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飛神經緊繃。

他在做出逃離鷹嘴谷的這個決定時,時刻都在留意著銀蟒的一舉一動。

當看到銀蟒有所動作後,立即凝神,聚目。

開啟了雙眼的解析功能。

瞬間,這隻銀蟒的解析資訊便在腦海裡呈現。

【解析目標:銀蟒,二階中級,攻擊力四千二百,距離兩丈。】

【解析結果:威脅等級九級。】

這道資訊立刻就被秋飛獲悉,心中卻是暗暗叫苦。

威脅等級直接飆升到了九級,這還如何應對?

不過,讓秋飛頗感意外的是,解析結果中,居然沒有降低速度的資訊提示。

這是不是意味著,銀蟒的等階實在太高了,連秋飛雙眼的解析功能都不能對它造成影響。

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

秋飛沒得選擇。

他要做的,就是趁著雙眼解析的這一瞬間的功夫,將手中的利箭射向銀蟒那隻完好的右眼。

這是魔獸為數不多的、可視為軟肋的攻擊點。

“卟通!”

這一箭如願地射中了銀蟒的右眼。

但是,讓秋飛始料未及的一幕出現了。

箭支確實射中了銀蟒的眼睛,卻沒有對它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

一丁點兒浪花都沒濺起。

箭支就像漂浮在空氣中的灰塵,輕飄飄地落在銀蟒的右眼珠子上,只不過迫使對方眨了眨了眼皮而已。

然後,這隻箭就被掃落在地了。

不過,這一箭的攻擊,有效地阻止了銀蟒攻擊的動作。

同時也成功地激怒了它。

銀蟒嘶吼一聲,再次蓄勢攻向秋飛。

那幾只夜目鼠趁著這個絕佳的空檔機會,快速竄到了銀蟒那十數丈長的身軀上。

夜目鼠最鋒利的是它的長齒和利爪。

一旦被它們迫近,長齒和利爪就會緊緊抓入對方的肌體之中,任誰都很難甩掉。

果然,幾隻夜目鼠撲到銀蟒身上後,便如附骨之蛆,死死粘在上面,撕咬和吞噬它的血肉。

銀蟒不得不放棄對秋飛的追殺,轉而專心對付夜目鼠。

僥倖逃脫的秋飛落地之後,迅速向谷外逃去。

就在這時,突變再次發生。

面對數只夜目鼠死命地纏鬥、撕咬,銀蟒終於忍受不住了。

它尖厲地嘶吼一聲,發狂似地翻騰著它那巨大而又長長的身軀,向著半空之中衝去。

這一衝,長長的身軀如竄天猴般,一下子躍起數十丈之高,連同那幾只附身其上的夜目鼠也一併帶上了半空中。

秋飛也被銀蟒的這一聲嘶吼聲震懾到了,正在快速飛奔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停頓了一下。

回頭望去。

只見銀蟒帶著幾隻夜目鼠已自半空之中往下快速墜落。

墜落之地,正是鷹嘴谷內滿大片既尖又硬的岩石。

銀蟒這是要幹什麼?

秋飛被這一幕震驚到了。

難不成……是要同歸於盡!

隨即,秋飛否定了自己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以銀蟒跟夜目鼠這種等階的魔獸,皮毛的堅硬程度遠遠超出了人們的想象。

哪怕它們最為軟弱的眼珠子,秋飛射出的箭支都傷害不到分毫,峽谷內的尖石,普通的都及不上秋飛的箭支,又怎能奈何它們?

在秋飛看來,銀蟒不過是想借助高空墜地時的反震之力,再配合著自己的攻擊,擺脫這些釘咬在身上的、惡臭的夜目鼠而已。

想通箇中緣由後,秋飛毫不遲疑地飛奔出谷。

小命要緊。

別看兩方鬥得你死我活、兩敗俱傷的,便幻想著去撿便宜。

那是找死。

秋飛之所以能殺死兩隻高階的夜目鼠,依仗的是劉喜贈送他的那把下品寶器級匕首。

而比寶器類武器更低一級的鐵器類武器,根本破不了這種高階魔獸的皮毛。

箭支傷不了銀蟒的眼眸就是例證。

現在,他收穫了兩隻夜目鼠的屍體,已心滿意足。

逃出鷹嘴谷後,秋飛這才輕舒口氣。

今天的行為太過冒險,差點丟了性命,以後,這種盲目的單獨行動要引以為戒,儘可能地避免。

稍緩口氣,聽著谷內隱隱傳出的銀蟒和夜目鼠的尖叫聲,秋飛頭也不回地離去。

半個時辰後。

秋飛離開了鷹嘴谷後,來到一條山澗邊,他準備在這裡將今天的收穫處理乾淨。

忽然,一道怒喝聲在叢林中響起,“混小子!壞我好事!”

秋飛聽聲音有點耳熟,忍不住抬頭望去。

只見山澗對面的一束茅草叢中站出一道身影來,手持一張小號的鐵弓,怒不可遏地瞪著秋飛。

“範隊?”

