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為什麼要這麼說？你生得清秀淡雅難道就不討人喜歡了麼？這種想法未免偏頗。”小葉子道。

“清秀淡雅有什麼好？站在那裡不出挑，有什麼用？”茵茵一噘嘴，“在這宮裡，明**人的姑娘那麼多，哪一個都是如花似玉，偏我就生得這麼平平淡淡，沒點看頭。以前父皇就不喜歡我，現在連皇后娘娘都得罪了，想再出頭，只怕難如登天。”

“你很想被你的父皇重視麼？”小葉子問道。

“那當然了。”茵茵扁嘴道，“在這宮裡，哪個人不想備受皇恩浩蕩？也就是我是個女孩，若我是個男孩，恐怕父皇早把我當繼承人來培養了。哪兒還用在這裡做白日夢。”

小葉子的眼神微微傾側於她，低聲道：“我聽說……你也曾經想靠攏新皇后，是麼？”

茵茵一撇嘴：“……別提了。我當你是朋友，這才跟你說……下個月，就是我父皇的壽辰，本來這準備著舉宮同慶，哪知王兄新歿，大家誰也不敢再提這番興頭。皇后娘娘本就與王兄不合，這又惦記著自己的身孕，這才屢次在父皇面前碰壁。我不過是撞在槍口上。在皇后娘娘眼裡，我只不過是根草芥，是個出氣筒罷了。我不過是想要過得好一點罷了，誰知連這她都不容我。”

她向著小葉子笑笑，“在這宮裡，誰都知道我是個草民出身，個個都嘲笑我不過是飛上枝頭的麻雀。罷了……生而為女子，又沒個好面貌，也沒有好家室……可能我這一輩子也就這麼過了，等到哪天該出閣了，就被當成個工具，嫁到某個邊遠地區的部落，或者是什麼破落戶的府上……這也許是我的命吧。”

小葉子眼光一閃：“……你不該如此氣餒。”

茵茵一笑，將身子靠近小葉子，嘆了一口氣：“可是我有什麼辦法啊？”

小葉子看著她，她看得出，茵茵嘴上雖然說著喪氣話，但眼中卻還藏著一點不服輸的光芒。

這一點光芒，也正是她小葉子想要看到的。

她需要在這個宮裡找到一個後盾，幫她尋找新出路。扶植這樣一個備受冷落的公主，或者是她目前唯一能快速抱住的大腿了。只是……這個茵茵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自己其實並不得而知。若是楊一釗不被困在這宮裡，或者她還有時間慢慢摸索，但自從見了楊一釗之後，她一門心思只想著如何先保住楊一釗的安全了。若是能將這茵茵扶出一條出路，這對楊一釗來說，未嘗不是一道保障。

左右無法，不如沉下心去試一試。成了還則罷了，不成再找其他出路。

小葉子沉默片刻，道：“若我支援你在你父皇面前露臉……你願意再試一試麼？”

聽到這話，茵茵的眼睛瞬間一亮，卻還強撐著道：“你……你不過也是底層人，又有什麼出路渠道能誇下這般海口？”

小葉子淡淡道：“正因為我是底層人，我才知道成事在天，但謀事在人。你若是真想出人頭地，那就要先下苦功。不過你嬌生慣養，不知受不受得起這份折磨？若是連力氣也不肯出，就當我這話沒說。”

她坐起身來，拍了拍身上泥土，看了茵茵一眼：“怎麼樣？要不要試一試？”

茵茵伸出手，又縮回來，遲疑道：“你可有十足的把握？”

小葉子見她畏畏縮縮，心下其實頗有點不耐煩，但面上卻不便表露，只俯下身在她身邊諄諄道：“這世上沒有十足把握的事，有的只是不懂把握的人。你覺得你聰明嗎？你覺得你能做成嗎？為什麼要讓那個無知的皇后壓在你頭上？難道你真的服氣嗎？如果你不服氣，你就去試一試。試一試，對你沒有壞處。反正再壞，也不過就如此了。”

茵茵沉吟道：“你說的……倒也不無道理……罷了，就聽你的吧。”她眼睛一轉，“不過……你這麼盡心竭力想要幫我，定是有什麼要求吧？咱們是朋友，你也可以照直說。若你真的能將我扶上父皇寵愛的位子，我也可以幫你達成心願。”

小葉子聽得“朋友”二字，不禁有些啞然失笑。就這樣，也算得朋友？她一直以為只有李厘、薛悅這樣真誠以待，不計生死的人才能成為朋友。但看著茵茵的表情，她卻發現茵茵不像是在作偽，反倒說得極為真誠。一時間，她竟不知該不該照直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了。

倒是茵茵看她踟躕，微微一笑：“怎麼？難道我說的有什麼問題？”

“問題倒沒有。”小葉子搖搖頭，“既然茵茵公主你這麼開門見山，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只要我能找機會令公主重回高位，還請公主到時為我引薦。”

“引薦？你想去哪裡？”茵茵不解。

“城防軍。”小葉子沉聲道。

“城防軍？引薦你去城防軍？就這個要求？”茵茵更是不解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家，年紀輕輕不想著找個好婆家，反倒要去城防軍吃苦？聽說那些軍人都兇悍的很，很多都是打家劫舍的悍匪，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你居然還願意跟他們在一起？”

小葉子淡淡一笑：“我從小立志，要以戎馬為生。還請公主不要再問，成全小葉子這個心願便好。”

若真是要求什麼封賞，倒也不省心，如此也好。茵茵眼珠一轉，隨即嘆了口氣：“罷了，既然是你自己要求的，我知道了。只要你能做到你所承諾的，我也必給你你想要的。”

小葉子頷首笑道：“如此，小葉子提前謝公主隆恩了。”

茵茵擺擺手，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在小葉子的注視之下，她背對著小葉子側過頭去。看不見她的表情，可小葉子卻從她花枝微顫的背影上清楚的感受到——茵茵在笑。小葉子暗暗嘆了口氣，這宮闈中的女子，當真與江湖女子想法不同。雖然不太適應，不過為了自己的計劃，也只能從權接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