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以後呢?

說實話,趙泗對於這個時代並沒有太多融入感。

對於大秦,也真沒有太多熟悉的感覺,最多最多的感慨也不過是,自己和兩千年後的自己踏足的是同一塊土地。

他剛穿越就在徐福出海的船隊之上,說上一句遠離中原文明也不為過。

爾後又和船員們奪船出海,漂泊五年,沿途所遇,大部分都是地方土著,更多的則是無人區。

歸來大秦以後,也沒來得及體驗大秦的風土人情。

環遊世界,是趙泗察覺到已有條件以後的第一目標。

作為曾經得到過紅牛贊助的男人,在這個堪稱原始的時代,有可供航海的大船和水平素養跟得上的水手,趙泗第一目標自然就是環遊世界。

爾後和船員們日漸有了感情聯絡,便想遵守諾言將他們安全的帶回家。

現在回來了,有紅薯土豆玉米三種高產農作物在,他們身上又有不負王命,奪船歸秦的大義加身,所有活下來的船員都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他們可以娶妻生子,他們的家庭也會因為他們的歸來而光耀門楣,成為十里八鄉的大人物。

如果始皇帝有心探索海外那更不得了。

這群經驗豐富的水手必然是始皇帝的第一選擇。

始皇帝倘若志在開海,這群船員每個都前途無量,甚至可以一博公卿之位。

至少就目前而言他們是大秦最熟悉大海的人。

哪怕始皇帝無心開擴海外,他們有大義加身,屬於身家清白背景乾淨之人,甚至還得到過始皇帝的接見,未來的上升途徑也十分寬闊。

那麼自己呢?

趙泗陷入了沉思。

未來怎麼打算呢?

娶妻生子?融入大秦?繼續冒險?畢竟這個時代人類沒有徵服的事情太多了。

亦或者弄點小發明,改造世界?

趙泗雖然有很多東西都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只靠自己恐怕不知多久才能夠復刻。

可是人不用凡事靠自己。

就如曲轅犁。

讓趙泗自己手搓少不得得十天半個月。

可是對於這個時代的匠人而言只需要半天功夫,他們甚至還能夠從中得到啟發,轉而將這種力學模型套用到其他物體之中。

哪怕是隻知其一,其中那個一也尤為重要。

哪怕趙泗只會嘴炮,只能說一些記不清楚的原理和結構,都能對這個時代起到跨時代的影響。

因為這個時代太過於原始了。

原始到飲食結構單一的可怕,原始到連一個鐵鍋都造不出來。

原始到連犁具都尚未廣泛普及至民間地頭。

原始到鐵器還沒有取代青銅器,原始到上廁所還得用廁籌。

嗯……趙泗比較講究,他用樹葉子,晾好洗乾淨的樹葉子,對菊花更加體貼。

總之,趙泗對這個時代的古人保持了充分的敬畏,他並沒有小瞧古人,但也沒有看輕自己身為穿越者的意義。

哪怕是一個廢宅,偶爾想起來的一些東西都足以讓這個時代受益頗深。

現代對於兩千多年前的古代,各方各面都是全方位近乎吊打式的領先。

除了道德水平……

而恰好的是,趙泗的話能夠被很多人重視,他的很多想法都可以有人來幫自己彌補實現。

趙泗只需要知其一就可以,因為這個一很可能就是一切的源頭。

和他抵足而眠的朋友,是大秦最大的三代。

而迎接他歸秦的,是這個天下毋庸置疑的王。

“我……不太清楚。”趙泗搖了搖頭。

王離說的不錯,紅薯土豆玉米一旦成熟收穫,再配上他大義加身,平步青雲是肯定的。

最關鍵的是紅薯土豆的產量趙泗都往少說了,萬一一統計出來是畝產千斤,那就是另一個概念了。

只是,趙泗一時間從漂泊不定的海上踏上陸地,若非王離提起,甚至從未想過這些問題。

歸根結底,他和這個時代的羈絆太少了,沒有任何親人,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叫趙泗。

“待紅薯土豆玉米出產,只要和你所說相差不大,你屆時便會成為風口浪尖,不管如何,也該早作準備。”王離沉吟一下開口。

“那你呢?你的打算是什麼?”趙泗決定問一下王離參考一下。

王離說的不錯,因為趙泗知道自己虛爆了產量,真實產量沒出問題,自己將一下子成為大秦最靚的那個仔。

不管自己願意不願意,事態的發展都容不得他來拒絕。

這可不是現代,你說你辭職不幹就辭職不幹。

王命相詔,不想踏入朝堂也得踏入。

“我?”王離愣了一下,有些囁嚅。

“沒什麼打算……”王離搖了搖頭陷入了沉默。

打算?

王離陷入了回憶之中。

那是很小很小的時候,父親王賁就嚴厲的教導他,約束他,並且告訴他作為王家的嫡子,不能辱沒王家的榮耀。

是啊,他的大父!他的爺爺!是天底下所有人都知道的名將。

只是小孩子貪玩,注意力也總不集中,印象中自己每次都會把父親惹生氣,然後捱上一頓胖揍。

後來,王翦逐漸接近功成身退,出征的次數越來越少,王賁出征的次數越來越多,王離就被王翦帶在身邊養護。

王翦就從不會約束王離,除了讀書識字之外,甚至從不要求王離操練武藝,鑽研兵法。

如果不是王賁大徵得歸以後的嚴厲管束,王離早就被寵廢了。

只不過大多數時候,王離都在王翦的照顧下長大,除了出於應付王賁打磨出來的勉強的武藝和兵法以外,其他都差強人意。

再後來,王離到了少年時期,也曾意氣風發。

只是不管是操練武藝還是鑽研兵法,總是進境緩慢,耐不住寂寞,再加上爺爺王翦壓根不怎麼管束,提升並不是很大。

“父說不肖父,大父說不必肖父,我也不知道。”

或許是得益於璞玉光環帶來的親近的作用,王離沉默半晌以後開口說道。

對於未來,王離和趙泗同樣迷茫。

趙泗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評價。

他能夠看得出來王離帶有少年獨屬的躊躇滿志式迷茫。

只不過,確實有點凡爾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