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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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胡山夢到的人名字叫做程建超,目前位於t市,年齡62歲,死因為突發腦梗死於家中。
會議之上,呂卿良很快便將這個程建超的相關資料調集了出來。
“目標人物有一子一女,子女都已經結婚,俱都有自己的住所。除此之外,目標人物的妻子也還健在。老兩口目前經營著一家中型超市,經濟條件算是不錯。
平常時候,老兩口都會守在超市裡,基本上沒有單獨的時候。一子一女也經常會帶著孩子來看望老兩口,時常會留在孃家吃飯。綜合來看,程建超單獨一人獨處的時間很少。”
這意味著一個極為重要的資訊。
要達成“程建超突發腦梗死於家中”的結局,首先,他必須要有長時間的獨處機會。否則,一旦出現症狀,他立刻就會被送到醫院。而腦梗這種病,除非發展迅勐,否則絕大多數都不至於丟掉性命。最多就是留下一些後遺症而已。
“那麼關鍵點有兩個。”
張定山在筆記本上記錄了一些資料,說道:“一,支開程建超的妻子和兒女,讓他長時間獨處。二,在程建超獨處的時候,透過某種方式,誘發或者直接導致他腦梗發作。”
這似乎還意味著那個組織有直接控制人腦部組織結構,令其腦梗發病的能力。這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不過,結合起之前韓銳莫名其妙腦子被燒熟死掉的事情,此刻這種能力便也不算奇怪。
陸銘點頭:“那個隱秘組織大機率會採取這樣的方案。那麼,程建超的妻子和兒女就是關鍵人物了。”
明確了這一點,後續事情就很好安排了。在行動二隊的命令之下,數隊警衛立刻出發,分別將程建超、程建超妻子、程建超兒子和女兒四人監視了起來。
整體調查思路仍舊遵循當時抓捕韓銳之時的思路。儘可能的監控這四人身邊的一切,然後透過大資料比對,將在四人身邊俱都出現過的人列為重點懷疑目標,然後再進行進一步核實。
在監控開展兩天時間之後,一個重要資訊出現。
“程建超女兒最近有了一段時長為半個月的假期。這對於工作繁忙的她來說可不常見。程建超女兒決定趁著這段假期,出去旅行一下。
但她的丈夫並沒有假期,無法與她同行。目前,程建超女兒已經有了帶老兩口出去遊玩一趟的打算。”
在看到這段資訊之後,陸銘的第一個反應,便是那個隱秘組織已經下手開始謀劃。
後續的發展,不用看陸銘也能想出來。
無非就是程建超以“超市需要人看著”為理由留下,讓妻子和女兒出去旅遊。如此,便達成了程建超獨自一人在家的局面。
“程建超妻子是一個關鍵人物。如果她不肯出去,那旅遊就沒辦法成行。但據性格分析來看,程建超妻子並不喜歡出門。要讓她出去,恐怕還不太容易。我認為那個隱秘組織會透過程建超兒子的勸說,以及對程建超妻子的某種操縱來達成這個目的。以及,程建超本人的意見也具備同等重要的分量。”
唯有丈夫、兒子、女兒三人一同勸說,程建超妻子才有可能改變主意,跟隨女兒一同出去旅遊。
“繼續監控。讓資訊志願團隊介入,開始分析比對。”
“是。”
對於程建超一家的監控更加嚴密。但過了兩天時間之後,一件事情的發生,卻導致整個計劃流產。
程建超女兒一家突然爆發了爭吵。至於原因則是某些日常瑣事,不值一提。
程建超女兒心態受到影響。程建超妻子看到女兒家庭感情出現問題,更加堅定了留在家裡不出門的決心。於是,旅遊計劃直接取消了。
警衛們繼續監控了四五天的時間,一直到胡山夢境之中所預示的時間都已經過去,程建超也沒有得到獨處的機會,腦梗也並未發生。
陸銘嘆了口氣。
“很顯然,那個隱秘組織察覺到了我們佈下的網,他們直接放棄了後續計劃。否則,事情的發展只會向著促成此次出行的方向發展,怎麼可能因為一次爭吵,計劃就直接取消了?”
