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春華老老實實點頭。

蘇洛洛又重新躺了回去。

她直勾勾地看著床頂,思索著日後自己到底該如何走。

【現如今聖旨在自己手上那就同燙手山芋一般。】

【難不成那天都那樣了,皇上還是賊心不死?】

【這次還能夠用肅王去逃脫麼?雖然看著裴昭雪也不是太靠譜,但好像也就只有他最為適合了。】

【真是麻煩。】

蘇洛洛小聲嘟囔了一句,“麻煩死了。”

這句話卻穩穩當當地落入房樑上裴昭雪耳中。

聖旨。

這次皇帝又是打算從自己手上要走什麼東西?

還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讓自己成為京城的笑話。

進退兩難。

皇帝這步棋下得真好。

“走,回去。”裴昭雪冷聲道。

趙清忙點頭應下,“是。”

肅王府書房。

裴昭雪陰沉著臉,半晌說沒吭聲。

趙清在旁邊更是大氣都不敢喘。

他完全不清楚,自家王爺怎麼從蘇丞相府上回來後,整個人瞧著都不太對勁,似乎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不舒服這三個字。

只不過,蘇家大小姐幫自家王爺說話。

自己王爺不是應該高興的麼?

難不成,王爺不希望讓蘇家大小姐幫王爺說話?

一個個念頭從趙清的腦袋裡鑽出來,只不過都顯得有幾分荒唐。

“行了,本王沒事。”裴昭雪道。

趙清心裡頭嘀咕著。

這模樣可不像是沒事。

“本王現在要入宮。”裴昭雪道。

“啊?”趙清有些發懵。

自家王爺不是已然有好些時日不曾入宮了,現如今要入宮?

不知為何,趙清腦海裡忽然一閃而過先前蘇家大小姐說的那番話。

難不成,王爺是為了蘇家大小姐?

一想到這,趙清便覺著自家王爺的形象瞬間變得格外光輝和高大上了。

裴昭雪掃了一眼,“怎麼,還要本王再提醒一遍不成?”

“不是不是。”

趙清連連搖頭,“屬下這就去準備!”

“嗯。”

肅王府的馬車是不用聖旨也能夠順暢進出宮殿的。

馬車停在太極廣場,趙清推著裴昭雪朝御書房而去。

先前送聖旨的公公早早就瞧見了裴昭雪身影,他忙回身去書房稟告。

皇帝手中的狼毫正在白宣上揮灑自如,絲毫沒有因為這點小情況而有所停下。

“陛下,肅王殿下……”

“讓他進來。朕正好要和他再好生聊聊。”

“是。”

裴昭雪剛到書房門口,那公公便笑臉相迎將裴昭雪送入書房之中。

趙清也知曉規矩,老老實實地站在書房外。

御書房內中,空氣之中瀰漫著淡淡的香味,那是龍涎香的氣息。

裴昭雪抬眼便瞧見了正練字的皇帝。

“臣見過陛下。”裴昭雪道。

皇上笑道,“愛卿何時和朕這等生疏。不如來看看,這字如何?朕可記得皇帝先前可是得了太傅大人的讚賞呢。”

“陛下說笑了。”裴昭雪並未挪動輪椅,“那不過是兒時之事罷了。自是當不得真。”

“是麼?”

皇上面上笑容一點點收斂,“那你來找朕是有什麼事麼?”

“陛下,臣未來夫人身子不適,怕是不好入宮謝皇上恩典。這不,臣弟便來先行向皇上謝過了。”

皇上笑容頓時消失得乾乾淨淨,整張臉陰沉著看人。

“你說什麼?”

“臣是來幫謠兒同皇上道謝的。”裴昭雪不慌不忙地說。

皇上雙眸微微眯起一條縫隙,“肅王知曉現如今是在同朕說什麼麼?”

“臣自然是清楚。”裴昭雪道。

“你且再好生思索,看看,這番話你是否該如此說。”

裴昭雪又將先前的話重複一遍,一字不落。

原是在書桌後的皇上忽然走到了裴昭雪面前,他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冷眼看著裴昭雪,態度桀驁。

“肅王,這是你朕說話的態度不成?”

“臣對蘇家大小姐一見鍾情,還希望陛下能給臣這等機會。”

“呵,一見鍾情。看來那蘇家大小姐正如傳說之中貌美如花啊。”皇上緩緩道,“那朕倒更有興趣了。”

裴昭雪說,“陛下說笑了,您見過無數美人,她的姿色在這些美人之中自然是排不上輩。”

“噢?”

“那肅王是喜歡上她什麼?”

“正好,臣不喜歡太過貌美如花的女子。”裴昭雪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哈哈哈。”

這句話也引得皇帝哈哈大笑,似是因此而不怒,

“肅王有意思。這世人都喜歡美人,肅王反倒是反其道而行。這究竟美不如,到時候肅王帶入宮,朕不就能看了。”

這是死咬著不願意放了。

裴昭雪藏在衣袖之中的手緊緊地捏著輪椅。

“陛下說的是,她這人膽小,就怕是要在陛下面前露怯了。”

“臣已然告訴太后婚事,希望到時陛下能到場。”

皇帝瞬間收斂了笑容,猛然拍在桌上,震得桌上東西也隨之晃了晃。

“怎麼,肅王現如今都敢威脅朕了!”

“陛下說笑了。”

皇帝眯著眼盯著裴昭雪,裴昭雪低垂著眼眸並不同人對視。

他又補充了一句,

“再說,臣現如今依然是殘疾之軀。蘇家大小姐能不介意願意嫁給臣,這對臣來說已然是件好事,還請陛下成全。”

似是裴昭雪言語之中的話逗樂了皇帝,他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既然肅王都說到這份上了,如若半朕還不知趣,這倒也不妥。那便按著肅王所說的來。這次,朕就先饒了她。”

“謝過陛下。”

兩人先前縈繞著的緊張氛圍眨眼間便消散得一乾二淨。

皇上猶如絲毫記不得方才的事一般推著裴昭雪到書桌前,“既肅王來了,這朕也讓肅王幫忙寫個字。”

“陛下請講。”

“海晏河清。”

裴昭雪捏著狼毫的手略微一頓,下一秒龍龍飛鳳舞,白宣上寫下那四個大字。

只不過,並未一筆而就,反倒是有幾分微微有顫抖之意,使得本來還算好看的字變得格外醜陋。

這也使得皇上龍心大悅。

“是朕的不是。這次不過是擔心肅王和未來的肅王妃,倒也沒其他意思。反倒是讓肅王跑了這一趟。”

這是在暗指著裴昭雪小題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