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達連端起酒杯,滿臉真誠的對姚文元說道:

“感謝您的大力支援,深市有您領導,那是我們普通民眾的福氣,我乾了這杯酒,您隨意!”

他豪邁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姚文元十分給面子的喝了一口,而後才說道:

“今天在座的女同志多,咱們少喝酒,多陪她們吃菜聊天,就當是朋友間的小聚,不用太過客套。”

他的初衷是利用這場飯局還鍾毓人情,以後互不相欠,可現在紀學禮的出現,讓他改變了主意,或許與之交好才更合算。

有些人天生如此,無論做什麼都喜歡走一步算三步,永遠都想著利益最大化。

不能說這樣的人不好,但與他保持適當的距離還是很有必要的。

姚文元一句話就給這場飯局定了基調,其他人心裡也都有了數。

鍾毓心裡沒什麼想法,她本就不是來交朋友的,應酬就要有應酬的心態。

李思琪八面玲瓏,見鍾毓與廖莎關係親近,湊過去好奇的問道:

“你倆是大學同學嗎?那你不也是醫師?”

廖莎給自己的定位就是來當陪襯的,她也沒想到李思琪會主動湊過來,她笑著道:

“是的姚太太,我們三個是同班同學,我跟鍾毓還是住了很多年的室友。”

李思琪聞言羨慕道:“你倆感情真好,我上學從來沒住過宿舍,要好的女同學幾乎沒有。”

廖莎對不熟悉的人非常有禮貌,她溫和道:

“我們上學那會兒,不是忙著上課就是忙著實習,也不覺得那時候有多美好,現在回過頭在去看,確實覺得很珍貴。”

李思琪拿著服務員送上來的西瓜遞給她倆,聲音輕快道:“那你現在在哪家醫院上班呢?”

廖莎有些遺憾的搖搖頭,苦笑道:“我之前是在首都醫院工作,後來結婚就辭職了,不過,我近期會在深市找新工作。”

李思琪是過來人,無需言明就懂了,很能體會她的心境,笑著寬慰道:

“其實在深市工作也不錯,我們也要在深市待好幾年呢,有空可以一起出來逛街吃飯啊。”

李思琪閒暇時間就喜歡出去走走,廖莎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女性,和她還是有共同語言的。

多個朋友多條路,廖莎樂意與她交好,兩人相談甚歡,連下次一起逛街的時間都約好了。

鍾毓等她倆聊好,笑著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推了過去。

“思琪姐,這是我自己研製的護膚品,有美白祛斑的功效,你可以試試看。”

李思琪滿眼驚喜的接過禮盒,迫不及待的拆開包裝盒。

她平時用的護膚品都是國際大牌,鍾毓送的禮盒連logo都沒有,但出於對她能力的信服,李思琪覺得這肯定是好東西。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無奈的說道:

“我生完我女兒後,臉上不知怎麼回事,莫名其妙的長了很多雀斑,用了很多護膚品都去不掉,只能用粉遮蓋,臉上塗著厚厚的一層本就不透氣,出門在出點汗實在是難受。”

鍾毓替她將瓶蓋開啟,不疾不徐道:

“思琪姐可以試用這款面霜,大概半個月就能看到療效,包裝比較簡陋,卻是純手工做出來的,都是純植物成分提取,不會有其他副作用。”

鍾毓性格謹慎,往臉上塗抹的東西,那可不是什麼材料都能用的。

李思琪聽後更加好奇了,她接過面霜先湊到鼻下聞了聞氣味,一臉驚喜道:

“這香味兒真好聞,有種春天的氣息,清新淡雅香而不膩。”

廖莎也好奇的湊了過來,她用手輕輕扇著香風,用鼻子仔細嗅著。

“確實很好聞啊,老么你偏心,這麼好的東西,沒有我的份嗎?”

廖莎並不是什麼精緻豬豬女孩,她性子大大咧咧,從不把護膚當回事兒,即便是出來見人也只是隨便搗拾一下,不失禮就行。

鍾毓笑道:“怎麼會少了你的,在這兒呢。”

她從袋子裡又拿出了一瓶來,李思琪那個有包裝盒,她的卻是沒有的。

廖莎也不介意,她興奮的接過,迫不及待的開啟,用手指摳了一點塗抹在手背上。

白色的乳膏被推開後立刻與肌膚相融深層滋潤,加上體溫催化,面霜散發出的香味更好聞了。

廖莎如獲至寶愛不釋手,“老么~你實在太厲害了,這香味聞著好上頭,而且我感覺很滋潤,摸著也滑溜溜的。”

