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飛心中疑惑。

難不成,我的大名已傳至靈藥坊了嗎?

連這兒的一名普通守衛也知道了?

問題是,自己好像什麼也沒做過啊。

就在秋飛疑惑不解時,那名檢查的守衛將銘牌還給秋飛後,便走進旁邊的房間。

另一名守衛則繼續詢問秋飛,“這位師弟,來靈藥坊做什麼?”

兩名守衛除了年齡比秋飛大點,境界也只達到隱元境七重,但語氣生硬,神情傲慢。

秋飛如實相告,“秋某前來拜訪周子鳶師姐。”

“周子鳶師姐?”

這名守衛聽了,頓時渾身一震,面上立刻堆上了笑容,“這位師弟,原來是來找周師姐的,多有得罪。”

這變臉的速度也忒快了吧。

秋飛瞧得一愣一愣的。

由此可見,周子鳶在靈藥坊的地位不一般,否則,這些個守衛也不會如此卑躬屈膝,極盡討好之意。

不過,秋飛的反應也很迅速,他嘴角含笑,“我跟周師姐是風雲城的同鄉,有些淵源。”

宗門之中,弟子間除了師門之宜,另一個能增加情誼的,便是同鄉之宜了。

這名守衛一聽,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秋師弟,周師姐居住在甲字五號樓,進入峽谷後就能見到。”

秋飛道了聲謝,正要邁入陣法。

就在這時,一道洪亮的聲音在半空中響起,“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在此喧譁。”

這道聲音好熟悉。

秋飛不禁皺起了眉頭,“這小子真是無處不在啊!”

一個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青年從谷內走出來,他一來到,便將身上的強悍氣息透發出來。

來者是個老熟人。

但秋飛與他並不熟,只是因為周子鳶的緣故,與此人有過數面之緣。

他就是周子鳶的同門師兄方信厚。

在秋飛眼中,他就是周子鳶跟屁蟲,只要周子鳶出現的地方,總有他的身影。

上次宗門大比時,秋飛沒見到他的身影,心裡反而不怎麼習慣,忍不住向周子鳶打聽了一下。

據周子鳶介紹,這小子閉關了,正在衝擊隱元境九重。

從他身上透發出來的強大氣息來看,這小子應該已突破成功,提升至隱元境九重了。

看不出來,這小子的資質竟如此優秀。

也對,若不優秀,怎會被內門長老看中收為弟子呢?

秋飛心中感慨了一聲,目光不由地瞥向剛從房間裡走出來的那名守衛。

他也在望著秋飛,嘴角浮現出一道詭異的笑容。

秋飛明白了。

正是這小子的通風報信,方信厚怎會如此巧合地出現在此地。

“方師兄來了!”

看到方厚信到來,這名通風報信的守衛立刻屁巔屁巔地迎上前去,一臉媚笑。

方厚信瞥了他一眼,神情未變,不過,鼻中輕輕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了。

守衛手指秋飛,討好式地邀功,“回稟方師兄,就是這小子要找周師姐。”

“秋飛?”

方厚信的目光一落在秋飛身上,立刻變得異常凜冽,刀子似的要看穿他的心思。

“你還有臉來靈藥坊?你知不知道,若不是你,周師妹何至於受如此大的委屈!”

不由分說,方厚信一上來衝著秋飛就是一頓指責。

秋飛整個人頓時懵了。

我害周子鳶了?

這話從何說起啊!

突如其來的訊息,讓秋飛十分震驚,震驚之下,他很快就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他偷瞧方厚信的神情,憤怒之情十分明顯,不似作偽。

而在提及周子鳶的名字時,他的眸光裡還是忍不住流露出一絲柔情來。

沉默片刻。

秋飛沉聲問道:“方師兄,周師姐發生什麼事了嗎?她於秋某有救命之恩,我怎麼會害她呢?”

方厚信冷哼一聲,面上掛霜,“宗門大比前,你的經脈是不是損毀了,需要黑玉丸的救治?”

秋飛木然的點頭。

難不成跟這有關?

方厚信的臉上立刻浮現出憤怒之色,大聲喝道:“靈丹閣正好有一枚黑玉丸,但是,周師妹卻沒有購買的能力。

為了救治你,周師妹求到了師尊,但師尊沒有答應。

倔強的周師妹在師尊的洞府前跪了一天一夜,哭得人肝腸寸斷,最後打動了師尊。

但是,師尊也提出一個條件,周師妹聽都沒聽,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什麼條件?”

秋飛忍不住問道。

方厚信瞥了他一眼,黯然道:“師尊與周師妹約定,師尊幫她購買黑玉丸,換取周師妹在無崖谷駐守十年。

你說,不是你害了周師妹還能是誰?”

無崖谷?

秋飛沒聽說過。

一聽名字就是一個兇險之地,想到周子鳶置身於這種險地,秋飛的心一下揪了起來。

他忍不住問道:“方師兄,無崖谷是什麼地方?很兇險嗎?周師妹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哼!”

