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給主子爺請安。主子爺萬安。”

舒格格給胤禛請完安,又對著年世蘭一福身子。

“妾身給側福晉請安。側福晉吉祥。”

年世蘭虛虛扶了她一下。

嘴裡客氣著,“格格何須多禮。”

舒格格低著頭,露出粉白的脖頸。

胤禛開口:“舒氏,你剛才跳的是什麼舞?可否再舞一曲?”

舒格格驚愕抬頭,臉一下紅到了脖子。

“妾身方才聽見湖那邊傳來絲竹之聲,一時情動。主子爺不怪妾身就好,妾身萬萬不敢再獻醜。”

“格格一舞,翩若游龍,宛若驚鴻。身姿綽約曼妙,何須自謙。”

年世蘭不等胤禛開口,笑著緩緩說道。

“側福晉說的極是。本王以前竟沒發現,舒氏有如此舞技。明珠蒙塵,便是如今這境況罷。”

胤禛不由慨嘆。

烏拉那拉氏正坐在杏芙院喝茶,聽著下人來稟報花園中的情形,臉上帶了微微的笑意。

她對著秋眉道:“你去將那兩匹雲錦的布料找出來,給舒氏送過去。另外,我的妝奩裡有一支碧玉簪子,並一對碧玉鐲子,都給舒氏送過去。”

秋眉皺著眉,應道:“是。”

她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麼。

烏拉那拉氏看著秋眉的動作,不由失笑。

“你是不是想說,我為何要賞給舒氏這麼多東西?”

“福晉賞賜,自有福晉的道理。只是奴婢私心想著,福晉您未出閣之時也是會跳舞的,怎麼從不給王爺舞一舞。如今倒白白將機會便宜了那些沒什麼用處的人。”

秋眉不解。

烏拉那拉氏聞言,抬手撫著自己的臉。

她近日早起梳洗的時候,已經能看到眼角細細的皺紋了。

她才23歲啊,進王府才7年,怎麼感覺已經過去了半輩子那樣久。

烏拉那拉氏輕輕笑起來,“好了,我叫你去送東西你就去吧。總歸是主子爺的人,只要主子爺喜歡就好。”

秋眉不情不願進屋找東西去了。

福晉讓送,那就送唄。

夜裡,烏拉那拉氏躺在床上,輕輕翻了個身,摸著胤禛來時睡的地方。

自從她的長姐入府,懷孕,難產而亡。自從她的大阿哥夭折,主子爺已經很久沒有寵幸過她。

長姐啊長姐,你可真有本事。

活著的時候,是專房之寵。

死了,也能佔據著主子爺的心,不給別人,尤其是自己的妹妹一點縫隙。

烏拉那拉氏小的時候一直活在長姐芸熙的陰影之下,本以為被指給胤禛做側福晉,入了王府,自己就能擺脫長姐帶來的陰影。

沒想到長姐卻能尋跡而來,一邊嘴裡說著陪伴初有身孕的妹妹,一邊卻能讓胤禛對她一見鍾情,悄無聲息奪了自己的恩寵。

烏拉那拉氏又想到自己那個因發燒救治不及時,丟了性命的兒子。

原本他應該是能好好長大的。

原本他應該是嫡長子的。

主子爺答應過她,等她生了兒子,就為她請封福晉之位。

可惜,等她的兒子生下來時,長姐芸熙已經成為了嫡福晉,而她的兒子,也只是個庶長子罷了。

烏拉那拉氏宜修本就是庶出,她怎麼甘心自己的兒子也是庶出。

然而,宜修的大阿哥三歲時感染風寒,小小一個風寒,竟然要了大阿哥性命。

偏偏她的兒子因救治不及時死去的時候,長姐懷有身孕,身邊一刻離不開人。

太醫,管家,嬤嬤,婢女,凡是這王府裡當差的下人,誰不是提心吊膽一心一意想伺候好嫡福晉。

她的大阿哥閉上眼睛的時候才三歲,宜修抱著他在雨中走了一夜。

天亮的時候終於昏倒被抬回她自己的院子,可惜大阿哥永遠醒不來了。

好在老天有眼,長姐生產的時候竟然難產而亡,母子俱損。

烏拉那拉氏帶著淚和恨,漸漸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