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先生一場說書結束。

起身,同茶樓捧場的客人,福身行禮道謝。

又去後場梳洗一番。

隨後帶著丫鬟秀兒,緩步朝著二樓雅間而去。

此時,二樓一間雅間房門被推開。

葉忱同林雲蓉還是頭一次見阿容,又從穆延宗口中聽說了她得遭遇。

心中不免欽佩。

並無一絲懈怠。

等阿容先生緩步而至,眾人互相見了禮。

葉景昭緩緩開口,介紹道,“阿容先生,這位是我二哥哥,葉忱,這位是我一位好友,姓林閨名雲蓉。”

阿容淺笑著同二人打招呼,“今日承蒙公子小姐不嫌棄,也是我的福分,不如今日請二位,一道兒往寒舍去吃茶。”

“如此,就給阿容先生添麻煩了。”

林雲蓉緩緩說道。

阿容先生又吩咐丫鬟秀兒,去外頭再添置了一些吃食來。

葉景昭吩咐香緣香落二人跟著秀兒一道兒去採買。

又添了一些銀錢出去,到底不好叫阿容先生太過破費。

眾人一道兒往阿容先生的宅子而去。

那是一間一進院落的宅子。

雖說小巧,卻五臟俱全。

雖有些偏僻,可到底也算在正街上。

兩位女子住,倒也安全。

“左鄰右舍,都是些上了年歲的大娘,難免有些嘈雜,眾位莫要見怪。”

阿容一面推開大門,一面同身後眾人說道。

誰知話音才落。

隔壁院子的大門緩緩開啟。

從門內探出一老婦的身影來。

那老婦一身暗藍色衣衫,聽見動靜,往這頭張望。

瞧見今日阿容先生帶回了,幾位衣著華貴的公子小姐,那公子小姐身後還跟著隨從和丫鬟.

“呦,阿容娘子,今日這是來了貴客呀,可還缺凳子使,要不要大娘給你從家裡搬一些過去。”

那大娘一面笑著,一面就往前湊來。

穆延宗葉景昭等人帶著的小廝丫鬟,不由上前,稍稍攔住大娘去路。

那大娘也不惱,一個勁的伸長了脖子,往前頭打量著,“呦,長的這麼俊俏好看的公子小姐,阿容娘子真是有福氣。”

那大娘喋喋不休說著。

不自覺上手,想要推開攔在身前的小廝丫鬟。

阿容先生淡淡睨了一眼大娘,冷冷道,“就不勞煩衛大娘了。”

阿容先生未再理會衛大娘,將眾人請了進去。

這衛大娘平日裡,同她並不大對付。

時常沒少說些陰陽怪氣嘲諷的話來。

阿容明白,這等婦人,你若是無權無勢,她最是喜歡欺負你。

你越發搭理她,她就越發蹬鼻子上臉。

故而每每都是不理會。

今日這是見著這些公子小姐,上前故意買好。

畢竟京都,遍地都是貴公子小姐。

輕易不好得罪去。

若不是她如今身份,這衛大娘哪裡敢在她面前撒野。

衛大娘討了一個沒趣,嘖了兩聲,就去了阿容娘子隔壁的院子。

隔壁的大娘,素來同這衛大娘交好。

見是衛大娘登門,就將人迎了進去。

一聽說今日阿容娘子家,來了好些貴公子小姐。

二人心中好奇。

搬了凳子,就趴在牆根兒,想要聽一聽牆角。

誰知,阿容帶著人往正屋去。

並未在院中說話。

正屋左右各有兩間屋子。

一間廚房,一間是秀兒的屋子。

故而,即便左鄰右舍貼著屋內的牆角,自然也是聽不見的。

秀兒還沒有回來,阿容先生親自往燒了水,沏了茶。

她給眾人一人倒了一杯,“都是些家長茶點,還請諸位莫要嫌棄。”

眾人接過茶水,道了謝。

“阿容先生,不必忙了,咱們坐下說說話。”

葉景昭見阿容先生還要去忙碌,連忙招呼她坐下說話。

阿容便順著葉景昭的意思,緩緩落座。

“阿容先生,近來一切可還安好。”

葉景昭客套隨意問起。

阿容先生又為眾人添了一番茶。

笑著回道,“一切都好。”

穆延宗同葉忱用過茶,便往院中去。

到底不好在女子閨中久待,即便還有葉景昭同林雲蓉在,可到底不妥。

見房中不時傳來一陣清脆歡快笑聲,有葉景昭的,也有林雲蓉的,更有阿容先生的。

葉忱同穆延宗立在廊下,視線時不時往屋內望去。

“從未見四妹妹笑的這般歡快,可見這位阿容先生,是極得四妹妹喜歡。”

葉忱不由感嘆。

“你們先前不是在嵩縣……”

葉忱明白穆延宗話中意思。

眼底有一閃而過的失落,隨後無奈搖了搖頭,嘆息道,“雖說在嵩縣,我們一家四口,可嵩縣比不得京都。”

“百姓日子艱難,為人父母官,又怎能甘心瞧見管轄下的百姓受苦,故而,我同四妹妹,自幼日子也是不大好過的。”

雖未餓著,但吃食上,勉強維持下去。

只是難免因著百姓貧苦,那種從心底漫出的無力無能無助,到底透著壓抑。

故而,四妹妹早早就不曾這般暢懷大笑過。

穆延宗也曾見過貧苦百姓。

可並未一直處在那樣的環境之中。

“日後,都會好起來的。”

末了,穆延宗也只說了這麼一句來。

屋內。

阿容先生時常說些逗趣的事情,逗的葉景昭同林雲蓉難得笑的這般暢快。

眼角酸澀,並不是淚意,而是因著太過開心的緣故。

秀兒同香緣香落採買了好些食物回來。

因著屋內地方逼仄。

阿容提議就在院中用飯。

下人好一番忙碌,終是在院中擺好了桌椅飯菜。

阿容又吩咐秀兒搬了炭盆出來。

又溫上了一壺黃酒。

邀請眾人坐下,等黃酒被熱的翻湧而起。

她用帕子從炭盆內拎起黃酒,同眾人道,“今日難得有了這機緣,便以這黃酒,請幾位暢飲一杯。”

眾人自是沒有推辭。

不好貪杯。

各自只吃了一半。

席間說說笑笑,倒是極為難得。

等離開時,又吩咐自己的丫鬟幫著秀兒一併收拾了一桌子的凌亂。

阿容拗不過,只能接受了葉景昭的好意。

三位姑娘在廊下說話,葉忱同穆延宗自覺站在遠處等著。

只是臨別時,阿容酒意上頭,已有些醉了,今日獨獨她多吃了幾杯。

現下腦袋有些昏昏沉沉。

腳下的步子有些慌亂無章。

因著走在葉景昭同林雲蓉身後,她們二人並未察覺出阿容的異樣來。

誰知,阿容眼前一黑,身子往後倒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