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始皇帝照常於趙泗同車用食。

對於別人來說莫大的恩寵對於趙泗而言似乎已經是家常便飯。

畢竟始皇帝該吃健康餐還是要吃的,在始皇帝伙食沒有改善之前,趙泗是得一直跟著受罪的。

最要命的是,這是在大巡天下,趙泗沒辦法給自己開小灶,他家裡的廚子又不能帶過來,日常飲食都是有規定和標準的。

“再這樣下去我也要去找李相取取經了……”趙泗清空了面前的餐食嘆了一口氣。

前些天還在笑話李相找草吃,這兩天趙泗自己也被折磨的不輕,再這樣下去趙泗真得琢磨著打點野味挖點草自己動手給自己開小灶了。

始皇帝看了一眼滿臉苦澀的趙泗心情大好。

看到趙泗面露難色,對於始皇帝來說也是難得的樂趣。

當然,最關鍵的是趙泗這小子十分坦率,坦率的可怕,哪怕趙泗面對的是自己,是大秦至高無上的王。

不舒服就是不舒服,趙泗不管如何都會直接表露在臉上。

譬如跟著自己一塊吃飯,這種莫大的恩寵,別說是吃飯,就算是吃土都甘之若飴,可是趙泗的關注點從來不再恩寵上,而是在於好不好吃。

甚至於祭祀天地的時候,趙泗考慮的都是這個問題。

健康餐吃起來還行,可是任誰也受不了長期吃。

倘若不是每天有趙泗面帶苦澀的調劑,恐怕始皇帝也未必能夠徹徹底底的堅持下來。

始皇帝笑了一下,從案几旁拿起一個錦盒置於趙泗面前擺了擺手:“退下吧……”

趙泗下意識的開啟錦盒,只見裡面是幾個簡單的,糕點?

始皇帝哪裡不知道在咸陽的時候李斯和趙泗雖然陪著吃飯但是會私底下偷偷開小灶?

到了車隊才是折磨,李斯和趙泗都開不了小灶了,貨真價實的得承受和始皇帝一模一樣的折磨了。

李斯是不敢說不好吃,也不敢說不吃,甚至還要表現出倍受恩寵的歡喜,或者對李斯而言,於王親近這件事比美食更重要。

趙泗不一樣,每次吃飯跟受刑一樣,臉上寫滿了委屈。

“陛下這是……”

糕點在這個時代還真是高階食物,尤其是像趙泗手中錦盒之中的糕點。

“賞你的……”始皇帝擺了擺手。

“謝過陛下!”

趙泗大喜過望,眼下天色已經黑暗,也不好繼續在這裡打擾始皇帝,致謝以後老老實實的退出車架。

實際上以趙泗的地位和恩寵在諾大的車隊還能缺一口吃的?他只要表現出來,有數不清的人會想方設法的讓趙泗吃上好的,甚至於他單獨對隨行廚師下令要求開小灶都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趙泗從來都沒有行駛過自己的特權,或者說,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

此刻,夜色深沉,嘈雜的聲音已經漸漸消退,始皇帝甚至能聽到坐在車架之外的趙泗正在開啟錦盒,甚至能夠聽到趙泗咀嚼的聲音,甚至腦補出來了趙泗狼吞虎嚥的畫面。

很奇怪,他覺得在趙泗的腦子裡,自己和他的關係並非君臣,而是朋友?

……

趙泗悉悉索索的聲音略顯刺耳,坐在主駕駛位置不消片刻就把錦盒裡的點心消滅的一乾二淨。

不得不說,很好吃。

算不上太甜,但是香糯,口感真的很好,軟綿綿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捶打出來的。

趙泗吃完以後,端正身形,靠在橫欄之上。

駕駛室的位置很大,能夠容納三到五名馭手,理論上來說,趙泗是可以躺下的,不過那樣影響不是很好。

按照常理,其實駕攆停駐以後,趙泗是可以回到自己的車架歇息的。

只不過以往車隊停駐都在軍所亦或者驛站乃至於行宮,這還是第一次在野外停駐。

趙泗裹緊衣服,抬頭看向黑漆漆一片的天空。

沒有光汙染的古代,倘若月亮不是很明亮的話,晚上是真的很黑,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黑。

車隊駕攆,尚有火把點綴,勉強能夠看出大概輪廓,在往外,整個山谷宛若一個黑漆漆的滔天巨口一般把車隊囊括其中,前後左右看不到任何真切的東西。

只有湍流飛濺的水聲和各種不知名鳥獸悉悉索索的聲音。

趙泗沒來由的覺得有些不對勁,說不上來的感覺,就是有一種危機感,總感覺有事情好像要發生。

當然,讓趙泗自己來看,或許是因為白天遭遇了刺殺,而這又是駕攆第一次在外面過夜,山谷黑漆漆的視野不佳,恰好今天的月亮又被烏雲遮蔽。

“駕攆停駐,你可回去歇息了。”車架之內傳來始皇帝的聲音。

安全方面,旁邊有士卒拱衛,服侍方面,周圍有使女宮人伺候。

確實不太需要趙泗這個司機,但是趙泗心中有不安泛起,還是開口直言:“陛下,這是駕攆頭一次在外過夜,臣總覺得有些不安。”

駕攆之內傳來一聲莫名的笑聲:“這是頭一次,但不是最後一遭。”

越往後沿途道路越不好,駕攆停駐野外恐怕就是常有的事情了,這又不是始皇帝第一次大巡天下了。

趙泗沒有回答,只是言辭懇切的開口:“臣想為陛下執戟!”

