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的隱忍之後,必定是瘋狂的爆發。

衛漓本就是瘋的,遇上許知淮,僅有的一點理智也放棄了。

無人知曉的黑暗中,他的欲和念幻化出龐大的魔爪,死死纏在許知淮的身上,任由她在屈辱中支離破碎。

可惜,當瘋狂的熱血流遍全身,衛漓還是無法全身投入。

猛抬頭時,他看到了許知淮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她彷彿沒有知覺,絕美的眸子裡浮動著輕蔑和鄙夷,任他擺弄,全無回應。

許知淮一直冷冷地看著他,看著這隻發情的畜生疑惑地停下來,忽而發出一聲傲慢的冷笑。

“衛漓,你真可憐!”

衛漓僵住不動,心間似被剜了一刀。

他喘息著,質問她:“你說什麼?”

許知淮又笑了一下,偏過頭不看他的眼睛:“我說你真可憐……堂堂青衣侯,位高權重,也不過如此。殿下曾經和我說過,侯爺小時候在街上吃了很多苦,我看出來了,真是可憐。”

一句句話像一把把劍,直直刺入他的胸膛刺穿心肺。

衛漓黑眸陰霾,聲音微抬:“可憐?”

這輩子他最痛恨這兩個字。

許知淮見他怒了,又轉回頭幽幽看他:“小時候要飯搶飯,你靠的是拳頭和力氣,現在你要女人,還是一樣的招數。衛漓,你就是個要飯的,要皇家的飯,要皇家的女人,得不到就搶,搶不到就偷!”

從前她怕他,因為他從不手軟,而現在,痛苦的滋味嘗多了,反而百毒不侵了。

衛漓不敢殺她,又或是他捨不得現在殺她,所以他整日在她的身邊打轉,就是為了這檔子事兒?

荒唐可笑!

許知淮沒給他留一點顏面,他怎麼欺辱她的,她就雙倍還回去。一個虐身,一個虐心,大不了同歸於盡。

衛漓被她的輕蔑重重傷到了,炙熱的血氣瞬間回落,什麼心思都沒有了。

他下意識地掐住她的脖子,想要捏斷,可終究下不去手。

許知淮涼涼的目光直落在他的臉上,眼神裡沒有絲毫懼意:“侯爺動手吧。殺了我,威風威風。”

衛漓隱忍怒氣,骨節咯吱作響:“許知淮,別逼我殺你!”

撂狠話的人,明明是他。

許知淮卻看見他的額頭沁下一滴冷汗。

她抿唇一笑:“我好怕啊。”說完這話,她突然主動起來,抬起一隻腿勾住他窄窄的腰身,完全貼近。

動作是撩人的,眼神卻是鄙夷的。

“青衣侯對社稷朝廷有功,本宮今兒代皇上好好賞你一回,如何?”

衛漓眼睛裡的殺氣呼之欲出,氣得心顫激靈,猛地後退一步,離開她的身體。

許知淮冷冷看著他退縮的模樣,心中莫名有些得意。

衛漓沉沉呼吸,提醒自己莫要在意那些話。

他是青衣侯,他高高在上,他不可一世……他不是要飯的。

許知淮趁他恍惚出神,掙扎著咬散了綁住雙手的束帶,無奈她被他折騰太久,雙腿痠軟,沒走兩步就無力地癱倒在地。

痛失逃跑的機會,讓她蹙眉懊惱。

衛漓回神,他垂眸看向嬌嬌弱弱的她,一時竟痴了。

衣衫半褪,玉腿纖長,竟有說不盡的風情,又像塊白璧微瑕的雪玉,令人心生憐惜。

衛漓呼吸凌亂,心燒火熱。

天殺的!

該死!

全天下的女子都死絕了?

為何他要對一個剛剛羞辱過自己的女人心動?

衛漓嗤笑一聲,不知是笑她裝腔作勢,還是笑自己沒出息。

許知淮還在想辦法站起來,又不敢弄出太大的聲響,誰知下一秒,衛漓蹲下身子,朝她靠近。

許知淮警覺抬眸,隨後聽他用冷得沒有溫度的聲音說:“別動。”

他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攔腰釦緊,免得她自己掙扎掉下去。

許知淮見他抱著自己往床邊走去,氣笑了。

畜生就是畜生。

衛漓把她放在床上,沒有再欺身壓上,他轉身在床邊坐了下來,留給許知淮一個壓迫的背影。

他心動了,也心軟了。

許知淮坐起身來,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和他保持距離。

衛漓微微偏過頭,沒有看向許知淮,只盯著身下那一席合歡繡花的錦被,他的手也沒有伸向許知淮,而是摩挲著被子光滑的綢緞,冷冷低吟:“娘娘想賞我,就在這張床上賞我。”

許知淮雙手緊握成拳,還未說話,就見衛漓猛然衝過來吻她,吻得洶湧,吻得貪婪。

一吻過後,他又突然停下,什麼都不做了。

他靜靜看著她,她卻不看他一眼,抿唇隱忍。

衛漓不肯罷休,又在她微微腫起的唇上親了幾口。

許知淮狠狠瞪他一眼,憤怒地撇開了臉。

衛漓啞著嗓音道:“娘娘的賞,留到以後吧。”

今天就放過她了。

總有那麼一天……

他們會光明正大,而不是在昏暗的角落裡齷齪偷歡。

想到這裡,衛漓笑了,如夜的黑眸,耀出意味不明的光。

他傾身捏著許知淮的下巴,痴纏地留下最後一吻道:“等我回來,我再來拿我的賞。”

許知淮蹙眉,不知他又想發什麼瘋,眼睜睜地看著他起身整理衣服,又重新帶上那張人皮面具,然後一陣風似的走了。

他真的走了?

許知淮死死地盯著門口,生怕他又折回來,可等了又等,等到撐住身體的雙手發酸,也沒有再見到衛漓鬼魅的身影。

許知淮懸著的一顆心,轟然掉落,全身像被抽乾了力氣,軟軟倒下。

她無力地拍打著床鋪,默默發洩著心裡的恨。

委屈的淚還未流出,又被硬生生忍了回去。

不能哭!

她還要收拾善後,決不能讓皇上察覺到剛剛的事。

衛漓再可恨,也不能連累皇上蒙羞。

她不能希望自己的名聲去扳倒衛漓,絕對不能!

許知淮勉強起身,擦身更衣,梳理長髮,嘴唇的紅腫不容易消去,她就故意抹了點紅花油,留下氣味。若皇上問起,就說被蚊子叮了一下,至於手腕上的紅印,只能靠長袖和玉鐲盡力掩飾了。

一切準備妥當,許知淮身心疲憊地躺回去,睜著眼等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