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憑天抬手捏了捏眉心,第一次知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什麼感覺。

至於其他的……以後再慢慢說吧。

沒過多久,安如馨打了個車來。

“真是不好意思,我公司臨時出了點事,你等很久了吧?”

“沒有,我也剛到。”

顧憑天目光柔和,“那我們趕緊進去吧。”

週一,大概是他們來的時間已經太晚了,服務大廳裡並沒有什麼人,沒有人排隊,一切就顯得尤其順利。

拍完照過來,填表。

安如馨刷刷刷寫完,就著筆給旁邊的男人推過去,“我填好了,你填吧。”

顧憑天捏了一下手指,若有似無的眸光從四周掃過,遲遲沒有落筆。

“誒……你怎麼不填呀?”

一秒記住https://m.

不會是到這會兒想反悔吧?

“填。”

男人溫柔的笑了一下,然後提起筆。

不知道為什麼,安如馨莫名覺得有些緊張,看著他的筆尖落向姓名那一欄,剛看到他寫出第一筆,旁邊突然傳來了一個工作人員的聲音。

“安小姐是嗎?你剛剛在我們這邊拍照的時候是不是掉了個手鍊?”

“啊?”

安如馨看了一下自己的手。

她今天……好像沒戴什麼手鍊吧?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那手鍊可能不是我的。”

工作人員臉上帶著禮貌的笑意,語氣十分篤定,“我們檢視了監控,確實就是從你包裡掉出來的,是一串水晶的手鍊,但是鏈條已經斷了,所以……可以請您去跟我一起撿一下嗎?”

安如馨想了一下,自己確實是有一條粉水晶的手鍊,但怎麼會拍照的時候掉出來摔斷?

她來不及疑惑,就聽到旁邊的男人潤聲道:“你的資訊都已經填完了,剩下的交給我就行,你去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安如馨看了旁邊的男人一眼就站起身來,跟工作人員走了。

顧憑天看著她離開,心裡的石頭總算落了下去,趕緊提筆開始填寫資料。

姓名那一欄,儼然寫的是“顧憑天”三個字。

十分鐘後,安如馨去而復返。

她神色看起來還有些小期待,脆聲問:“都已經弄完了嗎?”

“嗯,弄完了。”

顧憑天眉頭緊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但現在出了點意外情況,如馨……我們可能暫時拿不到結婚證了。”

安如馨臉色一僵,“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們結不成婚了?”

“不是的。”工作人員很抱歉的衝她笑了笑:“安小姐,你和付先生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夫妻了,只是現在我們這邊機器出了點問題,所以暫時列印不了結婚證,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哦……這樣啊。”

安如馨鬆了口氣,只要不是結不了婚就好。

“那什麼時候才能拿到我們的結婚證?”

顧憑天拉起她的手,“別擔心,等能拿到的時候我會抓緊過來取,嗯?”

“沒事,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先回去吧,反正結婚已經算結完了,不影響辦其他的事情就行。”

話是這麼說,但安如馨心裡還是有些失望的,畢竟這可是這輩子第一次結婚呢……

結果連結婚證都沒有看到。

顧憑天順其自然的拉著她的手往外走,“那以後就多多指教了,老婆?”

最後兩個字是帶著笑意,明顯有開玩笑的成分。

但安如馨心臟還是不可避免的被燙了一下,那種令人難以忽視的悸動,讓她很快就把剛才的事情給忘了個徹底,反而是有一些緊張的看著兩人交握的手。

他牽她做什麼?

估計……也不是故意的吧。

安如馨糾結了一下還是沒有掙開,反正馬上就要上車了。

“那我們……現在去哪裡?回家?”

前兩天說好,結婚後的第一頓飯由她做的。

顧憑天把她塞進副駕駛,俯身撐著座椅說話的動作,就好像牢牢把她禁錮在懷裡,“我先送你回家,然後我再出去一趟。”

今天是他們結婚的日子,應該有花和蛋糕慶祝一下。

安如馨嗯了聲,眼神飄忽不定。

他、他靠那麼近做什麼?

好在顧憑天很快就從另外一邊上車,那種小鹿亂撞的感覺也逐漸平復了下去。

他把安如馨送到地方,然後才重開車到附近商場。

上次聽江果果提到那兒新開了一家蛋糕店,說是味道不錯。

如馨她會喜歡什麼口味?

水蜜桃吧。

像她一樣。

顧憑天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一輛車不遠不停的跟著他。

直到買完蛋糕出來,顧憑天差點和迎面的男人撞了個正著。

“不好意思……”

下意識的道完歉,他才抬起頭。

那一瞬間,彷彿連渾身的血液都跟著凝固起來,心底深處翻湧的仇恨、恐懼、以及那些被他強制封印的記憶,都像是開了個閘門般蜂擁而至。

怎麼會……

怎麼會是時御?!

他為什麼沒有死在大西洋裡?!

最重要的是,這個男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是已經發現了他的身份?!

顧憑天心裡爆發著一場海嘯,但表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甚至微微朝他點了點頭,刻意壓低了聲線道:“我走路不小心,先生你沒事吧?”

時御眼睛一轉不轉的盯著他的臉,審視、探究、如蛇信子般的鋒寒氣息。

這張臉,和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就連聲音都有很大的差別。

還有他的腿。

剛才時御是眼睜睜看著他從裡面走出來的,再正常不過。

難道……真的不是他?

可那個姓陸的應該不敢騙他才是……

時御眯了一下眼睛,狐疑的上下打量著他,“我沒事,不過你的蛋糕似乎不太好,要不要重新去換一個?”

顧憑天心裡恨得咬牙,神態自若的垂眸看了一眼,剛才那一下把蛋糕撞得歪了一些。

他笑著搖搖頭,“我太太很節省的,要是知道我因為這個蛋糕歪了就不要了,估計得狠說我一頓……先生要是沒什麼事,那我就先走了。”

時御眸光一頓,冷凝般停留在他臉上。

“太太?”他冷峻的嗓音彷彿冒著寒氣,“先生看起來這麼年輕,就已經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