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李斯聞言,啞然失笑。

“你書都讀到哪裡去了?這般大策哪裡是貿然行之?就是要行此策也不能急於一時。”

“老實去鎮守三川郡去,倘若不願去三川郡,那就去海外。”李斯搖了搖頭……

從心裡來說,李斯還是傾向於讓自己的兒子奔赴海外的。

李由說的不錯,這確實是傾家滅族之危,置身海外……最起碼有一線生機。

夜幕……緩緩籠罩。

而另一邊,皇宮裡的始皇帝,也不怎麼平靜。

當然,始皇帝的不平靜,是生理上的不平靜。

這些天的日常鍛鍊,外加上難吃到倒胃口的減肥餐,始皇帝沒有任何敷衍,全部堅持了下來。

始皇帝無疑是有大毅力之人,減肥鍛鍊的痛苦對於始皇帝來說不算什麼,只要不影響始皇帝日常批閱政務,能夠保持精力充沛,能夠感受到身體好轉,這些困難可以說是微不足道。

一段時間下來,始皇帝確實可以明顯感覺到身體上面的好轉。

譬如每天都能夠精力充沛的處理政務,思路通暢,腦子裡再無昏昏沉沉精力不濟之感。

譬如身體體重肉眼可見的下降,躺在床上的始皇帝摸了摸自己的肚腩,毫無疑問,原本隆起的腹部已經下去了許多。

近段日子,每日活動,也幾乎沒有那種晦澀憊懶之感,也不在會因為一些簡單的運動而身心俱疲。

甚至於……始皇帝來了那方面的興致。

俗話說得好,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溫杯裡泡枸杞。

始皇帝的功能肯定是沒問題的,不然不可能一下生出來十八個娃。

但是自胡亥出生以後,始皇帝身上的政務越來越多,開葷過早的始皇帝那個時候已經年近中年,已經開始有精力不濟之感。

每次完事,總要虛脫一陣,甚至會影響第二天白天處理政務的精力。

始皇帝是一個事業心很重的人,斷然不能接受這種事情,故而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始皇帝開始服用金丹。

最開始是事後一顆金丹,保持第二天精力充沛。

可是這種透支身體之舉必有惡果,隨著服用金丹的頻率增加,始皇帝的身體日益下滑,已經不能兼顧享樂和事業,於是始皇帝的重心開始發生偏移。

隨著年齡逐漸增加,身體越來越差,始皇帝的頻率也越來越低,直至如今,年不過五十,但是已經長達一年多不近女色。

身體已經差到了壓根提不起來興趣,就算偶爾微微有點想法,一想到事後要虛脫許久,微末的興趣也就轉瞬即逝。

而且某種程度上來說,始皇帝是不能接受自己的身體功能退化的。

心理和生理的雙重因素,導致了始皇帝如今幾乎完全處於禁慾的生活狀態。

有意剋制之下,始皇帝自己平時也不會再有那方面的想法。

但是今天不一樣……始皇帝難得的來了興致。

是那種很濃厚的興致。

因為身體長期處於不健康狀態,再加上之前歡愉過後虛脫的不友好經歷,始皇帝的處理方式往往是強行入眠,不作他想。

可是現在不同……

始皇帝最近身體的好轉顯而易見,更不用說日常生活還有璞玉光環的增益。

而自己日常生活中,也確實顯得精力充沛,體力有餘,這給了始皇帝一種自己身體現在還不錯的錯覺。

哪有男人對這方面的事情不介意的?

始皇帝確實心存了一些實操驗證一下自己身體恢復程度的想法。

誠然,始皇帝是一個脫離了低階趣味的人,可是他有不得不為的理由。

不試一下,心裡跟貓撓癢癢似的,始皇帝要的也並非是夜夜笙歌,他只是想要驗證一下罷了。

心中游移不定之下,始皇帝實在是孤枕難眠,終究還是爬了起來。

“召使女入內!”始皇帝微微開口。

他並沒有打算去翻牌子……

而是打算先召使女測試一下,鬼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伴隨著始皇帝發號施令,帷幕輕啟,蓮步緩移……

