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又跟兩人蹭了頓早餐,正準備一起去碼頭,外面進來兩個人,說是縣裡派來的。

“胡鬧!這是專門接宋指導員的船,怎麼能隨便搭乘?”

其中一位梳著大背頭,髮絲抹著頭油,一絲不亂的中年男人,板著臉教訓宋文君。

“為什麼不能搭船?”

“你是普通老百姓,想去島上,明天有船。”

“如果我非要坐呢?”

“我說你這位同志怎麼回事?聽不明白話嗎?這艘船專人專用,跟你沒關係。”

部隊的同志解釋道,“就讓她一起坐吧,她是宋指導員的妹妹。”

啥?

“大背頭”上下打量她,“你真的是宋文豪的妹妹?”

“如假包換。”

“哎呀,你一開始就說的話,也不至於鬧這麼大的誤會,你看這事鬧的,姑娘,你可別介意,我剛才都是開玩笑的。”

“哦,怪我沒提前說清楚。”

“不不不,怪我,怪我!”

“同志貴姓?”

“免貴姓劉,我叫劉萬吉,是縣武裝部的……”

“劉部長?”

“不敢當,不敢當!”其實是個副的,有人捧,他也樂意順水推舟。

得知她的身份,劉萬吉大獻殷勤,問她有沒有啥帶上島的。

“你們著急接他走嗎?”

那兩位同志搖頭,車票訂在明天下午,去島上也要在宋家住一晚。

“那行,你們幫忙拎點東西,我一個女人家,正愁沒人幫忙。”

她去市場買了十隻雞雛,三十隻鴨雛,一頭豬仔,一共花了五十多元錢。

“記得跟宋指導員要,公私分明,你們不能替他墊。”

陸家明不知道嫂子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別人不清楚,他可是知道嫂子孃家的情況。

結婚三年,他從未見過嫂子的爹媽,他們也沒來過陸家。

每次嫂子回去,都會帶著傷回來,爹媽問她也不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被她親爹親媽打的。

嫂子的哥哥很厲害,聽說是軍官,他二伯父喝酒說漏了嘴,說嫂子的哥哥身上有槍,誰要是惹他不高興,他想打誰就打誰。

從昨天開始,住店的錢,買雞鴨豬的錢都記在她哥哥賬上,萬一他不承認,拿槍打嫂子咋辦?

他這邊心神不安,路過副食品店,宋文君又進去買了好多糕點,白糖,豆油,大米白麵和蔬菜。

無一例外,全記在宋文豪賬上。

兩位同志覺的有些不妥,可是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說,只能跟在宋文君身後,幫著拎包。

幾個人拎著雞仔,鴨仔,小豬仔,大包小裹的,浩浩蕩蕩來到碼頭。

劉萬吉一路上都在阿諛奉承。

“不愧是宋指導員的妹妹,做事厲雷風行,大刀闊斧,有魄力。”

宋文君回頭看看他,“我會在我哥面前替劉部長美言的。”

哎呦!

跟聰明人辦事就是爽利,他就是這個意思。

官場講究迂迴,講究技巧,他在家絞盡腦汁,想過幾十種辦法,怎麼才能讓宋指導員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沒想到他村姑打扮的妹妹,一下子就知道他因為啥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文君啊,往後有啥事,你跟哥說,哥上刀山下火海,義不容辭。”

“有劉部長這句話就夠了,日後劉部長一定會平步青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