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詩雙見事情真相大白,自己難以辯解後就看向姬長夜,企圖藉著交情繼續顛倒黑白。

“姬公子……”

可是她忘了,在姬長夜眼中他們沒有什麼過深的交情。

“安大小姐,你還有什麼可說的?長風,備馬車護送安大小姐回帝京。若你念及我們相識的舊情,還望不要向旁人提起我的行蹤。”姬長夜愣生生打斷了她的話,眼神讓安詩雙不寒而慄的退後兩步。

他為何這般維護宋淺?難不成他們真的如自己所想的……

安詩雙不敢細想,又聽聞姬長夜要將自己送回去時徹底慌了神,要撲到他面前求情時被長風擋下。

若是自己被送回去免不了被父母說教一番,也會被趙流音看不起。

鶯兒扶穩她,眼神示意她趕緊服軟道歉,沒準姬長夜會收回成命。

安詩雙領會後忙開口:“姬公子,是我一時衝動、亂說了話衝撞你和宋娘子。但是我並未有惡意,宋娘子是我誤會你了,還望你不要同我計較。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千萬別將我送回帝京去。宋娘子,你這麼善良斷然不會對我見死不救吧?”

好啊,開始道德綁架她。

宋淺聽出她話中的意味,清楚她想讓自己在姬長夜面前求情。

安詩雙不過大小姐的嬌縱脾氣,說話難聽罷了,也沒對自己有什麼實質性傷害。若是她留下,影響不了自己什麼。

如此想著,宋淺如安詩雙所願開口求情:“姬公子,既然安大小姐知錯了,也不必不依不饒。況且她剛遭遇賊人,心神不穩還是留下來多休養幾日,將身子骨養好。而且我相信安大小姐吃一塹長一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情做過一次便不會再做第二次了。”

宋淺也在話裡話外警告安詩雙,若是想留下來可以,自己不會管她什麼。但是她要是存心找麻煩,自己可不會心慈手軟。

此時的元寶和和宇錦正趴在廚房的門框上看著院裡的鬧劇。

和宇錦看到安詩雙時尤為震驚,更多是晦氣。因為他在帝京時每日都能看到她跟在姬長夜身旁,自己還受過她這大小姐脾氣。

若是讓她留下,豈不是雞飛蛋打?

元寶將和宇錦盯著安詩雙看,不禁戲弄的開頭:“阿錦,你不會對她心生愛慕了吧?孃親說,喜歡一個人就會不停地看她。”

聽到此話,和宇錦頓感胃裡翻江倒海,甚者差點跳起來反駁:“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會喜歡這等潑辣的女子?真不清楚宋娘子怎麼想的,怎麼能讓她留下來,真是安生日子過夠了嗎?”

現在他絕不能讓安詩雙發現自己在這裡,不然誰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來?

和宇錦可不想惹火上身,不過姬長夜最受罪,因為被安詩雙糾纏上了。

元寶話裡話外聽出他貌似對安詩雙十分熟悉,不禁懷疑起他的身世。

突然兩人鼻間傳來焦味,和宇錦吸了吸滿臉疑惑的問道:“元寶,你燒什麼東西了嗎?”

“我還想問你呢。”

正當二人尋找氣味的來源時,雙雙猛然想起鍋中還燒著水,這時候應該是燒乾了。

兩個人瞬間手腳忙亂起來。

姬長夜因為宋淺的求情也不好再說什麼,片刻思慮後帶有些警告的說道:“安大小姐想要留下,我阻止不了。但是希望你能安分守己些,畢竟這裡不是帝京,也不是安家。”

在這裡,沒有人會順著她這脾氣。

鶯兒怕安詩雙說出不敬的話讓姬長夜改了注意,便搶先開口:“公子放心,小姐十分有分寸,她不過是太過擔心公子罷了。這天色似乎不早了,小姐折騰了一天想必累了吧?鶯兒帶您回客棧好好休息一番吧。”

安詩雙剛想訓斥鶯兒逾越,但是看向姬長夜和宋淺後收斂起來說道:“這麼一說,我確實有些乏累。那麼姬公子,我先告辭了。”

“安大小姐,慢走。”宋淺站在原地並沒有相送的意思,她才不要惹麻煩上身。

姬長夜暗嘆口氣,眼神看向長風,長風瞬間心領神會快步追上安詩雙主僕,將二人護送回去客棧。

等人離開後,宋淺露出疲憊。

沒想到多管閒事給自己惹來這麼多麻煩。

這時的她才想起姬長夜的身份。

他竟然是當朝的攝政王,竟然隱瞞身份到現在她都未曾發現。

宋淺想問清楚,可又不知從何開口。

姬長夜也知道自己身份敗露,不能再隱瞞下去,況且他也因此時對宋淺心存愧疚,認為是自己的瑣事給她帶來了麻煩。

“姬公子……”

“宋娘子……”

兩人異口同聲後,氣氛凝結起尷尬。

姬長夜抬起眼眸,開口:“宋娘子,你先說吧。”長風對他說過,凡事要女子優先。

宋淺也不客氣,直言:“姬公子,或許民女應該喚您一聲王爺。是民女眼拙未認出您的身份,這段時間失禮了,還望王爺勿要怪罪。如此說來,阿錦的身份想必也非富即貴。”

好生想想,一切便能說通了。宋淺只怪自己愚笨,或是自己沒有資格去聽實話。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好像被抽乾了什麼。