他這人就是這樣,說實話,趙泗自己的第六感並不是很準,可是心裡擔心的事情,一旦想到了,如果不做點什麼防備他就會渾身難受。

始皇帝沒再回答了,很顯然是默許了……

趙泗的腦回路有時候快的讓始皇帝都跟不上,可是說來說去趙泗也是出於一片好心,他心裡擔憂,那還能怎麼辦?

隨他守著唄……

周圍士卒拱衛,多趙泗一個不多,少趙泗一個不少。

始皇帝是一個很謹慎的人,或者說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在自己睡覺的時候,幾乎沒有人可以靠近在他的左右。

趙泗是個例外……

他願意守著就守著,只希望這小子翌日不會躺倒在車架之上呼呼大睡,讓文武百官瞧個通透。

這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在宮中,始皇帝午睡醒來都會發現給自己扇扇子的趙泗睡的比自己還香。

趙泗最終沒有被驅趕,合抱雙臂靠在駕攆上發散思維。

“真要是發生了什麼危險,我開車便走!”

“要是倉促不急,大不了揹著始皇帝直接跑路!”

“不對啊,刺客又拿不出來多少人手,我天生神力,單論廝殺,除了項羽,誰能壓我一頭?”

趙泗心中不安稍去,刺客講究的就是以小博大,自己璞玉光環的滋養是日益見長的。

論行軍打仗趙泗或許不行,可是如果單論廝殺,趙泗覺得自己起碼一個能錘六個。

一千六百斤的石鎖他都拎的起來,耐力更是超群,鏖戰一天一夜能殺的眾多使女丟盔棄甲,什麼樣的刺客能夠在自己手裡討得了好?

除非是項羽親自來!

而且客觀來說,因為璞玉光環的原因,趙泗的體質還在繼續增長,只不過沒有屬性面板,趙泗不能直觀的看到自身素質的提升。

再等個三兩年,就是項羽趙泗也敢一較高下。

莫名的,趙泗還有點期待了起來。

從出海歸來到現在,趙泗可是很久沒有動過手了。

趙泗可從不是什麼良善之人,他能夠橫渡大海,搏殺土著,殺人,趙泗可從來不會手軟。

夜色漸深……

車隊的活動越來越少,直至趨於停滯……

直到最後,基本上只剩下守夜計程車卒還在盡職盡責的拱衛。

魏氿知道,時至深夜,始皇帝可能已經睡了。

可是,他還沒睡!

“秦王好布疑車,生性謹慎,且記好這輛車架,飛索而出,務必緊隨我的身後!”魏氿看向眾人。

“無須擔心,不過是捨命一博!”

既是死士,慷慨赴死罷了!

倘若功成,亦能青史留名!

“我們只有一次機會!”

魏氿看向燈火之下,秦王的駕攆所在。

他已經鎖定了秦始皇的位置!

趙高隨侍於王前,那裡必須是秦始皇的所在!

“動手!”

魏氿發聲,眾人沒有任何猶豫,各自將飛索縛於手臂,腰間別上雙錘,目光沉重!

“出!”

魏氿當先開口,自涯洞之中,穿過瀑布,飛索而出!

其餘二十多個力士緊隨其後!

破水之聲在靜謐的夜空顯得格外的刺耳!

時刻警戒計程車卒立刻發現動靜,第一時間示警彙集!

可是他們的位置太近了!

這處水澗,是天然的活水窪。車隊必然是要環繞左右的。

誰也沒想過飛瀑之後,竟然還隱藏有涯洞!

“殺秦王,誅暴秦!”

“祖龍今年死!”

有士卒拱衛而至,被魏氿一錘當場錘斃。

秦甲很堅固,可是碰上鈍器和大力,真的沒有什麼保護性可言。

他們在魏氿的帶領下第一時間直奔始皇帝的疑車而去!

而那處車架之內的人,是胡亥!

趙高的車架,就在一旁!

士卒不畏生死的阻攔阻塞了他們的進度,二十多個力士也被分割開來!

有幾個力士見跟不上魏氿,乾脆左衝右突!

沒有什麼目標,只求以命換命,多作殺傷!

其中兩名,手持雙錘,直奔始皇帝真正的駕攆而來!

士卒們早已經警戒合圍!

但是有一個身影,比士卒們的動作更快!

(不響丸辣,我的定時章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