邦的廢棄基地指了指。

“它很有意思，老闆，”託許摸著他的下巴：“我在天上就感覺到了，這座基地就像是被靈能徹底沖洗了一遍，要是現在點個靈能火焰它們馬上就能全燒起來。”

可別燒了，沒看那邊漢森女士的眼鏡又開始閃光了嗎？

“不，我們的關注點不是這些建築和植物，”雷諾搖頭：“我需要你動用你的靈能對這座基地進行探查，看看有沒有什麼隱藏起來的情報。”

“這很簡單，”託許咧嘴笑道：“如果它像普通基地那樣一片混亂的話還不好找，但既然被滿是靈能的植物覆蓋了，那麼那些特殊之處簡直一目瞭然。”

“那好，行動吧，注意不要把它們損壞，這座基地裡機會沒有情報留下，我們只能指望你了。”雷諾拍拍託許的肩膀。

“嗯哼，讓我瞧瞧。”託許按了按額角，雙眼忽然亮起一股紅光，對著整個基地開始“掃描”。

託許的靈能力表現全是紅色，而凱瑞甘和諾娃則全是藍色，靈能這東西還真神秘，雷諾讓開“掃描”路線讓託許工作。

“大致有三處隱藏地點，”片刻後，託許停下了“掃描”：“真走運，最近的那個就在這裡。”

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向艾蕊爾，發動靈能開啟了牆壁上的一處隱藏保險箱。

“這是個簡單的靈能鎖，但如果沒有‘靈能外放’的本事，就算發現了也打不開，只能拆牆——嘖，這種實驗記錄我看了就犯困。”託許從裡面拿出來兩張資料板滑動幾下後，無趣地丟給雷諾，轉頭走向他剛剛確定位置的地方。

“還好我們帶了專業人士來，漢森女士？”雷諾掃了兩眼，果然有超過五成的用語看不懂，於是順勢遞給艾蕊爾。

“可以嗎？”艾蕊爾抖了抖那資料板：“我猜這是你們要找的，很重要的東西吧？”

“如果回去找相關專家解釋，一來一回要浪費不少時間，而且你應該也很想知道自己星球上發生了什麼吧？”雷諾不太在意地回應。

這次來海文星，原本目的是尋找蟲子，既然這裡不存在蟲子，取而代之的是奇怪的藤蔓，而且聯邦的基地也已經毀滅，那麼就不是什麼太緊急的問題。

“那，好吧，”艾蕊爾低頭翻閱了片刻：“還好，都是我的專業範疇，等找到所有隱藏的文件，我翻譯給你們聽。”

接下來，託許非常順利地找到了另外兩份文件以及附帶的音訊和影片，全都交給艾蕊爾進行整理。

“這上面的內容還是有些無法理解的部分，我先把自己理解的部分按順序逐一讀給你們聽，並同步播放圖片和影片。”艾蕊爾按照順序整理好這些秘密文件後，向雷諾說道。

“請。”雷諾點頭。

“【來海文星尋找地嗪的工作很順利，它的執政官完全沒有警惕心。】”

“【雖然地嗪噴泉位於原始森林，但沒有找到任何受影響的動物，這很奇怪。】”

“【太可笑了，為什麼植物會被地嗪影響而變異？我們要怎麼把植物當成武器？】”

“【這些植物的生長速度非常驚人，但仍然沒有什麼軍事價值，正在考慮將研究所從海文撤離。】”

“【塔桑尼斯的蠢貨們在沒有相關保護措施的情況下使用了‘靈能躍遷’，這根本是找死。】”

“【不得不承認，已經有部門作出了成果，這種瘋狂生物的實戰能力遠超我們這些慢吞吞的藤蔓。】”

“【一株捕蠅草把那隻蟲子給吃掉了，幹得好。】”

“【海文星的藤蔓融合蟲子基因後進化速度驚人，我將它命名為‘索利安’】”

“【哈哈哈，我已經可以預見下次提交成果時那幫稽核人員驚愕的臉了。】”

“【不，‘索利安’根本不是什麼植物，它是一種古老的，憑我們的知識根本無法解析的存在。】”

“【我們已經完了，現在只希望它沒有學會使用躍遷門。】”

“【它們在砸門……】”

“沒了，”艾蕊爾放下手上的記錄板：“看樣子，這位基地負責人將所有的研究成果都藏了起來，期待能被聯邦的特工發現。”

“這這這……”吉米眼神飄忽，左顧右盼：“我們早點離開吧，指揮官。”

“如果它們打算攻擊我們，也不缺這麼一會，”雷諾擺擺手：“漢森女士，這些研究成果裡，有沒有說明它們的繁殖速度和繁殖方式的？”

“它們和普通植物一樣透過種子繁殖，只要，有足夠的食物，”艾蕊爾把記錄翻到“吃掉了蟲子”的影片，攤了攤手。

“嘿，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泰凱斯看著被植物吃掉的，和瑪薩拉上一模一樣的生物，幸災樂禍道。

“下一個被降的就是我們，”雷諾直皺眉：“漢森女士，如果疏散海文星上的所有居民，需要多久？”

“我想……那應該辦不到，如果沒有明確理由的話，”艾蕊爾搖頭：“只憑這些資料，沒有明確危機發生，這裡的居民是不會離開母星的，我瞭解他們。”

“那麼，就只有一個辦法了，”雷諾吸了口氣，看向地底：“我們得在那些藤蔓吃夠了地嗪，打算換換口味之前就消滅它們。”

“……”這位植物專家稍微偏了下腦袋：“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