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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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的太多了。
和自己的微不足道相比,他這種的重臣更容易被棄毀之,亦如謝寧朝……因為權力太大,反而成了眼中釘。
衛漓輕笑:“本侯從不會指望著別人的仁慈過日子,我今時今日能坐在這裡,是因為我有本事,敢為天下先。”
許知淮知道他什麼意思,這些年他為朝廷做了多少骯髒事,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滿身罪孽也值得這樣驕傲?
對付這樣無情無義的人,也許只有美色才最管用。
許知淮慢悠悠地坐下來,單手支頭,輕輕按揉,一副不太舒服的樣子。
衛漓看不見,稍稍側過臉,對著她所坐的方向。
許知淮輕輕嘆息:“侯爺,這一年多來,我以為我什麼都見識過了,今兒聽了侯爺的話,深感惶恐。”
“你怕了。”
“我怎能不怕。要是鬧個天翻地覆……”
“長公主做事幹脆利落,亂不起來的。”
“可是……她哪來的人馬呢?”
衛漓緩緩一笑:“不需要多少人馬,只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一個合適的地點,一個合適的人。”
“這個人選不會是侯爺你吧?”
“我沒那麼蠢!”
許知淮故意鬆了一口氣道:“那我就放心了。如果侯爺做了什麼對皇上不利的事,太子爺那邊該如何交代啊。”
“呵……”
衛漓不在意地輕笑。
許知淮彷彿沒聽見似的,繼續道:“侯爺留在宮中,是為了等長公主回來?”
“是,也不全是。宮中錦衣玉食,良辰美景比比皆是,誰不喜歡呢?”
“那侯爺要快點把眼傷養好,提防以後的事。”
許知淮說完又望向了他,猜他此時此刻會有什麼樣的目光。
衛漓放下茶杯的那一刻,她本能地直覺,他一定是看得見的。
他看得見,只是故意裝模作樣罷了。
思及此,許知淮緩緩起身,朝著衛漓走去,她故意讓腳步更沉,聲音更重。
衛漓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氣,低聲警告:“許知淮,不要放肆!”
許知淮在距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站定,輕聲細語道:“我不敢放肆,只是突然……突然好想看看侯爺的臉。”
她的語氣輕綿綿的,帶著點央求的意思。
衛漓厭惡皺眉,誰知下一秒,她軟綿的掌心就貼上了他的臉頰。
溫涼涼的手,輕輕撫摸,看似無意,實則大膽。
“我想看侯爺的臉。”
許知淮壯著膽子又靠近半步,她知他最吃這一套,嘴巴再硬也硬不下心腸,將她推開。
衛漓哼笑著:“好啊,就讓你看個清楚。”說完,他一把摘下眼前蒙著的白紗,露出那雙神秘的眼睛。
之前的紅腫已經消退,面板完好,睫毛彎長。
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許知淮伸手輕觸他的眼皮,想要讓他睜開雙眼。
衛漓太清楚她的小心思了。
他緩緩睜開眼,黑漆漆的瞳孔,不見半點紅絲,清亮而有神。
這分明是痊癒了……
許知淮對上那雙眸子的瞬間,滿心失落。
“侯爺,原來你已經好了,真是萬幸。”
衛漓的視線並不清楚,他只能模模糊糊地看清她臉頰的輪廓,看清她眉眼的位置,不過他很享受玩弄她心裡的恐懼,讓她擔驚受怕。
“你很失望吧。”
衛漓點破她的心事,許知淮生怕他發現自己的猶豫,忙撲到他的身前,作死似的緊緊抱住他的肩膀。
“怎麼會呢。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衛漓沒有對她動手,只一把攬過她的腰身,迫她抬頭,然後輕輕晃了晃手中的薄紗,低聲盅惑:“你要不要試試?”
許知淮驚詫:“什麼?”
“試試一片漆黑是什麼感覺。”
許知淮剛想說不要,見他不懷好意地勾勾嘴角,又剋制沉默。
衛漓親手將薄紗疊了又疊,然後覆上她的雙眸,不給她絲毫猶豫反抗的餘地。
許知淮深吸一口氣,感受他冰涼的手指觸碰自己的臉頰,像一條條柔軟的蟲。
她的眼前瞬間黑了下來。
原以為這薄紗會透光,沒想到完全不透。
黑暗中,衛漓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吹拂她的鼻尖臉上,他什麼都沒做,而她也什麼也做不了。
須臾,他的雙手落在她的肩膀,十指微微用力:“什麼都看不見的感覺,怎麼樣?”
許知淮軟軟道:“不好,很不好。”
衛漓突然有了耐心,想要慢慢欣賞,她會怎麼在黑暗中一點一點地崩潰認輸。
許知淮防備著他的沉默,誰知,他突然抓起她的手,伸向某處。
“侯爺!那是什麼?”
冰冷堅硬的觸感,突如其來,惹她輕呼。
衛漓嘲笑她:“剛開始就怕了。”
“侯爺,別鬧了,我真的害怕。”
她一邊說一邊輕輕掙扎,衛漓怎會輕易放過她,硬是往她的手裡塞了什麼,然後讓她握緊。
“侯爺……”
許知淮被嚇了一跳,使勁兒搖頭,待薄紗鬆散掉落,才看清楚手裡的東西。
是把鑲嵌著玲瓏寶石的華麗匕首。
衛漓低低發笑:“你以為本侯想做什麼?”
許知淮咬唇不語,握著那把匕首,猜他又要發什麼瘋。
“七寶匕首,給你的。”
許知淮不解其意,急忙從他的身上站起來,順勢將匕首放在桌上。
“侯爺,這太貴重了,而且,我也不會用啊。”
衛漓抽回薄紗,重新蒙上自己的臉:“不會用就學,大不了找個人來開開刃。”
許知淮又是搖頭:“侯爺別開玩笑了,我哪有那個本事。”
“如果本侯要你去殺一個人呢?”
“……”
許知淮不敢再回答了。
因為他什麼混賬事都做得出來。
“不願意?”
“侯爺,我不會的那種事。”
“誰天生就會?你可以學!”
“我不學,我學不會的。”
許知淮說話的聲音都顫了。
衛漓不過逗逗她罷了。
“那就算了。希望你這一輩子都不會用得上它。”
“我不能把這東西帶回建章宮。一旦被人發現,被扣個意圖刺王殺駕的罪名,我在宮中就留不成了。”
許知淮還是拒絕。
誰知道這匕首是不是沾過血的?又或是他殘害別人的兇器!
衛漓不容她拒絕:“本侯給你的,就是你的。它在你在,它沒你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