“不過也好。這本來就是我們提前預料到了的結果。無論如何,那個隱秘組織的又一次謀劃被我們破壞了。”
張定山平靜道:“繼續等下去就是了。胡山夢到一個人,我們就破壞一次。看誰先受不了。”
昨天時候,胡山已經做了第二個夢。相關安排也已經佈置下去。
這一次,胡山夢到的人的死因,是手術過程中突發意外,死在了手術臺上。
行動二隊經過資訊收集與細緻分析之後,認為此事之中的關鍵人物是預定進行此次手術的醫生。而想要影響醫生的狀態,則又牽扯到了這名醫生的同事、親人、朋友等。
行動二隊最終確定了五名關鍵人物,並展開布控。
“老李啊,兒孫自有兒孫福,你還是要想開一點。你都一把年紀了,還管那麼多,不累麼?”
醫院某一間辦公室裡,老李醫生神色有些沮喪,心中滿是挫敗感。
兒子堅持要離婚,要拋棄掉知書達理,溫柔賢淑的媳婦,去娶那個滿身風塵氣,一看就是個狐狸精的小妖精,一個好好的家要被他攪散,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真是讓人沮喪啊。
……
“那個隱秘組織已經出手。他們透過控制老李醫生兒子婚姻的方式,來影響老李醫生的狀態,讓他在面臨意外之時,無法及時有效的做出處置。”
陸銘迅速確定了那個隱秘組織操控此事的思路。
“繼續監控吧。”
警衛們繼續嚴密監視著這幾個關鍵人物。但是,後續發生的事情再次峰迴路轉。
“老李醫生兒子的小三,因為聚眾嗑藥,被一鍋端了。老李兒子幡然悔悟,已經決定與她徹底斷絕關係,轉而回歸家庭。但妻子已經被他傷透了心,已經回了孃家,決意離婚。”
何薇哼了一聲:“這也不算是好結局啊。再說,他說迴歸就回歸?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要我說,就該和他離婚。”
陸銘搖頭:“據性格分析,老李的兒媳心太軟了,如果丈夫拿出誠意,老李作為長輩再出面的話,她大機率也是會回頭的。只能說一個人一個性格吧。最近老李醫生因為兒子悔悟,狀態已經好了許多。”
張定山道:“看來,那個隱秘組織又一次放棄了。”
如果他們繼續操縱事態發展,那麼事情不可能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大機率會繼續惡化下去。
而,那個隱秘組織放棄此次事件的原因,也只可能是因為己方的直接干涉,讓他們感覺到了威脅。
“兩次了。”
陸銘默默的想著:“再加上趙宗海,那就是三次。加上胡山,就是四次。”
連續四次被己方破壞謀劃,不知道那個隱秘組織還能忍耐多久。忍耐不下去的時候,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樣的應對。
但在對方出手之前,行動二隊仍舊只能繼續等待。
在後續一段時間,胡山仍舊維持著大約三四天做一次夢的頻率。每一次胡山做夢,行動二隊俱都會如同程建超、趙宗海那樣,直接派人干涉,導致那個隱秘組織的謀劃無法達成。
在之前的四次破壞之後,半個月時間裡,行動二隊又連續破壞了六次那個隱秘組織的謀劃。
這六次事件俱都表現出了與之前幾次相同的模式。行動二隊總是會在事情出現惡化苗頭之初便介入。而一旦己方介入,那個隱秘組織總是會十分乾脆利落的直接放棄。
這毫無疑問清晰表明,那個隱秘組織並不願意與己方直接接觸,更不要說直接對抗。
“我懷疑,那個隱秘組織其實並不知曉哪些事件是被我們掌握的,哪些事件是沒有被我們掌握的。他們並不知道胡山會夢到誰。”
