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皇帝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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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霍光向來為人謹慎,他恐怕指望自己這個天子衝在上面,等到萬無一失的時候,再出場收拾殘局。
可進可退,萬無一失。
仲父想下山摘桃,那朕就滿足你的這個願望。
劉賀當下就打定了主意,陰晴不定地說道:“那也是數年之前的事情了,朕也有所耳聞,但賢良會議只有賢良文學和三公參加,參加的人數少不說,而且時過境遷了,朕覺得此時應該重新拿出來議一議了。”
夏侯勝聽聞此言,不禁臉色一變。
這賢良會議是他們這群人的傑作,是他們立於朝堂的根本。
世間的儒生很多,賢良文學也不少,但是他們這一批,就指望著賢良文學會議屹立朝堂。
如果否掉了賢良文學會議,就等於都否掉了他們存在與朝堂的意義。
他們是賢良文學會議的守靈者,更是賢良文學會議的附庸者。
不能再讓天子胡鬧!
“鹽鐵會議早有定論,陛下為何要再議,孝武皇帝的功過不變,那麼再議多少次都是一樣的。”
“更何況,孝武皇帝大行之時,陛下也不過是三四歲的孩童,怎可能知道孝武皇帝的功過是非呢?”
“所以,老臣還是斗膽一言,勸陛下收回剛才的詔令,否則恐怕有損陛下的明君形象。”
拿年齡來壓人。
看似講道理,實際上就是擺資歷,劉賀平生最不喜歡這樣的人。
要辯,那就來辯一辯。
劉賀沒有回答,他往前走了兩步,從皇榻來到了玉階之前,如此一來,離夏侯勝更近了一步,但仍然高高在上。
霍光和趙充國等人不免都有些緊張,生怕天子會做出什麼失禮的事情。
但是,劉賀並沒有,他聞到了夏侯勝那衣服上的樟腦味道,陳腐而毫無生氣。
“夏侯卿,可看過《呂氏春秋》?”
“雖然不是聖人之言,但自然也是看過的。”夏侯勝說道。
“楚人有涉江者,其劍自舟中墜於水,遽契其舟曰:‘是吾劍之所從墜。’舟止,從其所契者入水求之。舟已行矣,而劍不行,求劍若此,不亦惑乎?”
“大漢像一艘船,一刻不停地向前,行到今日,想要再尋那把劍,自然要重新到想個辦法,怎能從原有的印記下水呢?”
“孝武皇帝的功過不變,但今日的大漢已經變了,判定孝武皇帝的功過,自然要重新定個尺度。”
劉賀似乎在詭辯,但是暗中卻將夏侯勝與那蠢笨的楚人畫上了等號。
敢如此當眾“羞辱”大儒夏侯勝,恐怕也只有劉賀這“癲悖放浪”的天子了。
朝堂之上,有人發出了一些訕笑。
而夏侯勝更是被氣得面色鐵青。
……
但是,劉賀沒在這種細枝末節和口舌之快上,與夏侯勝做過多的糾纏。
辯論不再於駁倒對方,而在與說服四處的旁觀者。
剛才,劉賀已經把理說完了,接下來就要說情了。
“孝武皇帝在時,武則選名將、徵西域、平羌氐、定南越;文則改正朔、易服色、建太學、修郊祀,封泰山、諧音律。”
“四國朝賀,八方賓服,祥瑞頻出,天人感應……雖有用兵過剩之嫌,然終是為大漢思慮。”
“孝武皇帝壯烈如此,定大漢之疆域,卻無廟號、廟樂,身為嗣孫,朕也不能寐,諸公能寐否?”