秋飛忍不住叫破對方的身份。

對面之人,正是跟秋飛在迎新山傳送大廳內有過一面之緣的“範隊”。

至於他叫什麼名字,秋飛沒有詢問。

這兒是嘯風大隊的獵魔區域,不出意外,這“範隊”應該也是嘯風大隊的成員。

範不悔很生氣。

為了獵殺金狸獸,他在這兒已蹲守了兩個時辰。

剛剛,他已看到金狸獸正準備出來覓食,就被突然竄出來的少年驚跑了。

金狸獸膽兒賊小,受到驚嚇之後不會再出現。

他這半天的努力算白費了。

範不悔沒有斥責秋飛。

他冷著臉,徑直走出茅草叢,來到山澗邊的一塊巨石上,撿起上面的一些物品。

那是一些散碎的夜目鼠的肉沫。

瞬間,秋飛明白了範不悔的目的。

那天,他斷然拒絕了餘力的任務,回到嘯風大隊後,卻在私下裡獵殺金狸獸來獲取金絲狸皮。

看來真如餘力所說,他很缺錢,很缺門派積分。

看到範不悔正要離去,秋飛心中一動,連忙叫道:“範隊長!”

“嗯?”

範不悔停住腳步,不悅地回過頭來,目光不善。

“是這樣的……”

秋飛簡略地向範不悔講述了發生在鷹嘴谷內的蛇鼠大戰。

範不悔越聽,眼睛瞪得越大,不待秋飛說完,他拔腿就往鷹嘴谷方向快速跑去。

同時,他還不忘回頭叮囑秋飛,“小子,別瞎亂跑!”

看到範不悔這副急不可耐的神情,秋飛猜想他一定有對付銀蟒和夜目鼠的辦法。

心中的好奇心起。

想了想,秋飛便遠遠地跟在範不悔身後,也向鷹嘴谷方向快速挺進。

當來到鷹嘴谷時,谷口處沒有見到範不悔的身影。

想來是追進谷了。

此時,谷內斷斷續續有銀蟒和夜目鼠的嘶吼聲傳出,不過,比起之前要微弱許多。

秋飛還在遲疑自己要不要再次進谷,忽然聽到銀蟒和夜目鼠的嘶吼聲一下子變得尖厲起來。

不用想,範不悔出手了。

以範不悔的境界,看到魔獸間這種兩敗俱傷的情形,忍不住就想出手。

秋飛不再猶豫,快速衝入谷內。

不久,他便聽到了範不悔的暴喝聲和銀蟒的狂嘶聲。

轉過一個拐角,秋飛看到了谷內的情形。

此刻,範不悔手持一柄闊背大砍刀,在瘋狂地攻擊銀蟒,而銀蟒不甘示弱,一邊躲閃,一邊發起攻擊。

兩人勢均力敵,鬥得不可開交。

而銀蟒身受重傷,身軀之上多處皮開肉綻,鮮血直流,明顯處於守勢。

秋飛看到,在谷內的亂石叢中,那幾只夜目鼠也是渾身是血,卻仍然頑強地站著。

不過,從它們戰慄的身軀來看,完全失去了再戰之力。

難怪範不悔要拿銀蟒先開刀了。

這幾隻喪失攻擊力的夜目鼠,已不對他造成任何危險。

銀蟒畢竟是二階中級的魔獸,皮厚肉實,抗擊打能力強,即便範不悔這等境界的高手,一時間也拿不下它。

想了想,秋飛掏出鐵弓,搭箭拉弓。

“嗖”的一聲。

一箭射出,直射銀蟒身上那皮開肉綻的傷口。

箭支屬鐵器,攻擊力弱,實難射穿銀蟒一身堅硬的面板,但傷口洞開的血肉卻是可以的。

“陡!”

箭支正中銀蟒身軀上的一處傷口,直直地插在殷紅的血肉上面,尾羽“嗡嗡”振動不已。

受此一箭,銀蟒的攻勢頓時萎靡下來。

一招得手,秋飛信心大增,接連數箭,攻擊的都是銀蟒的傷口。

可惜,銀蟒的身軀晃動太過劇烈,這幾箭全都落空。

範不悔抓住了這一有利時機,加大了進攻力度。

“刷”的一刀揮出。

光芒閃過,空氣中激盪出陣陣漣漪。

重型闊背刀的鋒口劃過銀蟒的身軀,留下一道又深又長的刀痕。

幾乎攔腰斬斷。

受此重創,原本傷勢就重的銀蟒氣息更弱,除了不停地嘶吼退縮躲避外,再也組織不起有效攻勢。

自此,範不悔完全佔據了主動。

在連續數刀的強攻之下,一陣哀嗚聲中,這隻二階中級的銀蟒終於被範不悔斬殺。

馬不停蹄。

範不悔揮刀攻向那幾只毫無抵抗力的夜目鼠。

刀光閃爍。

砍瓜切菜似的,那幾只已無戰鬥力的夜目鼠瞬間成了他的刀下鬼。

範不悔手腳利落,抓起夜目鼠的屍體丟進自己的儲物袋,然後奔向銀蟒。

直到這時,他才抬頭望向秋飛,叫道:“小子,過來幫忙!”

他有些氣喘,為拼殺銀蟒已施盡全力。

只見他揮動著手中的闊背大刀,照著銀蟒的頭顱砍去。

火星四濺。

幾刀下去,銀蟒那堅硬的頭顱被他硬生生砍開,劈碎,露出裡面血肉模糊的組織。

範不悔伸出手來,探到銀蟒碩大的腦顱之內一陣翻找。

秋飛只瞧得腹中翻江倒海,忍不住就要嘔吐出來。

忽然,他聽到範不悔驚喜地叫道:“魂晶!果然誕生了魂晶!”

秋飛強忍心中不適,抬眼望去。

只見範不悔那沾滿血汙的手上,捏著一顆黃豆大小、瑩白色的晶體顆粒,隱隱然有光澤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