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然是這樣說,可他剛動了一下就覺得渾身疼。

麻藥勁已經過了,刀口要命得疼,他都懷疑自己現在下地能走幾步?

都說開一次刀,人的元氣就要大傷一次。

就按他這做手術的次數,那元氣養一百年也養不回來吧……

顧寒煜不由得很是頹喪。

穆北森微嘆:“就靠你現在這樣,追得上江小姐?”

“……”

追不上,那能怎麼辦!

“我認為最明智的做法是先好好養身體,否則……你怎麼確定到江小姐面前去,不是火上澆油?”

穆北森作為局外人當然看得清楚,江果果生氣是源於在意,離開的時候也是跟他確認了顧寒煜的安全才走的。

她最在意的,是他好好活著,最生氣的,是他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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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顧寒煜當局者迷,深吸了一口氣,心情沉重難當。

又急又焦慮的感覺來勢洶洶,他要來了自己的手機,來來回回解鎖著,手指懸在螢幕上方,遲遲就是按不下江果果的那個通話鍵。

她現在正在氣頭上,萬一他不小心說了什麼不順耳的話,到時候豈不是更糟?

要是真的跟他鬧離婚怎麼辦!

這種事她是完全乾得出來的!

顧寒煜想到這些,只覺得腸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會造成這樣的後果,當時就應該把一切都坦白出來。

還能多享受好幾個月老婆的噓寒問暖……

他是真蠢啊他!

穆北森看到他臉上又是懊惱又是氣悶的神情,倒是沒有說什麼風涼話,確認各項指標都正常之後就收起聽診器。

“顧先生,你身體素質不錯,應該很快就能恢復健康,而你現在要做的……應該就是好好配合治療,才有力氣去追老婆,你說呢?”

後面一句話,多少帶了一些調侃的意味。

顧寒煜沉著氣掃了他一眼,“我多久能出院?”

“具體看恢復情況。”

“嗯。”他重重的閉了一下眼,“這件事麻煩你了,之後在京城,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

穆北森未置可否,離開了病房。

顧寒煜躺下,仰頭望著白色的天花板,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果果……

回去了也好。

至少不用在這裡看著他躺在病床上的樣子。

這麼多次,說不定她都看煩了吧?

顧寒煜又重重的鬆了口氣,身上無刻不在的疼痛像是在提醒著他,那塊晶片已經從身體裡剝離出去。

被打上“戰清宏”三個字的恥辱標籤,也從今往後從他生活中徹底抽離。

穆北森確實很厲害,這場手術比想象中順利。

那隻老禽獸的判決很快就會下來,他也終將為他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

以後……應該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他們平靜的生活了。

想到這些,顧寒煜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心裡的霧霾漸漸散去。

剩下的,就是要想辦法得到果果的原諒。

他想了好久,還是覺得應該先從孩子們入手。

第二天,顧寒煜嗓子沒那麼啞了,立刻打電話打到家裡,正好是辰寶接的電話。

“您好,哪位呀?”

“辰寶,是爸爸呀。”

電話那頭卻頓了幾秒,淡淡道:“哦,爸爸呀,你有什麼事嗎?”

顧寒煜:?

什麼意思,孩子們難道不知道他做了手術?

也是,有可能果果沒跟孩子們說。

可就算不知道,只是日常的電話,孩子對他的態度也不可能是這麼冷冰冰的吧!

不是應該很激動才對嗎?

顧寒煜皺起眉,試探性的開口問:“辰寶,媽咪在哪裡?”

“媽咪出去啦。”辰寶脆生生的嗓音有些猶豫,好一會兒才囁嚅著說:“爸爸,你不會覺得……打個電話媽咪就會原諒你吧?就算你給我們打電話,搞迂迴政策也沒用呀,媽咪這次可是生了大氣了。”

頓了頓,他又說:“我們幾個也覺得很生氣!”

“……”

顧寒煜眼皮一跳,“你們為什麼生氣?”

“哼!”辰寶哼得很小聲,但已經足夠表達他心裡的不滿。

“當然是因為媽咪把你的所有事情都告訴我們了!做手術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都瞞著家裡人,爸爸你是真的很大膽哦~”

江果果早就猜到這個男人不會老實,知道他肯定會從孩子們身上入手,所以回去後就把事情都告訴了幾個小傢伙,為的就是要好好治一治他。

暖暖也從旁邊湊過來,“就是啊爸爸,你這不是在騙媽咪,還有寶寶們嘛?”

“媽咪本來就已經夠擔心你了,結果你還隱瞞真相讓她擔驚受怕,她肯定生氣……我們也覺得很生氣!”

暖暖說完,旁邊的俊銘也猶豫著道:“爸爸這麼做,確實有些不太合適。”

“是非常不合適!”

暖暖糾正他,“爸爸應該慶幸大寶不在,否則大寶肯定會比我們更生氣!一家人就應該什麼事情都一起分擔的,怎麼能欺騙呢?”

三個孩子你一言我一語,顧寒煜幾乎能想象到,他們趴在沙發上湊在電話前的樣子,頓時覺得有些頭疼,“爸爸不是故意的……這樣的情況,是不是該該叫善意的謊言?”

“善意的謊言也是謊言!”

“就是!”

“暖暖說得對!”

顧寒煜:“……”

三寶堅定的表達了立場後,還對他的行為表示了嚴厲的譴責,“爸爸,你還是想想應該怎麼哄媽咪吧……我們雖然不需要你哄,但是你做錯了事情,我們暫時也不想理你。就這樣,拜拜!”

顧寒煜:“……”

小傢伙的聲音振振有詞,清著嗓子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所以,他現在是徹底孤立無援了?

顧寒煜哭笑不得的看著手機半晌,心事重重。

他心裡冒出個無數個辦法,都覺得不可行。

唯一的可能就是趕緊回到京城去,誠誠懇懇的在果果面前認錯,估計能得到原諒的機會……吧?

顧寒煜就在這樣忐忑的心情下,度過了幾天。

好在他的身體機能恢復不錯。

第五天就可以正常下地行走了。

“雖然傷口癒合的不錯,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如果裂開再重新縫合一遍,會比第一次更嚴重。”

穆北森檢查完就在病例上做著標註,順便叮囑兩句,“切記左手臂不要用力。”

“嗯。”

顧寒煜整理著衣領,隨口應答了一聲。

他眉心緊緊攏在一起,像是有化不開的愁緒,最終還是沉聲問:“我感覺現在已經沒什麼問題,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他已經獨自在海城待了一週了,一句老婆的聲音都沒有聽到啊!

那可是整整一週,七天,168個小時!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熬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