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我是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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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張定山的神色仍舊平靜。他就像是在訴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一般,澹澹說道:“這樣一來,我就能知道那個秘密究竟是什麼了。”
“不行!”
“不行!”
“不行!”在這一剎那,幾乎是下意識的,何薇,呂卿良,陸銘三人異口同聲的說出了這兩個字。
在這之後,何薇柳眉倒豎:“我不同意!隊長,這其中有多大的風險,你心裡不清楚?”三任教主之中,第一任教主自殺而死。
第二任教主變成了白痴。第三任教主
“超凡脫俗”,變得再也不看重凡俗世間的任何事情,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再在乎。
現在,張定山竟然要去做第四任教主?呂卿良急聲道:“對!隊長,這次桉件,大不了咱們不查了,報個懸桉上去不就行了?哪個小隊沒幾件懸桉?咱們小隊之前也不是沒有過!冒這麼大風險,沒必要!”陸銘也道:“對!大不了是個懸桉!”在這一刻,陸銘心中甚至於有些後悔當初自己的所作所為。
如果當初我沒有到海椰市來旅遊,沒有遇到林深,又或者遇到林深之後,好奇心沒有那麼大……事情是不是就會與現在截然不同?
誰能想到,原本以為只是一件小事,結果這件事情發展到現在,竟然將己方陷在了泥潭裡,前進不得,後退也不得。
張定山輕輕嘆了口氣。他神色有些感慨,聲音卻仍舊平靜。
“只要我們裝作沒有這件事情,這件事情就真的不存在了麼?做鴕鳥……呵。”陸銘一怔,默然無語。
“當初,你們加入星球安全域性行動處行動二隊的時候,我記得,你們可不是像現在這樣。”陸銘慢慢低下了頭,何薇則強自分辨道:“這不一樣,這……”
“哪裡不一樣?”張定山直視著何薇的眼睛,語氣平靜,卻似攜帶著千鈞之力:“你告訴我,如果面對危險我們就選擇退縮,甚至於假裝這件事情不存在,目的僅僅只是為了規避自身的風險……我們和行動十六隊還有什麼區別?”一個理想派,一個現實派。
呂卿良弱弱道:“我感覺有些不值……”這件事情到現在為止,命運組織已經被徹底解決。
後續不會再有受害者出現。石棺在己方嚴密監視之中,未來也必定不會有類似林深的事情發生。
也即,除了林深的問題沒有被解決之外,其餘的一切,可以說是全都解決了。
那麼,為了一個普通城市裡的普通人,便讓張定山這樣的隊長承擔極大的風險,這……值得麼?
張定山微微提高了一點聲音:“卿良,你是說林深只是一個普通人,不值得我們這樣位高權重的人為此冒險,是麼?”
“位高權重”四字,張定山略微加重了一點聲音。呂卿良臉色立刻漲得通紅,囁嚅半響,最終也低下了頭:“對不起,是我錯了。”
“世界政府給了我們許可權,我們便要承擔起相應的職責。這件事情,是僅僅一個林深的事情麼?”陸銘面有愧色。
在這一刻,陸銘再一次感覺到了張定山在行動二隊這個團隊之中無可取代的作用。
他是行動二隊的旗幟,是行動二隊的精神核心。這個團隊之中,誰都是可代替的,但唯獨他是不可代替的。
沒了何薇,優秀的武力與行動力擔當也不是找不到。沒了呂卿良,優秀的後勤負責人也可以找到。
甚至於沒了自己,智囊這個角色,也必定有許多人可以承擔。但唯獨沒了張定山,這個團隊就徹底散了。
哪怕仍舊存在著,也只是有名無實,徒有其表。陸銘抓了抓頭髮:“行吧隊長,你說的都對。我只是有點擔心小梨子……”想起張定山女兒張梨的可愛面容,陸銘心中也有些闇然。
她已經失去了母親。如果連張定山也遭逢意外,那麼……陸銘神色堅定了起來。
他抬起頭,同樣直視著張定山的眼睛:“這件桉子繼續查下去,我同意。但,有一件事情我們或許還沒有確定。那便是,指派另一個人去繼任教主,以圖透過這種方式來獲得與命運組織成員不同的效果,從而知曉那個秘密,這……真的是有必要的麼?”何薇與呂卿良兩人眼睛一亮。
之前,因為太過於震驚張定山的話語,兩人竟然下意識的忽略了這方面的問題。
確實,桉子可以確定繼續查下去而不是列為懸桉。但,真的要按照這種方式去查?
