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難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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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都在朝廷中混跡多年,自然明白其中的隱情,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也只能拿錢住嘴。
「是,王爺放心,那臣先告退了。」說罷,便轉身向門外走去,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看書菈
姬長夜目送他離去後才轉身去了房中,見宋淺還守在石雷的床榻前,便出言勸說:「宋娘子,已經這麼晚了還是早些休息為好。李太醫說他不會有事,你也不必擔心。若是熬壞了身子,該怎麼辦?」就算她自己不在乎,還有人為她心疼。
宋淺替石雷蓋好被褥,並沒有離去休息的意思,而是開口回答:「勞煩王爺費心了,這長風去抓藥回來,民女還要替石大哥熬藥。況且若是他醒了沒人在身旁照應,再出了事怎麼辦?所以民女怎麼能安心休息?」
更重要的是,石雷是為了她和元寶才會被傷成這模樣,她理當伺候身旁。
知道勸說不動她,姬長夜也只好作罷。也許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也不曾離去而是陪著宋淺守在此處,而宋淺此時一心在石雷身上,也顧不上他,自然沒有多說什麼趕他離去。
就這樣過了三更天。
長風的動作算是快的,帶著幾副湯藥回來了。
「辛苦你了,我這就去熬藥。」宋淺馬不停蹄的接過湯藥就去了廚房,忙碌的熬起藥來。
見姬長夜在此,長風不免驚訝的說:「王爺,您怎麼還不去休息?您可千萬別熬壞了身子,再牽動了舊疾。」
「無妨,我倒是沒那麼嬌弱,連這種小事都受不得。倒是你,跟著忙碌了一個晚上早就累了,快些去休息吧。估計明日有更多麻煩事,需要你替我去做。」姬長夜擺手推開了要扶他的長風,語氣難得柔和許多,對長風關心道。
長風自然是不肯,直言:「王爺此話真的見外,屬下為王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怎麼能叫苦?容屬下多說一句,這石雷已經無大礙,還有什麼麻煩事?」難不成姬長夜是要留他伺候石雷?
想到此處長風自然是不肯,不是因為二人之間的矛盾,而是他自始至終的伺候的人只有姬長夜,怎麼能伺候其他人?況且他也伺候不好啊。
對自己的能力,長風還是心裡有數的。
看著長風那變幻的神色,姬長夜就知道他心裡又在想什麼奇怪的事情,無奈的暗中嘆氣後索性直言道:「因為宋娘子他們遭遇襲擊的事情太過蹊蹺,想必背後是有人操控。但是此事調查起來不得打草驚蛇,所以本王需要你替我去暗暗調查番。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二人主僕這麼多年,難道連這小小的默契都沒有嗎?
長風這才反應過來,覺得肯定是自己這個晚上忙昏了頭才沒想到這一茬,於是露出難為情的憨笑說:「沒什麼,沒什麼。是屬下一時間沒有想到此處,不愧是王爺,如此足智多謀……」
「好了,不必在這裡貧嘴了,快點去歇息吧。對了,還是先去看看元寶,想必他受了驚嚇也難以入眠。若是他想,今夜你就陪在他身旁罷。」姬長夜想起那半大的孩童,又囑咐起長風。
長風一口答應,剛想前去又折返回來,小心翼翼地對著姬長夜說:「王爺,陪著元寶的這件事,似乎您比屬下更合適對不對?」畢竟二人是親父子,正好能借此機會拉近二人多年缺失的關係啊。所以不論從何出發,姬長夜都比他適合前去。
姬長夜聽此不禁心中異樣起來,他何嘗不想親自前去陪著元寶?只是平日裡元寶都和他不親近,甚至有意提防著他。此次更是受了驚嚇,若是他貿然前去,再讓元寶更加不好受,豈不是將二人的關係雪上加霜?
但是這些話依照著姬長夜的性子,自然是不可能對長風表明的,於是他恢復了往日的冷色說:「讓你去就去,怎麼這
麼多話?難不成想讓本王罰你,你才肯老實的前去?」
怎麼還無緣無故生氣了?長風委屈的心想著。
「王爺別動怒,屬下這就去。」留下這句話,他轉身利索的離開了,不敢再多嘴惹姬長夜不悅。
與此同時,李都也乘著馬車回到了趙流音的院子中。本想悄然回去房中,不想剛踏入門檻就被守在外面的紅音帶到了趙流音面前。
此時的李都早已經疲憊不堪,心裡更是惦念著臨走時打來的二兩小酒,可是面前的人是趙流音,萬般著急和不滿也只能咽回肚子裡去。
趙流音打量著他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詢問道:「怎麼樣?可是那宋淺受了傷?」
「回趙小姐,並非是那院中的宋娘子受傷。不過是王爺的貼身下人染了風寒有些嚴重罷了,王爺禮賢下士,怕他出了事就叫臣去看看。」李都照著吩咐,圓滑的回應著趙流音。
可是趙流音不是好哄騙的主兒,覺得李都所說的很是荒唐,語氣裡充斥著怒氣:「下人?因為一個下人就如此大動干戈,你當本小姐是什麼?敢騙我?」
李都心驚膽顫的倉皇跪下,慌不擇言的替自己辯解:「趙小姐,臣怎麼敢欺瞞您呢?臣所言非虛,真的是王爺手下的下人生病嚴重,才喚微臣前去的。」
縱然忌憚趙流音,但他還是選擇保全姬長夜。
畢竟一個不過是仗著太后旨意,沒有實權的永安侯庶女,一個卻是大名鼎鼎、德高望重的攝政王爺,這孰輕孰重他拎得清楚。
紅音見自家小姐被宋淺氣的思緒混亂,便出言勸解:「小姐,這王爺對下人好在帝京時就是人盡皆知。而且李太醫說那下人病的嚴重,這種鎮子的郎中都是半路子想必治不好才來請走李太醫的。您是奉著太后懿旨前來的,李太醫怎麼敢騙您呢?」
趙流音終得定下心神,也覺得這幾日為了宋淺衝動屬實是自降身價,所以很快她就收起了身上的厲氣,露出溫和的笑容摘下金絲鐲塞給李都。
「我近來為祈福的事情操勞沒休息好,說的話重了,李太醫千萬別往心裡去。」這李都在太醫院的地位她是清楚的,深知不能太過得罪,只好用此辦法來彌補自己剛才的衝動。
李都見此滿心歡喜,覺得自己今晚是走了大運,連連收財,日後豈不是更蒸蒸日上?
