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初輕輕伸出一指,向著畢游龍所在之處勾了勾,釋放出一股洶湧的靈魂衝擊,讓後者目光一愣,整個人如同發了狂一般,隨之仰天痛苦咆哮出聲。

“啊啊——!”

他面目猙獰,緊接著,便有一道道白色光芒自他顱頂飄出,化作了一道半虛幻的身形,和他生的一個模樣,正是魂靈之體。

張太初冷冰冰道:“既然答案沒有錯,那我也不就手軟了。”

說著,他手指微微下壓,便有一道道細微如針的金光,出現在了畢游龍四周,毫不留情的沒入其魂靈之中。

那虛無的魂靈仰頭無聲咆哮,瞧著極為痛苦,緊接在下一刻,在那金光穿梭之中,便突然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紅色。

又在極短的時間裡,整具魂靈便瀰漫上了一粉紅光芒。

“靈魂殘缺而不自知,縫縫補補,如一個醜陋娃娃,真是可憐的孩子呀。”

張太初說著,手指一摁,就把那粉色的魂靈鎮回了畢游龍的體內。

就在魂靈迴歸體內之後,畢游龍雙眸隨即睜開,在看見張太初的笑容時,眼中卻流露出一股肉眼可見的恐懼,更是下意識的轉過身,想要逃跑。

“我說畢董事啊,你跑什麼?你跑得掉嗎?”張太初開口,語氣帶著不屑。

後者果然身子一僵,被一股無形屏障限制住了身子,哪怕拼盡全力,依舊無法挪動分毫。

“太,太初真人,剛剛發生了什麼,我的頭腦好痛,有些沒緩過神來,能不能讓我先回去休息。”

“畢游龍”捂著後腦勺,模樣痛苦,但語氣恭敬,只是聲音顯得有些尖銳。

這一切落在眾人的眼中,讓他們立即察覺到了,存在對方身上的不對勁。

“只是呼吸之間的功夫,那畢董事的身上就多了些古怪感,我又說不出來,這是啥情況。”張楚嵐小聲的說著。

在他一邊的馬仙洪沉聲道:“是微表情和微動作,一下子就變了,顯得判若兩人。”

張太初道:“一道身軀,存在了兩個靈魂,你究竟是什麼時候,被曲彤安在了這畢游龍的身上,真是高明的手段啊。”

此話一出,“畢游龍”瞬間臉色大變,喉嚨顫抖的連一句話都說不出,沒有料到,自身的偽裝就這樣輕易被看破!

一邊的徐三,也在這時補充開口:“人之靈魂記憶最為神秘,所以哪怕是坦白從寬凳,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畢董事也順利透過椅子的考驗,答對了公司擬定的問題,而這也代表著,他與現實的自己產生了衝突。”

“所以這一切,只能說明他以為的,並不是真實的。”

“他早就已經不是純粹的自我了,眼下的他,本就不是畢游龍,只是空有其軀體罷了。”

直到徐三解釋完的這一刻,場內一眾大佬高功們,這才反應過來,先前趙方旭口中所說的精神病,究竟是什麼意思,同時心中一陣後怕,沒料到結果竟會是這般!

作為哪都通副董事的畢游龍,竟然無聲無息的,就被曲彤的手段,搞成了精神病,潛伏在了公司之中,成為了所謂內奸!

在想到這時,他們背上都隱隱感到一陣涼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念頭——作為各宗門高層的他們,有沒有可能,與那畢游龍一般,早在不知何時,就已經被曲彤手段所影響,同樣變成了多重人格的精神病?

張太初在這時開口:“今日把大傢伙召集在這裡,一方面,也是要解決這一樁事情。”

“曲彤掌握有雙全手,可以輕易扭曲人的記憶靈魂,眼下畢游龍的情況大傢伙也看到了,那麼接下來,我將用我的手段,助大家驗明自身情況,過程或許有些痛苦,但只能說…多有得罪了。”

話音落下,他便站起了身,不能在場百餘名各宗門大佬有所反應,便探出了一隻手掌,掌心浮現濃郁的金光,化作絲絲縷縷百餘條細線,與在場所有人在同一時間連線到了一起。

下一刻,他的眼中便泛起了一陣,如火焰般的金光。

那金光洶湧,帶著磅礴的靈魂之力,頃刻間充斥在整個會議廳之中,向著那百餘名各大門派的家族長老橫壓而下。

場內所有人在此刻身軀一震,面臨危機時,下意識地進行反抗,驅使著自身靈魂力量,抵禦著來自張太初精神的侵蝕。

緊接著,他們的嘴角,都溢位了一絲血跡,在這一場一百對一的靈魂對撞中,沒有佔到任何的好處,甚至潰敗的十分迅速!