……

翌日……始皇帝滿頭大汗的自床上爬起來搖了搖發昏發脹的腦袋。

下床之時,腳步略顯虛浮~~

昨晚的體驗並不是很美好,雖然能力有所恢復,可是事後還是顯得虛弱至極。

是那種哪怕睡了一覺都無法彌補的虛弱,一整個晚上都在出虛汗,現在還是腳步虛浮,雙腿無力,對鏡一看,兩眼腫脹,面色枯黃,彷彿一夜之間被打回原形。

始皇帝活動了一下筋骨手臂,好在,除了略顯虛弱以外,並沒有其他特殊情況。

就這次體驗來看,身體確實是恢復了不少,不管是從任何方面來說,但是很顯然,也沒有始皇帝想象中的恢復的那麼好,他的身體的本質還有些虧空。

梳洗打扮以後,依舊難掩疲憊之色。

邁步走出之時,雙腿依舊綿軟無力。

因為起的有點晚,以至於始皇帝來到處理政務之所的時候,趙泗已經在此等候多時。

此刻的趙泗,一身勁裝,正在舒展筋骨。

每天早上陪同始皇帝鍛鍊半個時辰是必備專案,一般鍛鍊完以後,才會更衣換上常裝。。

現在始皇帝的身體情況已經有所好轉,可以加強訓練強度,進行下一階段訓練了。

趙泗昨天和家中使女鏖戰了三百回合以後終於制定出了新的訓練計劃,就等著今天始皇帝來了給始皇帝上強度呢。

畢竟對於大秦而言,對於趙泗也好,始皇帝的身體健康無疑是重中之重。

“參見陛下!”趙泗看到始皇帝前來,照常行禮以後面帶微笑開口。

“陛下的身體近段時間已經有所恢復,臣和夏御醫已經商議過了,如今陛下身體有所好轉,可以稍微增加一些鍛鍊強度,改換飲食。”

“接下來一段時間之內,陛下早上就不能只是慢跑……”趙泗滔滔不絕的為始皇帝講解下一階段的訓練計劃。

早上,趙泗也打算增加一定的力量鍛鍊和無氧鍛鍊,趙泗還打算弄個古代版跳繩出來。

現在始皇帝的身體基數沒那麼大了,跳繩對膝蓋的損傷會減少很多。

雖然這些運動放在古代有些不太雅觀,但是隻要有益身體健康就值了。

始皇帝聽著趙泗滔滔不絕的講解接下來的訓練計劃,嘴角微微抽動。

始皇帝並不是一個喜歡輕言放棄之人,故而哪怕事後身體虧空,始皇帝也沒打算懈怠今天的鍛鍊計劃,剛剛始皇帝發愁的就是自己雙腿虛浮,該如何撐過去早晨的慢跑。

跑是跑的動,怕的是跑完以後緩不過來勁,一天都昏昏沉沉。

結果現在也不用撐了,趙泗要增加訓練強度,聽著趙泗一一介紹新的訓練計劃,始皇帝最終還是無可奈何的擺了擺手。

之前的鍛鍊強度都勉力為之,更何況還要在今天增加訓練強度?

“今日作罷,明日再行鍛鍊。”始皇帝還是選擇了拒絕。

不是始皇帝要半途而廢,實在是有難言之隱,總不能跟趙泗這小子說昨天辦了事,今天沒緩過來勁吧?

“啊?”趙泗一愣,隨即有些急切的打量始皇帝的身形儀態。

趙泗心裡清楚,始皇帝是一個十分執拗的人,那減肥餐趙泗自己都快吃的倒沫子了,始皇帝依舊能吃的面不改色,就憑這一點,趙泗就可以肯定。始皇帝不是一個會因為困難而中斷身體康復計劃的人。

除非,始皇帝的身體有所不適。

值得一提的是,因為和夏無且的頻繁接觸和交流,時常分享探討始皇帝的身體狀態,現在的趙泗,也會那麼一手觀色的本事。

不仔細打量還好,這一仔細打量,趙泗立刻發現了不對。

始皇帝的形態明顯有些憔悴,雙眼有些腫脹,站立的姿態看起來也有些虛浮,行進之中,步伐有滯澀之感。

“陛下可是身體不適?這……臣去請夏御醫為陛下診治一番?”趙泗立刻著急忙慌的開口。

始皇帝的身體狀態關乎很多東西,趙泗當然牽腸掛肚。

如果有一個合適的藉口和理由,趙泗巴不得天天啥也不幹,跟始皇帝抵足而眠,其實在趙泗看來,只要始皇帝還活著,很多矛盾,都會引而不發,很多東西,都還有轉圜的機會。

始皇帝聞言,眉頭微皺。

“無事……”始皇帝皺眉搖了搖頭自顧自的朝著屋內走去。

怎麼可能沒事?這開始大幅度走動後趙泗就看的很清楚了,始皇帝的腳步綿軟無力,雙足猶如無根浮萍,開玩笑,始皇帝之前跟自己跑半個時辰都不這樣的!