見宋淺的語氣帶有幾分疏遠,姬長夜想要開口解釋卻被打斷。

“王爺的大駕光臨讓民女的寒舍蓬蓽生輝,若是有照顧不周的地方王爺多擔待。時候不早了,民女這就去準備晚膳。王爺快些回屋吧,外面天豪彆著了涼,那時是民女的罪過。”說罷宋淺便轉身走去廚房。

姬長夜望著背影的遠去,競有些不知所措。

宋淺六神無主的走入廚房,見和宇錦和元寶趴在灶火前生火才回過神來:“我來吧。”

兩個人滿臉黑漆漆的起身。

和宇錦率先察覺到不對,剛想開口就見宋淺將手帕遞到自己面前:“阿錦,您想必也是位身份尊貴的公子吧?怎麼能幹這種粗活。”

完了,都怪安詩雙。

元寶聽後滿臉不可置信:“孃親,您在說什麼?阿錦他怎麼會是公子。”

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衣衫襤褸連頓飽飯都吃不上,怎麼會是公子?

後自後覺的元寶怔楞住,不想相信的他看向和宇錦想聽他說清楚。

和宇錦見連姬長夜的身份都暴露了,自己也沒有什麼隱瞞下去的必要,便滿臉無奈的承認:“本王是帝京的晉王府的主人,當今威名四海的晉王爺和宇錦,那些貴公子比不上我。”最後還不忘自誇。

元寶聽後內心無比失落,望著和宇錦時像是被奪走了什麼東西般委屈:“阿錦,我再也不想理你了。”說完,元寶便跑了出去。

和宇錦看著他的背影想要追出去又退了回來:“為什麼不理我了,我什麼也沒做啊。”

應該掩面離去的不是宋淺嗎?不對,自己怎麼還心疼宋淺被姬長夜隱瞞著身份呢。

這都什麼事啊!和宇錦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安詩雙回到客棧後頓時升起一股怒氣,越來越覺得宋淺是在藉著姬長夜的名字侮辱自己。

鶯兒將她的披風接過,勸說道:“小姐,這宋淺看來與姬公子關係匪淺。若是貿然行事,想必會引來姬公子動怒,所以此事斷不能意氣用事。”安詩雙的脾性她十分清楚,二人費勁千辛萬苦來到此處,絕對不能輕易回去。

“那我們還能怎麼辦?我看那宋淺不過是狗仗人勢罷了,有姬公子撐腰便要在本小姐頭上作威作福。她就是個鄉下的村婦罷了,本小姐還能怕她不成?”若不是有姬長夜在旁處,她給宋淺道歉的話萬萬說不出口。

見她這般沉不住氣,鶯兒四下思索了番說道:“小姐,眼下我們先將此事寫信遞去帝京,問清趙小姐接下來該如何做。”畢竟這件事是趙流音將她們派來的。

安詩雙雖說對趙流音也不是忠心,但此事也只有她能幫自己,便低下了身段點頭答應。

鶯兒鬆了口氣,心悅安詩雙總算沒發脾氣。

她不敢怠慢,忙著手攢寫信件。使進了最後的銀兩,託人送去了帝京。

信件很快到了趙流音的手中。

“小姐,這鶯兒行事還算利落。當初您派她跟著安詩雙果真沒錯。”丫鬟紅音輕按著趙流音的肩,話語間是不遮掩的討好與誇讚。

趙流音對此還算受用,將信從頭到尾的仔細看了遍。

鶯兒將宋淺與姬長夜的關係添油加醋的描繪了般,還寫下了元寶與宅院的位置。

“這宋淺好大的膽子。”趙流音並未細想這內容是否為真,此時的她滿心憤怒。

覺得是宋淺勾引了姬長夜。

一旁的紅音察覺到趙流音的不悅,趁機說道:“小姐,這等村婦能留在王爺的身邊,怕不是使了什麼心機手段。”

趙流音恍然大悟,想起幾年前姬長夜離去帝京時自己也跟了上去。在外時趁其不備與他下了藥,本想借此促成二人的事。不想姬長夜竟趁她不注意離開,等她與長風尋到他時,看到了一個女子的身影。

若那日的人是宋淺,元寶豈不是姬長夜的孩子?

趙流音頓感不妙。

“小姐,怎麼了?”紅音還以為是自己那句話說錯了,惹得趙流音不高興,便小心翼翼的問著。

趙流音並未將自己所想的事告知紅音,因為當初的事只有她和長風看到,若是傳出去後果難以想象。

但是她不能坐以待斃,為了自己能順利嫁與姬長夜,宋淺和元寶便不能再活下去。

“取來紙筆。”

紅音忙去將紙筆拿來,趙流音寫下了給安詩雙的回信,隱晦著讓她留意宋淺和元寶。

派人送去後,趙流音忙不迭的讓紅音替自己寬衣,乘上馬車入宮。

皇宮。

當朝太后正在休整花草,一旁的太監討好道:“太后,這花草經了您手才生的枝繁葉茂,要是換了旁人絕不能如此。”

太后眉眼慈笑,十分受用此話。

就在此時,有人來報:“稟太后,永安侯之女趙流音前來求見。”

太后聞此幾分奇怪:“永安侯的女兒?她來找哀家做什麼?宣吧。”

隨後在攙扶下,她坐到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