僅在短短數個呼吸之後,百餘高功發動的精神衝擊,便被張太初一人鎮壓緊接著,那所有高功的身上,都浮現出不同顏色的金光,星星點點,凝聚成了他們魂體的模樣。

張太初探出去的手掌輕輕一握,那百餘人的魂靈,便在同一時間遭受到了擠壓,如畢游龍一般,接受著強烈的精神衝擊。

啊啊啊啊啊!!

百餘人鬼哭狼嚎的聲音,匯聚成澎湃音浪,像一場大合唱,讓地板共振,只是在金光屏障的限制之下,根本無法穿透出去。

不受影響的徐三,急忙掏出了攝影機,將這一切全部都記錄下來,作為證據儲存。

“雙全手,還真不愧是八奇技。”張太初輕蔑一笑。

下一刻,那百餘具魂靈,竟有足足十餘具,在同一時間亮起了妖異的粉紅色光芒!

??!!

見到這一幕的趙方旭,倒吸一口涼氣,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摔倒,沒想到情況和真人推測的相同,即便是各大門派的家族長老,也不乏被曲彤用雙全手迫害改造的!

早已經歷過同等痛苦的陸瑾、陸家小輩,張楚嵐等人,更是嚥了口唾沫,表情十分同步,都流露著不可思議。

“這可都是各門派的掌門長老,有本事在身的老傢伙,這曲彤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無聲無息進行到這一步……”

陸瑾喃喃自語,慶幸著自己,沒有被動的,變成精神病。

另一邊,就在勾引出了那十四名高功的第二麵人格後,張太初隨手一撥,將那十四人都挑到了一邊,同時化出一道金光囚籠,將他們都鎮壓在其中。

做完了這些,他又單手下壓,讓其餘正常的魂靈迴歸,百餘人在同一時刻清醒了過來。

他們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神情,在駭然張太初以一敵百的恐怖精神力量時,更是紛紛將目光轉向了,那被金光屏障中困住的十幾道身影。

都是熟悉的老同志,其中有詠春門的長老、鷹爪手的門主,甚至有崑崙劍派的大長老!

只是那些人的臉色,都十分不對勁,透露著猙獰痛苦的表情,與方才的畢游龍一個模樣!

“你們看到了嗎?這便是那曲彤的力量。雙全手之力,輕易便能讓一名家族的核心人物淪為棋子。”

張太初淡淡的說著,冷冰冰地掃視過,那金光屏障之中,一個個被邪惡人格佔據的高功大佬,接著道:“我說呂慈啊,你家的明魂術,倒有些異曲同工之妙,應該能給我把他們喚醒吧,嗯哼?”

在說到靈魂術時,張太初刻意停頓了兩秒,讓呂慈臉上一加,心中翻江倒海,不確定對方是否已經知道了那一段隱秘,但還是強裝鎮靜,恭敬道:“按您之前的吩咐,我已經將呂龔召來,就在門外等著,或許可以嘗試。”

於是大門再次被推開,助理領著一名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後者在看見大廳之內的情形之時,即便提前做了心理建設,還是感到無比緊張。

“小子呂龔,拜見諸位!”

呂龔強忍著緊張的情緒,恭敬行禮。

張太初道:“別磨嘰了,試試用你的明魂術把他們都恢復過來吧”

呂龔點了點頭,手心便浮現一抹藍光,向著那些人走去。

“雙全手,一手紅炁可改變人之肉身外貌,一手藍炁可改變人之靈魂記憶,呂家的靈魂術就是殘缺的雙全手,那端木瑛又和呂家有著什麼關係?”

張太初想著,又暫時將此事擱置在一邊,重新將注意力放到了當下。

曲彤鬧出的么蛾子、魔炁與妖刀、還有諸葛亮先前在陣圖之中,向他做出最後的叮囑與託付……

一切一切,都盤旋在腦海之中提醒著他,解決眼下這一場危機,才是至關重要所在!

啊啊啊!!

就在這時,被呂龔治療的一個個大佬們,再度爆發出了慘叫聲,歇斯底里不似人聲,硬生生承受著靈魂被分割撕裂的痛苦。

“你們,你們都不得好死,最後的勝利——遲早是屬於我們的!”

“主吶,我願意為您赴死!”

“為主的犧牲是無上光榮的!”

被捏造出的人格,藉著佔據的軀體,發出一聲聲淒厲的哀嚎慘叫,言語中,都是對那所謂“主人”的狂熱崇拜。

“這就是雙全手的可怕之處,可不傷身,卻與殺人無異。”諸葛青微眯著眼,打量著這一切,心中浮現一個念頭,不知他那專作用於靈魂的三昧真火,是否能抵禦住那雙全手對靈魂的襲擊?