方厚信重哼一聲,“無崖谷是宗門專門培植珍稀靈藥材的地方,屬於靈藥坊的禁地,只有煉丹師才能進入。”

沒有危險就好。

秋飛不由得輕舒口氣。

培植珍稀靈藥材的地方,宗門自然會加強管理,只允許煉丹師進入,也是對珍稀靈藥的保護。

這很正常。

只是,這與周子鳶進去駐守有什麼關係呢?

方厚信為什麼要說是我害了她呢?

看到秋飛一臉疑惑的樣子,方厚信又是一聲冷哼,“你自然不會知道,周師妹為了救你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這十年時間,她將獨自一人駐守無崖谷,天天與靈藥為伴,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她不能踏出無崖谷半步,更不能跟外界有任何的聯絡。

另外,根據約定,她要替師尊種植出十株珍稀靈藥材,少一株就會視為毀約,將受到師尊的嚴懲。”

“與世隔絕!這不是囚禁嗎?”

秋飛吃了一驚。

十年時間,不與外界有任何的接觸,一個如花年紀的妙齡少女,如何忍受得了如此的煎熬?

“你以為‘黑玉丸’是那麼好的的?”

方厚信臉上流露出一絲鄙夷之色,“姓秋的,你若還是個男人,就識趣地離開靈藥坊,讓周師妹安安心心地過完這十年,順利完成她跟師尊的約定。”

果然,這世上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恩情。

秋飛的腦海中不時地浮現出,這近一年來他跟周子鳶交往的點點滴滴。

在秋飛看來,他跟周子鳶只是泛泛之交,甚至,在加入古玄門之前,兩人之間壓根就從未有過交集。

他也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麼一個神奇的女孩子。

而周子鳶似乎知道自己,並有意地接近。

否則,她不會在城主府中,對自己說出解決五系靈根修煉難的丹藥“破靈丸”。

加入古玄門後,又破天荒地答應替自己去藏書閣去查閱藏書,找尋當年父母雙雙失蹤的線索。

而為了“黑哥兒”的食物,她又特意去叢林中獵殺魔獸。

如此種種,豈是一句泛泛之交的朋友可以解釋的。

更別說,為了購買“黑玉丸”救治自己,她不得不求助於她的師尊,答應對方提出的苛刻條件。

不想不知道。

連番細想下來,秋飛心裡也是震驚不已。

兩人認識的將近一年的時間裡,在不知不覺間,周子鳶已經默默地為自己做了這麼多的事情。

而自己呢?

什麼都沒做,還後知後覺地安享樂怡,覺得理所當然。

連一個女孩子都不如,真是該死!

秋飛心裡咒罵了自己一句,感覺羞慚難當。

今天,若不是自己想起要送她幾株靈藥材,來到靈藥坊找尋她,就永遠不會知道她身上發生的事情。

秋飛覺得自己應該為周子鳶做點什麼。

望著方厚信,秋飛態度誠懇地道:“方師兄,秋某要怎樣做才能見到周師姐?”

“已無可能。”

方厚信臉上現出不耐煩的神色,“師尊是個重諾之人,一旦做出了承諾,絕無更改的可能。”

說著說著,他的眼珠子靈活地轉動,忽然“嘿嘿”的笑出聲來,“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除非……”

說到這裡,他有意地頓了一下。

“除非什麼?”

秋飛急聲問道。

他心裡燃起一絲希望。

此時此刻,秋飛腦海之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只要能讓周子鳶從無崖谷內走出來,他願意為她去做任何事情。

“除非……”

方厚信的聲音變得悠長、飄渺,“除非你誠心誠意的去跪求師尊收回成命。

並拿出讓她老人家意動的禮物,或許……還有一絲機會。”

周子鳶為自己犧牲了那麼多,為了她,自己去跪求她的師尊,理所當然,並無不妥。

這一點,秋飛完全可以做到。

只是,要拿出一件讓對方意動的禮物,這就讓秋飛難辦了。

他不知道周子鳶師尊的稟性,無法投其所好。

另外,他的身份是新晉弟子,這就決定了,他根本沒有財力去購買昂貴的物品。

沉思片刻。

秋飛問道:“方師兄,不知令師尊住在何處,有什麼樣的喜好?秋某也好有所準備。”

見到秋飛有意按自己的要求去做,方厚信的臉上難得地泛起了笑容。

他眉頭緊鎖,作沉思狀,“秋師弟,不是方師兄不幫你,實在是無能為力。

我加入師門的時日尚短,也不清楚師尊她老人家的喜好。”

秋飛聽不出方厚信此話的真假。

不過,秋飛也沒指望能從他身上得到答案。

以他對方厚信的有限瞭解,每次見到周子鳶與自己交往時,他那抹憎恨的眼神,恨不得將自己生吞活剝了。

這會兒,心裡不定在想著如何看自己的笑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