李思琪聽她說的這麼神奇,也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手背,又特意摸了她另一隻手的手背,觸感完全不一樣,真有種膚如凝脂的感覺。

她驚奇這面霜的效果,迫不及待的開啟自己那份,也塗抹了一些放在手腕處,輕輕的揉勻後,抬手湊到鼻子下。滿臉陶醉道:

“這細膩滋潤的感覺太舒服了,跟肌膚融為一體後,香味兒又不一樣了。”

廖莎也聞了聞自己的手背,驚喜道:“有暗香盈袖~就是這種感覺。”

不管多大年紀的女人,終歸都是愛美的,鍾毓溫和道:

“這香味兒不濃郁,但是會跟體香融合,不同的人散發不同的味道,香味能持續許久不散。”

鍾毓是懂女人心思的,所以她研製出來的產品不愁沒有市場。

江達連也湊到了廖莎跟前,他拿起面霜,驚奇的問道:

“這都是你一個人研製調配出來的?”

鍾毓點點頭,這對她來說不是什麼難題,她輕聲解釋道:

“香味兒算是一個賣點,但美白補水祛斑的效果才是最關鍵的,你可以仔細觀察莎莎用過以後的面板狀態。”

江達連並不懷疑她話裡的真實性,頗為興奮的說道:

“這款面霜完全可以成為咱們的主打產品啊,你起名字了嗎?”

鍾毓不假思索道:“那就叫花顏吧,不必取太複雜的名字,等你公司籌備好,就可以投入生產了,光有花顏是不夠的,你得儘快成立研發部門。”

江達連也沒料到她動作這麼快,無形中給了他些許壓力,他拍胸脯保證道:

“老么你放心,我會盡快辦成這事,絕不會拖你後腿的。”

鍾毓擱下手裡的茶杯輕聲道:“質量問題永遠是第一位的,晚點掙錢沒關係,咱們的口碑從一開始就要好,我不過問你經營管理模式,但對產品質量有嚴格要求,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哪怕他們是同學,醜話還是要說在前頭,免得到時候掰扯不清。

江達連又不是隻做一竿子買賣,他當然知道長久發展質量才是關鍵,現在鍾毓態度擺出來,他也就沒什麼顧忌了。

“你放心,我不是不知輕重的人。”

姚文元雖沒說什麼,卻很欣賞他們的做事態度,與這樣的人合作,他也能放心不少。

飯局散場都快十點了,姚文元一直致力於跟紀學禮攀交情,紀學禮雖不喜歡應酬,卻肯為了鍾毓破例,氣氛倒也融洽。

與他們分別後,鍾毓上車就癱坐在副駕駛不動了,她朝紀學禮抱怨道:

“以後這樣的場合我還是儘量少參與吧,比做手術還累。”

紀學禮揉了揉她發頂,低聲安撫道:“回去就給你放熱水泡澡,然後給你按摩解乏。”

鍾毓側過頭來,一臉驚奇,“紀院長什麼時候學會這技能了?”

紀學禮正將車駛向主幹道,聞言輕描淡寫道:

“這本就不是什麼難事啊,我對人體穴位都很清楚,其他的不敢說,給你鬆鬆筋骨解解乏還是能做到的。”

鍾毓笑的一臉滿足,她身體雖有些疲憊,精神卻是愉悅的,忙活完這一遭,後面應該不需要操心太多了。

她是十分看好江達連的,上輩子他能做出一番事業,這輩子一定也可以。

回家後洗漱完畢,鍾毓趴在床上翻看著書,紀學禮極有分寸的替她揉捏著肩膀。

她託著下巴漫不經心的問道:“你覺得姚文元這人怎麼樣?”

紀學禮不怎麼太在意道:“他是個聰明人,雖有功利心,卻也有原則,還是可以來往的。”

紀學禮看人極準,今晚的飯局姚文元雖極力與他交好,卻始終不卑不亢進退有度,也算的上是個有原則的人。

鍾毓忽然側過身子,紀學禮的手觸到一片柔軟,他眉頭微挑不退反進,鍾毓將他手拍掉,嗔怪道:“別胡來,跟你說正事呢。”

紀學禮早已心猿意馬,哪還有心思跟她說正事,翻身將她困住,用才冒尖的胡茬使壞的蹭著她臉,鍾毓難受的躲閃著,兩人不一會兒就扭成一團……

隔天鍾毓坐在診室只覺腰痠腿疼,她捶打著腰部緩解,心裡默默吐槽某人的不知節制。

她正要讓搭班護士喊病人進來就診,就聽到有人腳步匆忙的跑來喊道:

“鍾主任,急診室那邊送來了一位耳廓離斷的病人,需要您來幫忙搶救。”