這不對勁!

“陛下可是有甚麼難言之隱?陛下?”趙泗趕忙跟著走進去。

“陛下身體,於國為重,萬不能諱疾忌醫!”

始皇帝自顧自的坐在案几之前,爾後,整理好儀態,抬頭,目光冰冷的看向趙泗。

趙泗沒來由的脖頸一涼。

“陛……”

“下……”

趙泗嚥了一口口水,默默的將璞玉光環開到最大,全方位籠罩始皇帝。

“無甚,心思國事,昨夜一夜未眠!”始皇帝搖了搖頭。

趙泗非要刨根問題,始皇帝只能找個藉口搪塞過去,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始皇帝如今對自己的身體狀況也算有了清晰的認知。

透過昨晚的鏖戰,大概可以估算出來,如今的身體大概提到了三年前的水平。

有一定恢復,但是還不至於壯若青年。

只不過,這種事情實在沒辦法宣之於口,趙泗這小子又偏偏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之前也沒見趙泗這小子這麼沒眼力見,始皇帝自然態度不會多好。

總不能跟趙泗說一句朕昨晚上辦了個事,今天虛的動彈不得了吧?

始皇帝強硬的終止了本次對話,打消了趙泗的求知慾望,自顧自的低頭。

“怪哉……”趙泗跪坐下來眉頭緊皺。

自從下定決心戒掉金丹以後,始皇帝一直對身體康復治療方面都很配合,是一個十分省心的病人。

有甚麼要求都會不打折扣的完成。

“總不能是身體惡化了吧?也不應該啊,鍛鍊身體,健康飲食,還有璞玉光環的影響,沒道理身體惡化,除非身體裡累積的毒素突然爆發,可是毒素突然爆發,也不應該這樣毫無徵兆啊。”趙泗暗暗想到。

眼下始皇帝最大的問題是身體裡累積的毒素太多,想要代謝,依靠本身身體的機能已經做不到了,必須依靠璞玉光環。

理論上來說,這些累積的毒素就是不定時的炸彈,可是有璞玉光環維穩,只要不出現特殊情況,一般不會突然爆發,接下來就是靠著時間緩緩消磨這些累積的毒素,然後進行鍛鍊和飲食的調控,輔佐夏無且開出來的藥劑,進行緩慢的恢復。

始皇帝的身體在不出現特殊情況下,一定是向上向好發展。

眼下突然腿腳虛浮,雙目無神,明顯不太正常……肯定是出了問題。

“也不對……倘若身體突然有所惡化,始皇帝必然會第一時間通知御醫……”在不影響政務處理的情況下,始皇帝對自己的身體還是很負責的。

“莫非,真的是諱疾忌醫?得了什麼不好說的怪病?”趙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趙泗下意識的往始皇帝的下三路看去,心裡尋思著得和夏無且溝通一下,再監視一下始皇帝的身體狀況,不是趙泗小題大做,而是始皇帝的身體確實於國甚重。

低頭處理政務的始皇帝能夠感受到趙泗不住的目光,良久,終於抬頭看向趙泗。

“李斯召你相商遷貴令,先去和李斯相商,再復入宮。”始皇帝擺了擺手,打算暫時驅逐趙泗這小子。

“唯!”趙泗聞言,躬身領命。

聽始皇帝的意思,自己昨天提交的遷貴令初卷,已經給李斯看過了。

這樣也好!

本來按照趙泗的預想,李斯就是執行遷貴令不可或缺的人物。

整個大秦能夠辦好這件事情的可不多,趙泗知道自己的能力,嘴炮他夠資格,若以他為主導辦實事,還是需要有人輔助。

不光要有大量的人手來協助,還需要靠得住的臂助。

李斯,可是大秦左相。

他對遷貴令的態度,至關重要。

把李斯拉下水一塊五馬分屍,也是趙泗一開始就計劃好的。

(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