隨著時間流逝。

就在那慘叫聲愈發微弱之時,那十餘具魂靈身上的粉紅色部分,便在呂龔的手下,一個個接著破碎崩潰。

在徹底抹除了,曲彤縫合在其中的第二道魂體之後,那十餘具魂靈身上,便只留下了原本的人格魂體。

做完這一切,他拍了拍手掌,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轉過身向著張太初恭敬拜身,虛弱道:“真人,一切都按您說的,我已經將他們身上存在的附體魂靈全部消除。”

張太初點了點頭:“行。”

呂龔眼看張太初沒有什麼要叮囑的,又看了自個兒爺爺一眼,交換了個目光,便默不作聲的邁開步子,迅速離開了此地。

……

會議廳之中。

張太初看著,那眼神已經恢復清明的十餘人,著道:“諸位,方才發生的一切,你們那被壓制的本體魂靈,想來都感知的一清二楚,現在可知我所言非虛?”

說著他又看著心有餘悸的畢游龍道:“現在你可明白,自己的確是個精神病咯?”

撲通。

畢游龍膝蓋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臉色顫抖著,沒料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之中,被種下第二道靈魂,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激動之下,他卻是涕泗橫流,用頭不斷的砸著地板,帶著哭腔道:“我錯了,是我錯了,我是公司的罪人啊!”

張太初微微搖頭,揮出一股無形之力,讓跪在地上的對方,變成了立正的姿態,淡淡道:“你著急什麼,我又沒要怪罪你,也清楚這一切不是你所願。”

說著他又將目光,看向一個個目光透露著餘悸的各宗門長老,輕聲道:“你們也一樣,都是受了曲彤的迫害,所以不必自責,只是日後,要處處小心提防身邊事物。”

各宗門的長老面面相覷,現在同一時間拜身感激道:“多謝真人!”

“嗯。”張太初點了點頭,又向一邊的趙方旭點了點頭,便坐在了自己位置上,翹著二郎腿,打起了瞌睡。

接下來的時間裡,趙方旭又圍繞著曲彤一事,與各宗門話事人交流,確定了,在接下來一段時間中,聯合拔除曜星社的計劃草案更,以及之後的幾場會議的內容……

與此同時。

千里之外

龍虎山,後山處。

身穿道袍的老嫗,手裡提著飯盒,輕車熟路的,又來到了一處地窖前。

她走入其中,沿著昏暗的地窖,一直走到了盡頭,就見到了熟悉的人棍身影。

董英將食盒放在一邊,隨後徑直走到了那披頭散髮的呂良身前,伸出二指,點在了對方眉心,感知其體內狀態,卻立即皺起了眉頭,察覺到了不對勁:

“前些日子,那股奇異氣機分明變得越來越強烈,卻在昨日突然消失,今日依舊是毫無波動,現在就連體內的生機,也在以可怖的速度減少著,這小娃娃的身上發生了什麼?難道是修煉出了岔子?”

董英察覺到了不對勁,急忙試著喚醒,還在昏迷之中的呂良,可對方卻一動不動,只有臉色愈發慘白,眼看著就要死了。

於是她急忙從自身的炁海之中,提煉出了一股精純真炁,渡入對方的體內,想要幫助其修復身軀,卻奇怪的發現那體內經絡,如同乾枯樹皮一般,根本難以浸入。

“不對勁,有問題。”

董英眉頭緊緊皺起,在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之後,很快察覺到了異常。

這段時間裡,一直由她鞭打著呂良,每日檢視記錄對方的身體狀態,驗證雙全手悟得進度,在這個過程中,她早已將對方的軀體瞭如指掌,如今在冷靜下來後,卻馬上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

“這肉身的外貌與呂良一模一樣,但這體內的經絡,卻存在著細微的差別,他的肉身已經被改變,難道……”

董英目光一愣,聯絡著這兩日來發生的一切,立即察覺到了一個可能!

一想到這,她臉色大變,沒有任何猶豫地轉過身,迅速向的地窖外而去,在來到了青石道路上後,更是找準了天師府所在之地,一路狂奔!

……

與此同時。

龍虎後山,那廣袤的大片山嶺之中。

茂密樹林間,有火堆在此燃起,上面還烤著足足十餘隻野兔子。

在火堆的一邊,坐著個面容略顯稚嫩的年輕男子,披頭散髮,身上還披著件龍虎山的道袍,裸露出的兩隻手臂光滑白皙,瞧著如嬰兒般稚嫩,揮斥出炁流,將火堆燃燒產生的煙霧隱藏,以此不暴露行蹤。

“唉,這山裡的野兔子真是難抓,一點也不好騙,像是身經百戰似的,不過,也只能犧牲你們來填飽我的肚子了。”

“唉,都五十幾天沒開過葷了,太初真人,我應該恨你呢,還是謝謝你呢。”

那年輕男子開口,打量著自己新生的手臂,目光中流露著感慨,正是被拘禁在地窖之中,虐待了足足快兩個月的呂良

在被斷去四肢,接受了每日鞭撻的大禮包後,但終於成功覺醒了,這傳說中的八奇技之一,雙全手!