當然,他不能將這等心思形於色,只能故作推脫後收下,還趁機巴結:「臣謝過趙小姐的賞賜,您說您近來休息不好,碰巧微臣那裡有幾副專治此的藥,為您煎來喝上幾副,肯定有所緩解。」
「那就謝過李太醫了,等明日早上再去讓紅音取來吧,時候也不早了您快回去歇息吧。」
「是,那臣先行告退。」說罷,李都便退了出去,回到房中好生端詳今日收到的兩份賞賜去了。
而這邊的趙流音還是對他的話有所懷疑,但是苦於問不出什麼,也沒有證據就只能作罷。
此事若是有機會,她一定要調查清楚。
在熬好藥後,宋淺在姬長夜的幫助下,給還在昏迷中的石雷勉強喂下一碗。
看著姬長夜袖口被撒下的藥漬,宋淺急忙抽出手帕替他擦拭,還滿是歉意的說:「弄髒了王爺的衣服,王爺別怪罪。」
姬長夜按下她的手,語氣柔和的安慰道:「無妨,不過一件衣服不打緊的。」
看到二人無意間接觸的手,彼此都很尷尬的悄無聲息收回,裝作若無其事起來。
姬長夜心中後悔起剛才的舉動,以為宋淺肯定將他當作了動作輕浮的登徒子。
而宋淺心中也是萬分異樣,並不是對姬長夜此舉的厭惡,而是難為情。
她這是怎麼了?當務之急是要照顧好石雷,
不應該想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自我勸說後,宋淺冷靜下來出言打破了二人中的尷尬:「王爺,眼下石大哥已經喝下了藥。也許和李太醫說的一樣,天亮了大抵就會醒來。所以民女一個人留下來守著就行,您還是回去休息吧。」
猛然間,宋淺想起了元寶。
見她起身準備出去,姬長夜猜到了她的心思及時叫住了她的腳步說:「你不用擔心元寶,我已經派長風去陪他了,大抵現在已經睡下。你過去,動靜大些沒準就吵醒他們了。」
聽到此話,宋淺才放心的折返回來。看著在微弱燭火下的姬長夜的身影,她莫名的安心起來。
姬長夜又繼續說:「如你所說,石雷已經無礙,忙碌了一個晚上你才更應該去休息。」
宋淺定然是拒絕道:「石大哥醒來離不開人伺候,民女還是留下來為好。」
姬長夜暗嘆口氣,坐下來後心中盤算起該如何勸說宋淺回去。想著想著,他竟然支著桌子睡著了。等他醒來時,外面的天正矇矇亮。
燭火早早的就滅了,只留下殘蠟勉強看清。
而宋淺也趴在榻沿睡著了。
姬長夜看到後起身將一旁的披風拿來替她披上,動作十分小心生怕吵醒她。
睡夢中的宋淺還微微凝眉,似乎擔憂著什麼。
姬長夜還想好好看看她的眉眼,就在此時床上的石雷有了動靜,悠悠轉醒過來。
宋淺被這動靜吵醒,見人醒來十分欣喜,很快又擔心的追問:「石大哥,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有些渴。」石雷的聲音很虛弱,卻極力的想要說清楚話給宋淺聽,因為此時的他很是驚訝宋淺竟然在自己旁邊守著,不禁覺得是自己在睡夢中。
宋淺拿來水給他喝下一些,確認他沒有別的不舒服的地方後才放心下來。
姬長夜正站在旁邊目睹著這幕,不知在想什麼。
「那你再休息會兒,我去做些吃的來。」安頓好石雷後,宋淺正欲離開,突然發現了地上剛剛被自己起身滑落的披風。
當她撿起來時,姬長夜眼底一亮,但是沒有說什麼。而宋淺看了看披風,又看了看他,很快就猜到了是怎麼回事,於是走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