鍾毓聞言面色嚴肅的站了起來,“我這就來。”

她一路小跑到急診室,急診室孫主任語速極快的說道:

“鍾主任,病人右耳撞到金屬門框導致右耳廓幾乎完全離斷,僅耳垂部留有0寬的少許面板與離斷耳廊相連,離斷比例在95%以上,斷緣不整齊,汙染嚴重,診斷為右耳廓撕脫離斷傷,剛就診時患者神智尚清楚,但煩躁、呼吸急促、面色蒼白、脈搏微弱。”

鍾毓點頭表示知曉,她戴好口罩,低頭見患者上衣大部分被血浸透,傷口出血不止。

所有人都知道耳廓離斷再植手術難度高,能否再植成功,取決於年齡、損傷機制、耳廓的完整性及耳廓血管條件等情況。

耳廓血供豐富,面板雖有雙重血運,但對於完全離斷的耳廓來說,耳廓前血管普遍較細,多為毛細血管,並無吻合條件,耳廓後可利用的血管也有限,如耳廓離斷部分較小,再植難度更大。

鍾毓檢查患者身體狀況後,冷靜道:“耳周毛髮備皮,立即進行手術。”

耳廓完全離斷的患者,應儘早行斷耳再植儘早通血,減少離斷耳廓組織壞死程度。

麻醉師聽從指揮立刻進行麻醉,待患者全身麻醉成功後常規消毒鋪巾。

護士用生理鹽水反覆沖洗離斷耳廓創面,鍾毓再對創面進行處理,她用雙氧水沖洗兩遍,然後進行修整耳廓皮緣。

隨後在十倍顯微鏡下進一步清創,清除創面內汙物。

她全身貫注的根據殘存出血點於耳廓外側創面內尋找血管斷端,並用顯微縫合線進行標記。

主要於耳廓後找出可供吻接的動靜脈及神經,將清創並標記好的離體耳廓包裹於肝素鹽水紗布中。

她又在患者外耳道塞入無菌棉球,近側殘端創面顯微鏡下進行清創。

同樣於耳廓後近端創面尋找並標記血管神經斷端。

每一步她都小心翼翼,不容許自己出半點差錯,與她做助手的醫師,不自覺屏住呼吸,生怕打擾到她。

鍾毓復位耳廓軟骨斷面,將兩側面板適當遊離,用5/0可吸收縫線間斷縫合固定耳廓內外側面軟骨膜。

縫合要求極高,不宜穿透軟骨板且不可過密,以免影響區域性血運及軟骨的癒合。

每個縫合間隔約0.5cm,軟骨縫合完成後於耳廓外緣面板縫合1針固定於面頰部使耳廓整體前傾,便於顯露耳廓後血管。

她又於十倍顯微鏡下根據標記線遊離兩側血管神經斷端,修整血管管口,肝素鹽水沖洗管腔,清除血管腔內栓子。

近心端血管口上血管夾,依次定點法吻合動脈、靜脈,外膜法接合神經,然後鬆開血管夾。

因為患者血管吻合口有漏血,鍾毓又加了1針。

患者靜脈尋找困難,鍾毓待動脈通血外耳廓逐漸充盈後,根據出血尋找靜脈,儘可能多地吻合血管,準確對合皮緣,用5/0可吸收線依次間斷縫合耳廓內外側面板,縫合時鬆緊適宜,不能壓迫影響皮下血管血流。

整臺手術耗時6個多小時,鍾毓全程都處於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態。

術後她將耳廓前後用無菌紗布塊鬆散包紮著,轉頭對護士囑咐道:“注意區域性保溫。”

而後又給患者注射破傷風抗毒素,繼續叮囑道:

“患者術後常規應用抗生素3天,改善微迴圈及抗凝藥物7天,將患者送到病房後,嚴密觀察血運情況。”

鍾毓說完這話,示意他們將患者推出去,她這才把口罩拉下深呼一口氣,因為長時間的佩戴口罩,她耳後和臉上都勒出了印記,感覺有些不舒服。

急診室門開啟,他們推著患者出來,鍾毓走出來時,看到紀學禮站在門外侯著。

他上前給她遞了瓶水,輕聲問道:“患者情況如何?”

鍾毓神情自若道:“手術很成功,術後精心護理問題不大,患者是怎麼受傷的?”

紀學禮面色平靜道:“他是執行任務時被歹徒惡意襲擊造成的損傷,幸好同伴出現的及時,否則後果更嚴重,人救回來就好,就是辛苦你了。”

鍾毓不甚在意的擺擺手,她累點無所謂,只要忙的有價值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