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王爺,民女先行告退。」宋淺行禮後轉身向門外走去,臨近關門的時候,她抬眸看向姬長夜,恰巧這時對方也在看她,明白彼此示意後,宋淺才徹底離開。

彼時各種菜餚已經端上了桌子,但是姬長夜沒有絲毫胃口,於是他找了個藉口說:「太子殿下,臣突感不適,恐怕不能隨同您用膳了,還望太子殿下不要怪罪。」

姬祺瑞要辦的事情已經做到了,所以姬長夜離開也沒什麼影響,正巧他也不想和姬長夜對峙,就佯裝關心的說:「王爺言重了,要是感覺不舒服就回去吧,別出了什麼事情。晚些時候,我讓帝京來的太醫去你的院子裡替你看看。」

實際上,姬祺瑞巴不得姬長夜出事,這讓他就不用擔心坐上皇帝的路上會有阻撓。

「臣在此謝過太子殿下的好意了,那臣先行告退。」姬長夜雖然知道姬祺瑞的裝模作樣,卻也懶得去細想,他現在滿心想的都是等一下見到宋淺,該怎麼和她解釋才能讓她別誤會自己。

目送著姬長夜和長風離開後,容們關緊了房門,走到姬祺瑞身旁很是不解的問:「太子殿下,您怎麼這麼輕易的就讓人離開了,那您大費周章的將王爺和宋淺約到這裡,豈不是白費力氣?」

若是姬祺瑞想,這次絕對是個能夠扳倒姬長夜的好機會。因為這裡只有他們,若是姬祺瑞指認姬長夜有謀反的心思,肯定會成功。

姬祺瑞端著酒杯解釋:「本太子是奉父皇的命令來到這裡調查案子的,若是這個節骨眼上姬長夜出了什麼事情,還和本太子有關,父皇難道不會懷疑是有我的插手嗎?父皇本來就不信任我,到時候弄巧成拙,本太子還能做太子嗎?你平日裡挺靈光的,怎麼這個事情上沒了分寸。」

他知道容們是想抓住機會,而且出的主意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他打心底裡忌憚姬長夜,而且從小時候就是這樣,自然不敢輕易去招惹姬長夜。那時的他還有皇后撐腰,對姬長夜不是很防備,但是如今因為皇后在後宮做的那些事情,皇帝已經明裡暗裡和她疏遠了,皇后勢力大不如前。ap.

如果有一天廢后,姬祺瑞要為自己的將來做好打算,免得被連累,所以現在他能做的就是能屈能伸,沉住氣,處理好這件事,讓皇帝對自己刮目相看。

容們對待姬祺瑞的猶豫不決很是無奈,想要勸說他狠心一點,這樣下手才不會留下把柄,但是又覺得他說的有點道理,這麼做的確有保障,就猶豫著沒有將自己勸說的話說出口。

食珍樓外,宋淺上了馬車,讓車伕驅馬離開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從外面傳來:「兄弟兄弟,等等等。」是長風的聲音。

還不等宋淺掀開簾子檢視發生了什麼事情,兩個身影就相繼坐了進來。

姬長夜面不改色的坐在了宋淺身旁,還有些尷尬的低下了頭。

而長風卻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妥,滿臉笑意的對宋淺說:「宋娘子,您走的可真是快啊,屬下和王爺都險些沒有追上您呢。」

「王爺,長風你們不是留下來和太子殿下用膳嗎?怎麼也離開了,太子殿下不會怪罪嗎。」宋淺看得出來姬祺瑞是有意針對姬長夜,就不禁擔心他離開會惹來姬祺瑞的不滿,到時候再借口治他的罪。

此話長風沒有資格回答,就看向了姬長夜,對方在注意到後,開口說:「怪罪我,他還沒有那個膽子。宋娘子不用擔心,我和太子殿下打了招呼才離開的,是因為身子有些不舒服,也許是擔心過度。」

他還刻意強調了最後的兩句話,宋淺怎麼會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裝作什麼也沒聽出來一樣,按照之前關心他的模樣,「不適?王爺可是復發了舊疾,那快去看郎中吧。」

話音落下,宋淺就想起身去和外面趕車的車伕

說一聲,調轉方向去看郎中。

眼見著自己的意思並沒有被宋淺領悟,姬長夜匆忙的拉住了要起身的宋淺道:「宋娘子,你誤會我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宋淺一驚,此時也顧不上去聽姬長夜的話,而是將視線落在了他抓著自己胳膊的手上,對方後知後覺,發現後慌張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幾分難為情的將頭轉向旁處,如果仔細看看還能看到他微微泛紅的耳根。

長風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露出什麼都懂的笑容,悄無聲息的掀開簾子出去坐在了車伕身旁,給宋淺和姬長夜留出了空間。

「長風,宋娘子剛才是要幹什麼?去看郎中嗎?」車伕邊趕著車邊詢問長風,因為他剛才似乎隱隱約約聽到了裡面的動靜,有些擔心是自己沒有聽清楚,害怕耽誤宋淺的事情。

長風搖了搖頭說:「是你聽錯了,宋娘子是說要趕緊回家,不是去看郎中。」此時的他還是收斂不住笑意,春光滿面的模樣讓車伕不禁懷疑剛才的自己聽到了什麼,可他確確實實聽到的是去看郎中。

