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珃現在其實不過一品高階,眼看著要步入成就期。待到成就期修滿後,繼續修煉方才能夠步入二品。如今連二品的邊兒都還沒摸到。

只是那郭玉水平不夠,察覺不到她身為蠱師的氣息,自以為是地給她定義為二品中階以上罷了。

但賈珃無意修正他的這個想法。

眼看著紅蠍蠱出,賈珃不退反進,往前邁了一步輕笑道:“原來那害人的便是這個小東西。”

眼前的紅蠍蠱一寸有餘,因為吃著人類血肉生長,通體赤紅,全身散發著嗜血寒氣,一對蠍鉗快速開合。

出毒的卻不是它的嘴巴或者是一對鉗子,而是尾尖。它的尾巴高高彎起,尖端鋒利如刀,跟隨著尾巴的擺動,在月色下散發著森然殺氣,散出幽冷血光。

郭玉爆喝一聲,直指眼前少女:“去吧!”

紅蠍蠱渾身陡然暴漲三四倍,通體脹成了幾乎半透明,內臟清晰可見。全身覆蓋的甲殼瞬間開裂,僅以黑紅色血脈相連。

最可怕的是它尾端,竟是尖端伸長變成了一根真正的毒針,反著冷冽寒光!

賈珃忽而明白過來這人為什麼如此自信。即便是盲猜她是二品中階的程度,卻也敢拼死一搏。

他竟然有著一品成就期的修為!

由他驅使那紅蠍蠱的狀態,以及助紅蠍蠱毒性時暴漲而出的靈元程度可見一斑!

面對著修為比自己還高的敵人,賈珃輕籲口氣,知道此時不滅了他的威風怕是不行了。因為等會兒還會有變故發生。

於是她淡定暗喚:毒蠱王。

下一瞬,一個小到幾乎看不見的小黑點驟然出現。

毒蠱王吞下洪文昌的毒氣後,忽而長大了一點點。雖然還不到一級的水平,卻也是開始恢復了。即便依然小著,可它蠱王的氣勢卻能顯露出來。

郭玉根本沒留意到這個“小蟲子”。

但身為毒蠱的紅蠍蠱卻發現這位毒蠱之王。

紅蠍蠱先是半空停頓了一瞬,繼而大驚。它忙不迭地收起了全身鋒芒,瞬間戰勢。剛才暴漲的身軀彷彿洩出了氣一般,忽而乾癟下來,甚至比平日的狀態還要更小几分。

它噗地掉落在地,努力瑟縮起身體,生怕那個浮在半空中的小小黑點注意到自己,全身的腳都在拼命揮舞著,拼命想逃。

可是晚了!

而且它來不及收回的尾端尖刺成了拖累它的累贅,逃跑的速度顯然不似它想象得那麼快。

毒蠱王早已發現了主人的目標是那個毒蠱界的小嘍囉。它嗖地下竄了過去,小小的身子朝著那尖刺猛地撞了一下。

尖刺轟然而裂,碎成粉末。

紅蠍蠱猛地拱起身子跳將起來,卻不是攻擊的架勢,而是感受到了幾乎鋪天蓋地的毀滅,驚懼之下故而顫抖至此地步。

忽然間,它彎成蝦米狀的拱起的身子突地繃直。緊接著周身甲殼碎裂成末,嘴巴和蠍鉗直接脫落。身上滲出絲絲血色、而後點點赤紅如血的液體從它身上滴落!

紅蠍蠱竟是因為懼怕至極,自爆而亡!

郭玉目瞪口呆!

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見自己把紅蠍蠱喚出攻擊那少女,它就不戰而亡、甚至自爆!

這時,周圍不知道打哪兒呼啦啦圍過來一大堆的人。

京兆府的幾位官員連同老仵作,還有錦鄉侯、錦鄉侯夫人一起,帶著諸位家丁與小廝,扣押著兩個人往這邊而來。

那兩個人一個身穿丫鬟服飾,另一個則和郭玉一樣穿著披風,只是先前戴著的風帽已經被人拿了下來,露出與前一人完全相同的面容。

郭玉看到她們二人,扭動著僵硬的身子慢慢轉過去,喃喃著問:“你們這是怎麼了?”繼而怒吼:“你們這是,怎、麼、了!”怎的還能被抓住?豈不是壞了他的計劃!

他歇斯底里的喊聲彷彿困獸最後的掙扎,響徹雲霄。

賈珃卻只平靜而又溫和地笑著:“她們不過是被我們捉住了而已,沒甚大不了的。”

郭玉憤怒地看著這個壞了他好事的小小少女,目眥欲裂:“你究竟對它做了什麼?”

那紅蠍蠱死前的一刻,將心底至深的恐懼傳遞到了他心裡。它跟了他那麼多年,從來不曾如此懼怕過。

這少女究竟是誰?

怎有如此大的威懾力!

賈珃壓根懶得搭理他,轉身走到錦鄉侯和侯夫人跟前,又朝地上隨手一指。

郭玉下意識就想先一步衝過去,卻因心神都被震懾住而慢了片刻,被另一人眼疾手快搶了先。

老仵作撿起地上那個全身軟肉嚇到僵直且沒了甲殼的紅蠍蠱,有些詫異:“這……就是犯案的蠍子?”

怎的這樣大的個頭。而且它的硬殼呢?

賈珃道:“正是它。這歹人有本事得很,能夠讓這紅蠍子傷人至深。只它剛才想要害我,被我不小心給打死了。”說著重重地哀傷地嘆了口氣。

她只是想讓毒蠱王把紅蠍蠱的尾巴尖弄沒而已,免得驗看“兇手”的時候它再傷人。真沒想到它會嚇到自爆。

眾人聽了面面相覷。

珃姑娘能打死這害人的蠍子?所有人有些不敢置信,又覺得理所應當。一切事情好轉起來都是從珃姑娘到侯府開始的,除了她外,別人也沒這個本事隨手就把害人蠍子給打死的本事。

更何況今晚的一切佈置,也都是按照珃姑娘的安排來的。珃姑娘料事如神,果真今晚抓住了惡賊。

錦鄉侯指著郭玉叱道:“好你個蛇蠍心腸的惡人,竟敢對我在府邸裡為非作歹。現官爺們都在這兒,人證物證俱全,且看你到了官府如何抵賴!”

“就憑你們還想抓我?”郭玉仰天大笑,青面獠牙在月色下顯得尤其猙獰:“我需要抵賴?我壓根不會被你們捉住。”他指著那兩個被扣押的面容一模一樣的女子:“你們以為抓住她們倆,就能逼我束手就擒嗎?休想!”

什麼兄妹情意?僅僅是他哄騙她們的措辭罷了。

那倆不過是區區凡人而已,哪比得上他自身的性命尊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