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配美人。

南海珍珠顆顆圓潤瑩白,光彩奪目。

許知淮雙手開啟錦盒,呈給越貴妃欣賞,越貴妃笑顏如花,柔柔道:“你這孩子,倒是有心。”

許知淮乖巧一笑。

越貴妃身姿清瘦,手腕細得很,她將珍珠項鍊繞了幾圈在腕間,細細把玩。

許知淮垂眸看著她的手腕,忽而關切道:“娘娘好像瘦了不少?”

越貴妃淡淡一笑:“我過了年就一直病懨懨的,不是咳嗽就是畏寒,門也出不得,東西也吃不下,怎麼能不瘦呢?”

許知淮順勢問了句:“太醫院怎麼說?可有對症下藥?”

“藥是吃不了不少,一碗苦過一碗,可惜我還是覺得身上不痛快。”

“娘娘,吉人自有天相,總會好起來的。”

“好甜的嘴,難怪太子被你迷得神魂顛倒。”

宮中的女子來了一茬又一茬,許知淮不算最出眾的一個,但眉眼間總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

小臉尖尖,眼兒彎彎,越看越討喜。

許知淮抿唇一笑。

這恭維聽起來還真是刺耳。

她越來越摸不清她想幹嘛了?

忽而又聽她道:“上次……你的孩子失得可憐,若是平安沒事,孩子現在就該出生了。”

許知淮微怔,故意把頭垂得更低了。

“不好,我又提起你的傷心事了。沒事,你到底年輕,往後機會多的是。”

“借娘娘吉言。”

越貴妃笑:“我不止有吉言,還有好東西給你。”

她的宮婢端來一隻禮盒,開啟有撲鼻的藥香,淡淡的苦裹著濃濃的草本木香,很悠揚的氣息。

“暖香丸,暖宮養心,最適合給你調理身子。”

許知淮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娘娘,這是……”

越貴妃笑得一臉神秘:“這是我常吃的東西,你不要多心,我可不會下毒害你的。”

許知淮忙道;“娘娘說笑了,我怎麼會疑心這個?”

越貴妃直截了當:“我也是好心,畢竟是過來人。沒有人的恩寵是一輩子的,咱們終究要指望的還是孩子,自己的骨肉,自己的心血。”

許知淮聽出幾分弦外之音,仍是保持沉默。

越貴妃又道:“你若能生下皇子,太子妃之位便是囊中之物了。”

許知淮見她有意無意地提起這些,也緩緩道:“我既無身家背景,也無子嗣之榮,怎敢妄想太子妃之位呢?還是順其自然吧。”

“你這孩子,明明心思縝密如發,這會兒卻不明白了。謝無憂那樣的太子妃,殿下是不喜歡的。你這樣清清白白,沒有家族勢力的牽絆,也沒得環伺而動的貪婪親戚,反而才是最佳。”

許知淮咬咬唇,終於忍不住道:“娘娘這是誇我呢,還是……”

“算不得誇獎,只是和你交交心罷了。”

許知淮又是低頭一笑,避開話題。

越貴妃顯然還沒說完:“聽說,你是淮州人來著,我在淮州也有些親戚,只是疏於走動,不常見面。”

許知淮防備道:“我生在淮州,可惜很多年沒有回去了,之前陪著殿下走了一趟,不知為何更覺陌生了。如今,我更喜歡京城,更喜歡在宮中生活。”

“那倒是。”

兩人短短敘話,越貴妃又有點懶懶的了。

許知淮順勢離開,回去的路上,她問南姑姑:“回頭派人探探訊息,越貴妃近來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南姑姑反應有些慢:“娘娘方才說什麼?”

許知淮坐在軟轎上,掀開簾子望她,見她惶惶困惑的模樣,瞬間都明白了。

回宮之後,屏退閒人。

許知淮才對南姑姑道:“侯爺才沒了訊息,你的魂兒也跟著沒了,是吧?”

南姑姑皺眉:“娘娘難道不擔心麼?”

“侯爺的本事那麼大,用不著我來擔心吧。”

南姑姑臉色一沉:“酆都是什麼樣的鬼地方?要是侯爺真有個三長兩短,娘娘在宮中還怎麼……”

“擔心歸擔心,姑姑犯不著來威脅我。”

“老身不敢。”

許知淮淡淡一笑:“算了,我不和你計較,我看你氣色不怎麼樣,不如休息些日子。”

南姑姑驚詫:“娘娘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心疼你罷了。”

南姑姑神情忿然:“娘娘分明是攆老身出去……”

許知淮道:“我需要的是能辦事的人,你這樣恍恍惚惚,整日惦記著你的侯爺,就算我留你,旁人也看不過眼啊。”

南姑姑自知理虧,低頭不語。

“讓你出宮,也不是為了真的攆你出去。謝無憂那邊的事情,也該安排得差不多了,甭管侯爺在不在京城,咱們該辦的事,一件也不能落下。”

南姑姑聞言這才緩緩臉色:“娘娘還指望著謝無憂嗎?”

她是真糊塗還是裝模作樣,侯爺才是她最大的靠山啊。

“不是指望,而是不能浪費。”許知淮盯著她道:“姑姑最該明白這個道理的,美人最是難得。當初,姑姑是怎麼調教我的,那些本事不可荒廢了,也該好好嬌嬌她。”

南姑姑有些不甘心地嘆了口氣:“好,老身明白了。”

同樣的手段,不同的心酸。

謝無憂沒有許知淮那樣的決心,幾番猶豫推辭,最終卻被管教嬤嬤們一巴掌打碎了尊嚴。

火辣辣的疼,清楚而直接。

“姑娘是不是還做夢當娘娘呢?沒了,早沒了,學好本事才能謀個出路。這院子裡來的姑娘,個個都是硬骨頭,你算不了什麼。”

謝無憂聽出幾分隱情。

她不是第一個。

許知淮的本事這麼大嗎?

她手裡頭還有多少人?

待南姑姑一露面,謝無憂更是驚駭不安,一時說不出話來。

南姑姑倒是駕輕就熟,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娘娘讓老身給顧念捎句話兒,時間不等人。”

謝無憂緩緩神,隨即老老實實換好衣裙,來到南姑姑面前道:“娘娘還說什麼了?”

這樣庸俗的顏色,她以前從不會穿。

南姑姑似笑非笑:“姑娘還是這麼漂亮。”

“說吧,我該怎麼做什麼?”

“姑娘,取悅男人可是要慢慢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