陸銘講述了自己的猜測。張定山點頭認同了他的看法:“確實。如果那個隱秘組織知曉胡山夢到了誰,那麼,他們應當連初期謀劃都不會去做。”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繼續等,繼續破壞他們的謀劃,一直到他們忍耐不住為止。”
何薇猶豫一下,低聲道:“我有些擔心胡山。胡山是一切事情的根源。等那個隱秘組織實在忍耐不住,我想他們大機率會直接把胡山幹掉,一了百了。”
這種風險是確實存在的。也正因為如此,己方才會將胡山轉移到安全性高出許多的地下基地裡來。
但陸銘對此有不同的判斷。
“我認為不會。”陸銘說道:“現階段,我們的決心已經明確無誤的展露了出來。我想,那個隱秘組織大機率不會再心存僥倖。他們如果要殺胡山,早就下手了。直到現在都不動手,那就只能說明一點,他們不能,或者不願意殺死胡山。”
“結合起當初韓銳莫名其妙死掉的事情,我認為,那個隱秘組織應當是有能力殺死胡山的。但他們既然不殺,那就只能是,他們不願意殺。胡山這個人應該是比較特殊的。”
陸銘認為,或許正是因為胡山的這種特殊性,胡山才能頻繁做那種怪夢。這兩者之間應該有一定的聯絡。
但具體是什麼聯絡,胡山的特殊性又在哪裡,就暫時沒有辦法確定了。
何薇改變了話題:“胡山有特殊之處,那麼,那些因為我們干涉而未死得人,比如趙宗海,程建超,他們有沒有特殊性?他們會不會被那個隱秘組織直接動手殺死?”
張定山默然片刻,道:“無法判斷。繼續觀察吧。”
現在情況,也只能如此了。
時間悄悄的流逝著,胡山仍舊不斷的做著夢,行動二隊仍舊不斷的破壞著那個隱秘組織的謀劃,那個隱秘組織也總是在察覺到行動二隊的干涉之後立刻收手。
局勢維持著詭異的平衡,暫時風平浪靜。
但陸銘心中卻愈發焦急。
因為此刻他已經有足夠的證據確定,胡山做夢所夢到的那些人,僅僅只是那個隱秘組織目標之中的一小部分。
在這些被己方解救的人之外,是更多無聲無息被那個隱秘組織殺死的人。同時,又因為他們的死亡方式,己方甚至連將他們篩選出來都做不到。
沒有任何人能察覺到他們的死亡不正常。所有人都會認為他們的死亡是正常的。那個隱秘組織便這樣完美的隱藏在了幕後,不會被任何人察覺。
想起那些平白無故丟掉性命的人,陸銘心中滿是沉重與自責。
行動二隊是人類世界對抗超自然力量的第一道防線。但此刻,己方卻未能盡職盡責,未能解救他們。
這段時間以來,每當有空閒時候,陸銘就總是在沉思,苦苦思索著還可以從哪些方面下手,從哪些方面能找到線索將那個隱秘組織揪出來。但他始終一無所獲。
陸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憔悴了下去,整個人也開始變得邋遢起來。何薇看在眼裡,心中滿是複雜的滋味。
她也想做點什麼,早點改變這種只能等待的被動局面,但又不知道能做什麼。
某一次例行會議,何薇甚至提出了一個極為驚人的設想。
“這個隱秘組織,會不會與傳說之中的地府有關聯?你看,胡山夢到的那張舊紙,說不定就是地府之中,規定了人的壽元的生死簿,那些執行任務的人,被他們稱呼為‘勾魂使’,勾魂使勾魂的時候,頭上還帶著那個白帽子,像不像傳說中的白無常?我想,我們能不能嘗試著從神話傳說之中找一找線索?”
陸銘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何薇,有些麻木的搖了搖頭。
“我嘗試過這條路線了,但沒有找到線索。”
“好吧。”何薇嘆了口氣,喃喃著道:“也不知道究竟是先有了這個組織,才有了這些神話傳說,還是先有了這些神話傳說,才有了這個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