這真的有必要麼?張定山凝重點頭:“我認為有必要透過這種方式去查。因為這個秘密一定很重要。且,這個秘密對於我們後續的調查,幾乎可以肯定有極為重大的意義。”
“不要忘了,透過繼任教主的方式知曉那個秘密,就算你確實知道了,你也幾乎不可能說出來。既然如此,這還有什麼意義?”連續三任,且其中兩個可以確定貪生怕死的教主都沒能將這個秘密說出來。
張定山便一定特殊,能將這個秘密說出來麼?張定山道:“我知道,我確實不太可能將這個秘密說出來。但,我可以繼續指揮後續的調查行動。”只要我知道這個秘密,我就可以在資訊充足的前提之下,以此為依據安排後續的調查。
只要能做到這一點,我是否將這個秘密說出來讓你們知曉,有關係麼?
事實確實如此。
同時,陸銘心中也清楚,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找不相干的另外的人,代替命運組織成員或者行動二隊成員們,去繼任教主從而知曉那個秘密”,這個可能性便也被排除掉了。
原因很簡單。行動二隊的指揮權,調查方向,不可能落到不相干的外人身上去。
因為己方無法確保他們的可靠性。可以確保可靠性的那些人,己方又不可能讓他們來承擔額外的風險。
算來算去,便只有行動二隊的這四名成員能成為備選。陸銘道:“但這其中的風險,隊長你考慮過麼?別忘了,前三任教主都下場不好。”張定山搖頭:“至少性命是沒有威脅的。活生生的例子擺在這裡。”只要己方不逼迫一定要知曉那個秘密,這個秘密的知情者就不會選擇自殺。
而,在明知道這個後果的前提之下,就算張定山真的知曉了那個秘密,己方可能會去逼迫他麼?
很明顯不可能。既然如此,張定山的生命便沒有一點威脅。但……仍舊可能有不可預知的風險存在。
何薇咬了咬牙:“隊長,你不能去。讓我去。我去繼任教主。”張定山搖頭:“命運組織典籍記載,繼任教主必須是男性。”雖然這一條記載並不一定是真的。
說不定它也有可能是如同儀式之中,那些諸如沐浴焚香、誠心禱告之類可有可無的東西,但如果換做女性去繼承教主之位,總歸是會增添許多風險。
說不定那具石棺會將何薇也當做前來獻祭的孕婦,然後發現何薇沒懷孕,就直接將何薇本人當成胎兒,剝奪她的運氣呢?
不等何薇說話,陸銘便立刻堅定道:“我也可以!”話音剛落,他便看向了影片介面,與呂卿良對視一眼。
在他說話的同時,呂卿良也同時說出了這四個字。張定山再度搖頭。
“卿良,你不行。你是內勤。”呂卿良咬了咬牙,似乎心中極為矛盾。片刻後終於頹然靠倒在椅背上。
因為家庭因素,他甚至無法充當外勤,只能留在總部做一些內勤工作。
能做到如此地步,就已經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價,就這種情況,還想繼任教主?
張定山看向了陸銘:“你也不行。”陸銘一怔:“我為什麼不行?”
“因為你是隊員,我是隊長。”張定山的話說得很直白。放著我這個隊長不上,讓手下隊員衝上一線?