劉賀洋洋灑灑地說著,無非是再次強調孝武皇帝的豐功偉績。
這些是百官公卿早已經知道的事情,但是已經太久沒有人在朝堂上提出來了。
此刻突然聽到了,似乎又想起了孝武皇帝那個豪氣萬千的時代——將近一甲子的時間,怎可能輕易抹去。
就是在這宣室之中,孝武皇帝不知道多少次下達了出兵遠征的詔令。
無數大漢的好男兒有去無回,但是也將大漢廣闊的疆域推到了最遠。
劉賀不是不知道孝武皇帝的過錯,但是今天不只論過去的功過,更談來日的豪情。
坐在一旁的霍光也靜靜地聽著,心中也有所感,給孝武皇帝上廟號,那是他的夙願,只不過一直不能提出來罷了。
只是,天子為何突然想起此事了呢?
霍光想起來了,少府昨日曾來報過,天子去長樂宮見過太后。
也許,是太后授意的吧?
不管是天子想要學著做一個明君,還是得到了太后的授意,想要完成孝昭皇帝的遺願。
對霍光來說都無傷大雅。
如果這廟號上成了,那算是自己又報了一次孝武皇帝的知遇之恩;如果這廟號沒有上成,天子會在文學賢良的面前撞得個頭破血流,自然會對自己這個仲父更為倚重。
更何況,朝堂上的賢良文學似乎有做大的趨勢,說不定能借此事,打壓一下他們的氣勢,為來年征伐匈奴的事情,掃清障礙。
既然這樣,天子想要當明君,就讓他當吧。
而霍光都沒有反對,群臣自然也沒有人站出來反對。
夏侯勝倒是毫不膽怯,他梗著脖子說道:“孝武皇帝雖然有外攘四夷、開疆拓土之功,但是他連年征伐無度,導致大漢天下虛耗,使無數百姓流離失所……”
夏侯勝口沫橫飛地說著,還不停地引經據典,在他的言之鑿鑿之下,孝武皇帝是如此不堪,甚至還不如大秦的始皇帝。
這老儒越說越激動,手舞足蹈,引經據典,似乎只有他說的話才是至理名言。
……
劉賀看著他這副咄咄逼人的樣子,覺得一陣可笑。
這夏侯勝還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為孝武皇帝上廟後,不是為了一己的私利,而是為了大漢的將來。
任何人都不能阻擋。
當然,這也是劉賀考驗朝中大臣的一次試探。
在夏侯勝喋喋不休的時候,劉賀的眼神逐個在霍光這些重臣的臉上掃過。
接下來,劉賀要把籌碼拿出來,上桌賭上一把,看看這些籌碼到底值不值錢。
“孝武皇帝稱明君都堪憂,離昏君也不遠矣……”夏侯勝看無人反對,越說越得意,居然口不擇言,將孝武皇帝和昏君連在了一起。
朝臣側目,而當事人渾然不覺。
朕等的就是這句話。
劉賀猛地轉身,把仍然聒噪的夏侯勝甩在了身後。
他拿起了案上的一個漆器的杯子,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下。
忽然,猛地轉過了身,狠狠地將杯子摔在了地上。
登時,這杯子一分兩半,屍首各奔東西。
聲音不大,但是讓群臣皆驚。
夏侯勝也僵住了。
連霍光都抬起了頭。
天子這是生氣了嗎,這天子還會生氣嗎?
登基兩個月來,除了上一次朝議的時候,天子半真半假地諷刺過一次丞相楊敞之外,就再也沒有流露出任何的脾氣。
不管是私下的會面,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天子永遠都是一幅親和無知的樣子,沒有一點君人者的威嚴。
但是隨著這杯子的破裂,百官公卿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天子。
他悶悶看到天子正在皇榻的玉階上,雙手揹回了身後,頭微微揚起,用一種冷漠的眼神,居高臨下地看著夏侯勝。
如飛龍在天,見龍在野。
片刻之後,劉賀突然暴怒了起來。
“大膽!長信少府,竟然敢稱孝武皇帝是昏君,如此狂悖,簡直駭人聽聞,喪心病狂,可還有半分人臣的模樣!”
今天四更一萬字,這是第一更,兩分鐘後第二更。後兩更在下午。
像西漢的各位大儒道歉,需求,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