“沒想到,一切竟然與真人所說的一般無二,我呂家的明魂術,竟然就是傳說中的奇技。”

呂良喃喃自語,腦中又回憶起了,曾經生活在呂家時的一點一滴。

想起了每次練習明魂術時,太爺爺給他準備的奇奇怪怪的紅色藥汁,想起了那態度陰晴不定的太爺爺,想起了被高強度訓練壓迫折磨的痛苦,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呂歡。

“妹妹,究竟是誰害了你,又是誰在向我下手,要汙衊我。”

呂良自語著,眼眶有些泛紅。

回想當年,天才妹妹被害,還是個小孩的他,卻在一夕之間成了兇手,還沒理清楚怎麼回事,就被家族追殺,為了查清真相,他只能加入全性,而如今誤打誤撞……反倒擁有了足夠強大的力量!

“妹妹別怕,哥哥會找回一切的真相,會找回你的。”

……

另一邊。

數千裡之外。

櫻花島國,某處古老宅院之中。

正是天氣晴朗的好時節,太陽光照射在那還未綻放的櫻花樹上,將那搖曳的樹枝影子,照進了開啟的窗臺,投射在那光滑的木質地板上

其中幾片落葉的影子邊沿,輕飄飄蹭在了一雙穿著白襪的白皙小腿上。

簡約整潔的屋子之中,有身穿和服的女子,正靜靜的跪坐在蒲團之上,微微低著腦袋,不知在想著什麼。

她身穿一件淡雅的櫻花粉和服,光滑如流水的布料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光,更凸顯其身姿曼麗,只是那留著粉色短髮的面容上,眉頭微皺,雙眼中透露著一股冷冽。

“我留在畢游龍身上的寄居魂靈被瓦解了,這種情況,短短時間裡還有十餘起,他們,都突破了我的限制。”

“這隻能說明,他們已經瞭解了我的手段,已經不起作用了嗎……”

曲彤像是在自言自語,語氣有些急促,透露出幾分惱意。

在一旁,有被靜靜擺放在地上的那一頂妖刀,隨之微微震顫,響起一陣略帶嘲諷的聲音:“整天說我腦子不行,你的手段也沒高明到哪去嘛”

“要我說,不如你把那幾縷龍炁通通給我,我保證實力爆炸,帶著你直接殺回華國!”

聽到紫貂的“建議”,曲彤嘴角勾起,笑道:“老孃好不容易得來的龍炁,要想發揮出最大的效果,絕不能任由你吞噬,否則回去了,也是再挨一頓抽,甚至把小命都留在那。”

紫貂道:“你這是瞧不起我?你可知全盛時期的我究竟有何等的力量?”

曲彤白了那妖刀一眼:“可你如今不過是一介殘軀,只能附身在這妖刀之中,即便吃了那幾縷龍炁,難道就能恢復真身?”

“難道你就不想,吞噬到更多的,如同這龍炁一般的高階力量?”

話音落下,立即有紫色魔氣衝出了刀體,化身為一團紫貂虛影,著急的團團轉道:“你的意思是,除了在那東方國度的秦嶺之中,這世上還有地方,能夠找到相同的高階能量?”

曲彤看著指尖那一抹龍炁,點了點頭:“這世上奇異之地眾多,或許在咱們腳下的這片土地,也能找到哦。”

說話間的功夫。

那木質的格子推拉門外,隨即傳來了一道恭敬的聲音:“主人,您邀請的客人已經到了。”

“請他進來吧。”曲彤改用標準的日語道。

“是。”

很快,門外的腳步聲遠去,又很快再度響起,只是顯得緩慢沉悶了許多。

那木屐與地板撞擊的聲音,由遠及近,一直在木門前停下。

緊接著,木門被無聲的拉開,便有一高大身影,出現在了眼前。

是個模樣俊俏的男子,頂著一頂烏帽子,長髮如流瀑,身上的狩衣黑白分明,腰間纏繞著以金色絲線織就的腰帶。

那隨風擺動的白色衣角上,還帶著一副黑色圖暗,像是一朵黑色菊花,共有八片花瓣,圍繞著正中間的花蕊,透露著一股神秘。

“九菊一派的高人,您來了。”

曲彤輕聲說著,臉上勾起一抹燦爛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