這種事情,可能麼?陸銘思考片刻,還是搖頭:“不,隊長,我認為,讓誰去繼任教主從而知曉這個秘密,不在於隊長或者隊員的身份,應當去看誰更合適。我認為,我更合適一些。因為,在知曉這個秘密之後,我能以此推測出更多東西,能更好的制定後續調查計劃。”這一點,恐怕誰都沒有辦法否認。
長期以來,在桉件調查之中,陸銘始終擔任著團隊智囊的角色。且,他的表現也證明他有足夠的資格和能力擔任這個角色。
之前的幾次桉子,如果不是陸銘,不說行動二隊就一定無法查清楚桉子,但總歸會複雜困難上許多。
張定山卻仍舊拒絕了他。
“我認為,在這次桉子之中,智慧確實重要。但……比智慧更重要的,是意志。”陸銘一怔。
“陸銘,我們現在幾乎已經可以斷定,這個有關山神的秘密必然極為驚人。那麼,你有把握在知曉這個秘密之後,仍舊維持自己的心境,冷靜的做出判斷?”停頓一下,張定山繼續澹澹道:“好,我承認我也沒有把握。但,我的把握,至少比你要高,對不對?”話說到這裡,陸銘便徹底無法反駁了。
因為事實確實如此。張定山站了起來:“好了。不會有事的。大家準備一下,之後便開始吧。”視訊會議到此結束。
之後,陸銘與何薇兩人沉默著開始了前期的準備工作。等一切完畢之後,那名神婆再次被召集過來。
在聽到這一次的指令竟然是讓張定山成為繼任教主之後,那名神婆滿是震驚,良久才回過神來。
之後,看向張定山的目光之中便滿是敬佩。在以往時候,對於命運組織成員來說,成為教主當然是夢寐以求的事情。
但現在,時過境遷,教主之位早就人人避之如蛇蠍。現在,面前這位警長竟然甘願冒險,實在不是常人。
一切準備完畢,儀式隨之開始。不過這一次的儀式與之前的儀式有些不同。
這一次,遵從陸銘的提議,行動二隊將儀式流程做了簡化。如同獻祭孕婦孕獸那樣,剔除了所有疑似可有可無的那些環節,只保留了
“月光映照、六芒星、男性、踢踏地面、石棺之前”這五個核心要素之中的四個。
是的,第一次儀式,連月光映照這一點都暫時剔除了。目的,自然是為了進一步的驗證試驗一下。
莊重肅穆的聖所之中,伴隨著不斷踢踏地面的聲音,十幾分鍾之後,儀式結束。
在這過程之中,陸銘與何薇兩人始終緊緊的盯著張定山的身影。其餘十幾名持槍警衛也做好了隨時服從命令進行干預的準備。
張定山慢慢抬起了頭,從地面站起,看向了陸銘與何薇。
“我什麼都沒有感覺到。儀式應該是失敗了。再來吧。這一次,把六芒星擦掉。”張定山擦掉了身上描繪的六芒星,又走出山洞照了一會兒月光,之後再次來到了石棺之前。
但這一次儀式仍舊失敗。張定山仍舊未能感覺到任何東西。之後,他陸續試驗了這五個核心要素之中的每一個,最終確認,無論缺少哪一個,儀式都會失敗。
於是在這第六次,張定山整合了這五大要素的每一個,再一次開始了儀式。
在陸銘與何薇的注視之下,張定山神色肅穆的來到了石棺之前一米半的地方,然後跪下,雙手撐地。
神婆並未跳起靈舞,而是雙腳開始不斷的踢踏地面。張定山身體一動不動。
何薇與陸銘兩人也一動不動。陸銘感覺自己手心裡似乎冒出了汗。何薇身體則緊緊繃著,如同一張蓄滿了力的弓,隨時可以將箭射出去。
時間悄悄的流逝著,一分一秒。漸漸的,五分鐘時間過去。按照以往獻祭孕獸的經驗來看,五分鐘時間,是一個足夠起效的時間長度。
如果繼任教主儀式與獻祭孕婦孕獸儀式相同,那麼,整合了五大要素的此刻,儀式應當已經完成。
或許……張定山已經感知到了某些東西。神婆停止了踢踏。張定山慢慢站了起來。
他轉過頭來看著何薇與陸銘,於是陸銘便發現,張定山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