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莫哲凡想要上前一步喊她,卻被陳溯攔了下來。

陳溯盯著秦鈺落寞而又深沉的背影,對莫哲凡輕輕搖了搖頭:“讓她一個人去吧。”

夕陽西下,夜晚很快來臨,那層淺橘色的光輝還殘留著最後的影子,可沒過多久,便逐漸被襲來的墨藍色所吞噬。

秦鈺推開了蒙塵的塔門,一步一步的邁上臺階,在看到掛在牆壁上的那幅畫時,她噙著淚珠,虔誠而又平靜的雙手合十道:“爸爸,我來見你了。”

畫上是一對年輕的夫妻彼此攙扶著靠在燈塔處,畫筆將碧藍的海水描繪得栩栩如生,一片浩瀚的空中,有幾隻青色的小鳥盤旋在燈塔上方。金色的光芒灑在他們的肩上,彷彿要透過紙面,深深映在她的腦海裡。

雖然經過數年的洗禮,畫卷早已泛黃破損。

可儘管如此,秦鈺還是從這幅畫中,看出了那對年輕夫妻的喜悅。

整座燈塔散發著一股腐朽的味道,混合著海水的鹹溼氣息,讓人覺得不太舒服。

不過秦鈺還是堅持留在了裡頭。

她走著父親曾經走過了無數次的路,一路伸手摸上了崎嶇不平的牆面。碎裂的石塊劃破了她的手,可她也毫不在乎。

直到——她看見了一把銅金色的鑰匙。

它靜靜的躺在破舊的桌椅下,蓋著一層銀灰色的砂石,若不仔細注意,壓根就無法瞧見這麼小的一樣東西。

可偏生,秦鈺覺得它能出現在這兒,一定很重要。

這樣一想,她立馬蹲下去撿起了它,又趕忙跑到門邊去試了一下。

可惜,並不是能夠開啟燈塔的鑰匙。

秦鈺嘆了口氣,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剛才那裡。

就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了靠在最裡側牆邊的床架下,似乎有鬆動的痕跡。

隨著從窗戶外吹進來的海風,架子發出了“嘎吱嘎吱”的響聲,她不擴音起了精神,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床架旁。

或許是太久沒有人居住於此,床架結出了許多密密麻麻的蜘蛛網。網絲錯綜複雜的交織在一起,讓秦鈺費了好半天的氣力,才從床架底下拿出了一張薄薄的紙。

紙張很是乾淨,可在看見上面寫著的幾個字時,秦鈺的瞳孔瞬間放大了幾倍。

“珮晗,快走!”她一字一句的讀出了這幾個字。

珮晗?

秦珮晗!

這是她母親的名字。

秦鈺捂著嘴,剛想站起身來和外面的兩個人彙報自己的情況。可下一秒,一種可怕的猜想從她心底滋生出來。

她太激動了。

以至於在看到這幾個字時,完全忽略了紙張很乾淨的這個問題。

一個常年不會有人到來的燈塔,四處皆是灰塵的環境,結著蜘蛛網的床鋪和桌椅……

為何會有一張乾乾淨淨的紙?

難道說這二十年來,還有別的像她一樣的人,因為好奇而來到這兒調查“燈塔青鳥案”的真相。

所以,這是有人提前來到這裡,放下了這張具有誤導性的紙。

這個人,知道她母親的名字,並且也瞭解她的行蹤,因此處心積慮的佈下了一盤棋,甚至算到了她會出現在這兒,會發現這些線索。

然後呢?

下一步,便是她按照那個人設定好的棋路,去揭開幕後的真相。可最後卻發現等待著她的,不一定是真相。

很有可能是兇手的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