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堂!

縣太爺臉色蒼白的坐在公堂,師爺坐在旁邊,下方兩旁均是拿著板子面無表情的衙役

告狀的人跪在堂下,戰戰兢兢,渾身發抖。

任是全身每個細胞都在尖叫著要離開,也咬牙堅持住,哆嗦著把收集到的資訊結巴著說完。

師爺走筆如飛。

縣太爺只覺得頭疼,“你是說,案發當天,屈滿田其實並沒有在鎮上,而是在地裡幹活?”

這麼一來,當初的作證就是假的了。

那件事本來就沒有鐵邦邦的實證,靠的就是人證,結果,人證還可能是假的。

人證不靠譜,那犯人,可能就不是真兇。

草!

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底下的人舉手發誓,“不光是我第一個看到,我們村的人都有印象”

“那你們當初怎麼沒說?”

“也沒人來村裡問啊。”再說,誰沒事花一大筆銀子跑來縣城看判案啊。

是家裡活都做完了還是不缺銀子!

縣太爺看向師爺,師爺也很懵比,當初判案判得很快,人證上來後,幾板子下去,犯人直接被抓著手按了手印。

疑案告破,秋後問斬,皆大歡喜!

誰能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內情!

屈滿田一家被帶上來。

他們一來就喊冤。

甭管是不是被冤枉的,扯著嗓子喊就對了。

趴在地上磕頭。

原告跟被告本來就是完全對立的關係,上了公堂,要是被查出是誣告,是要吃板子的。

原告事先也做了準備,他也有自己的證人。

於是,公堂上擠滿了人。

只要做過就會留下痕跡,屈富不是預謀殺人,屈家也不知道他那天要殺人,什麼準備都沒有,該幹啥幹啥,匆匆趕來,隨便亂說一通,誰知道縣太爺竟然信了。

真特麼!

猶如神助啊!

特麼有本事別秋後算賬呀!

就很煩!

關鍵,那些人還把在村子裡的一些謠言也說了出來。

比如說死者本來就是屈家誰殺的,只是欺負屈哲一個孤兒無依無靠的,把那事算到他頭上來,屈者性格孤僻膽子又小,沒朋友,跟村裡人也不來往,根本沒人幫他作證,這不明顯完蛋嗎!完了屈家還有絕戶啃,轉眼就賣地娶了個兒媳婦回來。

屈家人聽得心驚膽戰。

衙門處理各種糾紛矛盾雞毛蒜皮的事不知道有多少,像這種處處都是巧合一環接著一環的,要說沒經過周密的計劃,鬼都不信!

很快,慘叫聲響起。

屈滿田還在堅持,並聲稱這一切都是屈哲的陰謀,“大、大人,他恨我們,恨我們,才搞出這些事來,還讓大人您…您被人誤會判錯案子,害您名聲受損,您根本沒有判錯,都是他在害您呀,他對您懷恨在心!”

他強忍著痛。

抬起目光灼灼的盯著縣太爺。

喂喂,懂了沒?

不管你有沒有判錯,只要你堅持自己沒判錯,把鍋甩給別人,你還是百姓心裡清正廉明的青天大老爺!

是別人害你,跟你沒關係的啊!

縣太爺內心一片無語。

他不懂嗎?

他懂的。

但眾目睽睽之下,實在無法做出昏官的行為來。

傷口發痛。

提醒著他造成這一切的極可能就是面前的屈家人。

他怒火上湧,“打!接著打!”

屈哲固然有錯,這一家人也並非無辜,就憑他們做假證誤導視聽,就該打!

板子重重的打在腰臀部位,一點沒摻水,沒多久,血就浸溼了褲子。

屈二最先求饒,“是、是我三弟,人是我三弟殺的,不關我們的事啊!”

屈滿田不可置信。

“老二你胡說什麼!”強撐著笑對縣太爺解釋,“他是痛瘋了亂說的!”

明明都沒審問出什麼來就招了,你丫是不是蠢!

對此屈二表示他真的很痛。

也沒瘋。

屁屁裂成八瓣兒了,別人死不死的跟他有什麼關係,再打下去,他就要死了。

人又不是他殺的。

怎麼也算不到他腦殼上來。

家裡得的好處可沒用到他們二房身上,連封口費都沒有,老三以後還會生兒子跟他爭家產爭寵,他瘋了才會幫忙。

他還捱了二十個大板呢。

“大人!冤枉啊!這事真的跟我沒關係,都是我三弟屈富乾的,我一直不同意我爹甩鍋給屈哲,但我做兒子的,不能頂撞反抗父親的!”

“逆子!逆子!”

屈滿田氣得頭髮暈,屁股上的痛又讓他暈不過去,嘴裡發出嘶嘶的痛呼聲。

屈二賣慘,“爹,你心疼三弟,也心疼心疼你孫子!”

這時,衙役押著屈富進來,“大人,這人鬼鬼祟祟的躲在衙門外,有人認出這就是屈家老三屈富。”

說著推了他一把,“見到大人還不跪下!”

屈富膝蓋著地,重重的跪在地上,渾身發抖,“大、大人,我是、我是冤枉的…”

屈二趴在地上疼得直抽氣,還不忘冷笑道,“三弟,你哪裡冤枉了,勞資才冤枉!”無妄之災!

屈富在外面已經聽到了全程,他心裡把自家二哥罵死,臉上卻苦得不行,“二哥,我不過是出門幾天,你就這麼誣陷我,我才幾歲,怎麼敢殺人,我殺什麼人了,我以前只知道你不喜歡我,卻沒想到你居然恨不得我去死!”說著又看向同樣趴在地上剛挨完板子的屈滿田,“爹,你聽聽二哥說的什麼話,他這是恨你跟娘偏心呢,不敢跟你們鬧,把怨氣發洩到我身上來。明明殺人的是大哥,他恨我,偏要說成是我!”

屈滿田先聽著還正常,怎麼到最後就完全聽不懂了呢。

在場的其他人:…

??

也都一頭霧水。

什麼什麼?

不是老三是老大?

屈家老大看著多老實巴交的一個人呀。

前進,轉彎,再轉個彎,這就是愛的魔力在轉圈圈嗎?

會玩還是你家最會。

縣太爺:別問,問就是頭疼!

他的後院都沒這麼能折騰。

誰是兇手就不能耿直點出來認罪嗎?

一個殺人案,經歷了甩鍋,互指,互指,互指…一片混亂。

最最懵了個比的是屈大。

我是兇手?

我特麼…!

人還沒反應過來,滿頭的冷汗凍得他嘴唇發白。

“三弟,人不是我殺的,是屈哲,是屈哲啊!你為什麼要說是我…”

原告撇嘴,“你傻嗎,人家是讓你背鍋。”

蠢驢!

難怪身為長子長孫卻不得長輩喜歡重視,換做是他,他也是嫌棄的。

不過他也沒證據證明那天屈大沒在鎮上就是了。

屈大雙眼茫然:“可真不是我啊,我有什麼理由…”

屈富垂眸。

有時候,殺人其實不需要理由的,只是一時衝動,或者,一個契機。

就像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