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是熙王的外家,三丫頭嫁過去,以後和熙王側妃互相扶持,又能幫助父母兄弟,你有什麼不滿?”

老夫人威壓滿滿,當家主母氣勢全開,不容抗爭。

姜霜不敢反駁,唯唯諾諾地說:“是,一切都聽母親安排。”

“謝恩?不是把我賣給商戶嗎?又改權貴了?”

謝炎炎坐著動也沒動,鳳眼微抬,冷聲道,“敢問這位嬤嬤,賜婚的命令,皇上和皇后知曉嗎?”

老嬤嬤心頭一凜,強硬地說:“自然知道。”

“哦,貴妃娘娘都能賜婚了!不知道熙王什麼時候把贖回寶物的三十萬兩銀子送到侯府?我和大小姐一輩子的幸福都搭進去,可不想人財兩空。”

這話出來,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老夫人怒喝:“閉嘴,你胡說八道什麼?姜氏,這就是二房教出來的侯府貴女?”

姜霜急忙扯住謝炎炎:“貴妃娘娘做事還要你置喙?不要胡言亂語。”

“我哪裡胡說八道了?皇子結親,皆由天子賜婚,不是嗎?

大小姐還沒進門,就要熙王拿出三十萬兩銀子貼補侯府賭債。只怕,皇上追究下來,熙王和貴妃娘娘因此受罰,侯府人財兩空。”

謝炎炎那張臉稚嫩,話卻一針見血。

老夫人情急之下,脫口而出:“誰說熙王府要拿出三十萬兩銀子了?”

“噢,難不成熙王和貴妃娘娘想強取豪奪?我的天哪,他們不會還想把當鋪掌櫃殺了奪寶吧?”謝炎炎驚訝地說道,“如此,貴妃娘娘位子都保不住了吧?”

老夫人頭上青筋蹦蹦的,恨不得一掌劈死謝炎炎。

謝炎炎眸底寒涼,言辭犀利,把皇上都搬出來了,老嬤嬤是個人精,可不敢妄言天家事。

陰笑著說:“三小姐說得有理,奴婢先回宮稟告娘娘,再做定奪。”

不顧老夫人的挽留,轉身就離開了侯府。

老夫人拍著桌子罵道:“三丫頭,你心裡在琢磨什麼別以為我不知。承恩侯世子,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是嗎?那我拭目以待。”謝炎炎連虛與委蛇都懶得再做,站起來就往外走。

老夫人失控地摔了一個茶盞。

【賤人,明天就叫承恩侯府抬走,就算跟了傻子,你也是妾】

呵!

謝炎炎淡淡地打量侯府,沿著小路,慢慢地月下走著。

在慈恩院時,就有個人在暗中窺視。

此時,這人就在暗處吐槽。

【狗屁侯府,拿謝將軍嫡女給大房堵窟窿】

【想拿將軍勢力為熙王鋪路,還把將軍嫡女賣給商戶、傻子做妾】

【第一才女真好算計】

【謝安淮乾脆弄死算了】

謝炎炎唇角忍不住扯了扯。

這肯定不是侯府的人。

大俠?探子?

謝炎炎走得慢,但是腳步不停,武義侯府庫房、書房、廚房,都在掃描轉移範圍內。

博古架上的古董,樟木箱子中的金銀珠寶、首飾字畫,服裝布匹,衣服鞋襪,人參蟲草……

收了!

侯爺謝錦嶸的書房,竟然有個暗格。

賬本,書信,銀票,收了!

廚房儲藏室囤積的米麵糧油、燕窩、肉菜,收了!

回到自家院子,謝勇看她眉眼淡淡的,問道:“娘呢?沒一起回來?”

“皇甫明沒銀子了,老夫人又想把我許給承恩侯世子,我不願意,老夫人生氣了,娘在安慰她。”

謝勇氣得要拿刀去慈恩院砍人。

謝炎炎攔住了:“你別莽撞,這麼做只會吃大虧,我自有辦法治他們。二哥,你要幫我個忙。”

次日,雞叫四更。

府裡下人已經起床忙碌,謝炎炎和謝勇起來,去馬廄牽馬悄悄從后角門出去。

“妹妹,你騎術行嗎?”

“行。”

謝勇帶路,謝炎炎後面跟著。

拂曉的路上行人不多,馬蹄聲敲在石板路上,“嗒嗒嗒”響得清脆。

謝勇在一處街道停了馬,拿馬鞭指著白牆青瓦的大院子,小聲說:“這就是承恩侯府,熙王的外祖家。”

房子位置很好,黑漆大門,門口兩面風水石鼓。

兄妹倆騎馬繞著承恩侯府轉了一圈,謝炎炎對謝勇說:“好了,下一處。”

馬蹄聲又響了一陣,來到月亮湖西岸的車馬道。

波光粼粼的月亮湖東岸,就是二皇子熙王的府邸,王府亭臺樓閣,自是武義侯府無法比擬的富貴。

王府守衛森嚴,周圍50米內,閒雜人等,不準靠近。

謝炎炎和謝勇依舊騎馬,看似無意地繞著熙王府轉了一圈,兩人默契地看都沒看王府的侍衛一眼。

然後,謝炎炎對謝勇說:“走吧,我們去吃早點。”

謝勇看看自己妹妹,一頭霧水,至今也不知道妹妹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兄妹倆騎馬去街上的飯店,點了包子,熱騰騰的餛飩,吃飽喝足,打道回府。

天亮後不久,大街上鋪天蓋地的馬蹄聲,吵嚷聲,灰塵揚起,街上一片喧譁。

城門緊急關閉,大理寺的衙役傾巢而出,凡運輸隊、馬車、驢車,一律嚴查。

街上再次陷入恐慌混亂。

“發生什麼事了?”

“你們聽說嗎?承恩侯府、熙王府被盜了!”

“庫房被搬空,就連廚房裡柴米油鹽、備下的早餐也不翼而飛。”

“聽說,熙王府裡,連熙王睡覺蓋著的被子,櫃子裡的衣服都沒了。鞋子上綴的東珠,都被摳走了。”

“噗~”茶館裡的茶客,差點被嗆著。

“賊不走空,這竊賊大概三輩子沒出手了。”

三輩子不開張,開張吃三輩子。

今天註定是個不平日。

平時一片祥和的朝堂,今天發生大地震。

刑部奏報:皇甫府、熙王府、承恩侯府被盜,損失慘烈。自大秦成立以來,就沒見過如此喪心病狂的盜竊。

一時人人自危。

接著,言官出列,彈劾武義侯謝錦嶸,結黨營私,貪墨賑災銀,怒斥其治家不嚴,藏汙納垢。

為替謝安淮還賭債,侯夫人竟然把二房嫡孫女以30萬銀兩四處售賣。

遞上賬冊、書信佐證。

皇帝氣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巳時三刻,武義侯府被如狼似虎的繡衣衛團團圍住。

天子下令,將侯爺謝錦嶸和世子謝安淮,痛打50大板,生死勿論。

兩人被打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著侯府接回去。

一起回府的還有謝安奉。

各房嫡庶子女全部叫回侯府。

繡衣衛命令侯府所有人,立即在前院集合,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武義侯世子謝安淮,欺君罔上,典當御賜神物,以大不敬罪論處。

武義侯謝錦嶸,尸位素餐,敗壞官紀,貪墨枉法,朕痛之入骨,憤不能平,削去爵位,以貪墨之罪論處。

朕不忍刑殺,特賜免死,連坐家族,流之遠方。

府內家產悉數充入國庫,著令即日起程。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