不過既然在裡面的長風都這麼說了,車伕也就不再多問,專心致志的趕著自己馬車。

而在裡面的宋淺和姬長夜此時也將去看郎中的事情拋之腦後,但是都不曾開口,因為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宋娘子,思來想去還是要和你解釋一下,你在食珍樓裡聽到的那句話。」姬長夜經過內心的既有激動又有羞澀的五味雜陳後,終於想起來了自己追上宋淺來是有正事要做的,所以提起了這個話題。

宋淺本來因為發生在飯桌上的劍拔弩張而暫時的將此事忘卻,沒想到姬長夜主動提起,就又不禁想到了他所說的話,心中再次翻湧起來。

「宋娘子,那些話都不是我真心想要說的。我從未看低你的身份,認為自己高高在上。在我眼中,你我不過都是普通人罷了。我之所以會說這些話,不過是做給姬祺瑞一個樣子看看,不然依照著他的性子和手段,若是知道你和我同住一個屋簷下,肯定會猜忌什麼從而傷害你,我不想你因為我而受牽連,逼不得已才說了這些話……」姬長夜不知自己為什麼開始解釋後就有些語無倫次和不知所措,他拼命的想要解釋清楚,但越著急越出差錯,讓他很是著急。

宋淺聽後也恢復了自己冷靜,安慰的解釋:「王爺放心吧,我並沒有將那些話放在心上,知道王爺是迫不得已才說出了違心的話,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我怎麼可能輕易的就誤會了您呢。」她承認自己有一瞬間是恍惚的,但是理智戰勝了一切,宋淺告訴自己不能被謊言矇蔽了雙眼,而且如今親耳聽到了姬長夜的解釋,她便更能釋懷了。

這終於讓姬長夜鬆了口氣。

「不過王爺,太子殿下為何邀請您前來,又將我叫過來,可卻沒有做什麼。仔細想想這件事情,疑點重重,很難不讓人懷疑什麼。」宋淺才不會相信姬祺瑞那麼好心的請他們用膳,不抱任何目的。

恰巧姬長夜也在猜測姬祺瑞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依照著我對他的瞭解,知道他是個耐不住性子的人,有什麼事情都很容易衝動。但是他今天邀請你我二人前來只是吃飯和問了些無關痛癢的問題……」

「說明太子殿下這次的目標不是您也不是我,也許太子殿下一開始就沒打算著對您或者我下手,而真正想要下手的物件另有其人,可是太子殿下要對付的人和您我二人又有什麼關係,要牽扯您我進來?」宋淺繼續姬長夜的話說下去,話到最後似乎一切都解釋的通了,卻又好像墜入了另一個謎團中。

畢竟如果姬祺瑞想要報復的人和他們有關,那麼會是誰呢?身邊的人基本都沒有和姬祺瑞打過交道,沒有理由讓姬祺瑞大動干戈的計劃。

姬長夜思索著宋淺的問題,也

不免陷入僵局。

很快宋淺就知道自己的話說多了,畢竟這皇家之間的事情,她只是一介草民沒有資格說評。

如此她不禁開口感嘆說:「看來這在皇家人也不是好做的,日夜憂心著,仔細想想還不如平頭百姓和山野之人,雖然日子沒有大富大貴,錦衣玉食,卻不用擔心被算計著,過得很是清閒。」

這些話讓姬長夜很有感觸,但也不知道該怎麼附和宋淺,誰讓他就是那個皇家人呢。

話音落下,兩個人之間沒有了話題,只能各自坐在一處感受著馬車的顛簸,直到馬車停在了家門外。

「姬大哥,宋娘子你們可算回來了,怎麼樣?那姬祺瑞有沒有為難你們?」三人剛走進院子,就被一直踱步的和宇錦發現,他急忙來到他們面前詢問。

宋淺將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和宇錦,最後還安慰說:「放心吧,阿錦,太子殿下並沒有對我們做什麼。」

「他要是敢對你們做什麼,就真當姬大哥是吃素的了。」沒想到,和宇錦的髮型很是激動。

聽著他的話,姬長夜有些奇怪的看著他,不禁有些期待他接下來的話,想聽聽他怎麼形容自己。

可是和宇錦卻不再說這件事情,而是氣憤的數落起姬祺瑞,「他如今做這些事情肯定不懷好意,我就知道這麼多年他一點也沒變,活該沒有一個人認可他太子的位置。你們可一定要小心,雖然這姬祺瑞腦子不好使,但是他身旁還有個容們,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心狠手辣,滿肚子都是壞水的人,沒準就計劃著對你們做什麼。」

聽著他的話,宋淺很是驚訝和宇錦怎麼對姬祺瑞敵意這麼大。

而姬長夜在一旁聽到後開口說:「我說你這個口無遮攔的毛病也應該改改了,平日裡說說就算了,這如今要是被太子的人聽去了怎麼辦?他雖然沒什麼實權,但是懲罰你還是可以的,到時候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