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人群中的徐文彥探出頭來,好似要確定什麼事情,模樣十分的渴知。

就在此時,留下來清掃的官兵發現了他們,急忙帶人圍上來詢問:「你們是什麼人?」

「官爺,別誤會!小的們都是鄰鎮的百姓,想要去南方謀生路,所以路過鎮子想在這裡湊合一晚上,沒想到竟然撞上了這樣的事情……但是官爺您放心,兄弟們嘴都很嚴,不會將今天晚上看到的事情說漏半個字的!」多虧為首的人口齒伶俐,才能搶在官吏們誤會前解釋清楚。

官吏看著他們身上的粗布麻衣和滿手做農活的繭子,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而且已經摺騰這麼晚了,他沒有心思去糾結這件事情,就得過且過,揮散了圍著的人。

「下次出個聲,讓大家知道你們在這裡,也免得誤會。今天得虧是我在這裡,換做別人,你們還沒等開口就要被抓起來了。」官吏臨走前又折返說道,直到得到為首的人連連感謝和誇讚後,才心滿意足的向外走去。

幾人見麻煩解決,紛紛疲憊的互相招呼休息,明天早上起來還要趕路,可是卻有一個人追了出去。

看著他的背影,為首的人奇怪的問:「那不是徐文彥嗎?他跟著出去幹什麼了?好不容易解釋清楚了,他可別再惹什麼事情,連累大傢伙。」

「不會吧,你多想了。這徐文彥平常老實巴交的,怎麼可能去惹事?沒準是解手去了,別擔心了。哎!被那些人一折騰,老子的草蓆都被踩爛了,這可怎麼睡啊?」男人踩了踩枯草,最後放棄的躺了上去,很快就呼呼大睡起來。

剩下的幾個人也就不再糾結徐文彥究竟去幹什麼了,一個緊挨一個的躺下,因為這樣能暖和一些。

而出去的徐文彥此時來到即將離開的官吏身後,小心翼翼的問:「官爺,能不能問您點事情?」

官吏回身打量了他幾眼,雖然不情願但還是應了下來,可免不了不耐煩的催促:「要問什麼?快點,都這麼晚了。」

「請問今天被綁在破廟裡的是哪家的孩子?還有那第一個闖進來的小娘子是何人啊?」

聽到徐文彥的話,官吏頓時警惕了起來,語氣嚴肅的質問:「你問這些幹什麼?和你有什麼關係?」他是受曾康安命令前來保護姬長夜和宋淺的,自然知道他們的身份尊貴不能隨意暴露,就懷疑徐文彥這樣好奇,是不是要動什麼歪心思。

察覺到自己的意思被誤會了,徐文彥急忙解釋:「官爺,您誤會了。我認識那位娘子,她是不是姓宋,單字一個淺字?那被綁的孩子應是她的孩子,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難不成你是宋娘子的朋友?不過,宋娘子怎麼可能和你這樣……」官吏欲言又止,因為宋淺的甜品鋪子在整個鎮子上都是赫赫有名的,雖然不是達官顯貴,但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再加上縣令和王爺都庇護著她,身份尊貴。

而徐文彥一身打著布丁的麻衣,瘦削的模樣怎麼也不像個大戶人家的公子,能夠結識宋淺的確有些讓人驚訝。

徐文彥聽到這些話怔楞在原地,想要說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出口。若是自己說出宋淺是自己的結髮妻子,他豈不會是更加驚訝?但是徐文彥並沒有說出來,因為他害怕會引來誤會。

於是他順著官吏的話說下去:「我和宋娘子是同村里長大的玩伴,多年未見沒想到她的孩子都長這麼大了,而且還過得風生水起。」

徐文彥很難去想宋淺能走到今日是發生了什麼,而且現如今宋淺在鎮子上居住,那村子裡的房子和自己的母親如何了?這是徐文彥這個時候非常想要知道的,但是他不能去問。

官吏聽後點了點頭,對他的態度也就轉變了許多,「原來是這樣啊。宋娘子很厲害的,在鎮子上開了個甜品鋪子,

生意非常好,而且人脈關係很厲害,大家都誇她呢,這可是鎮子這麼多年獨一份呢。」

「那她丈夫呢?」徐文彥神色認真的問著這個問題,他猜測著是自己當初離開了家後,宋淺不知道從哪裡懷個野種改嫁,找了個有錢的人家才能混到今天這個地步。

可是官吏的話打消了他這個猜想,「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鎮子上的百姓說。宋娘子是個寡婦,帶著半大的孩子。因為婆婆去世,被婆家的親戚欺負才離開了村子到鎮子上開了個甜品鋪子。這麼說著,還真是不容易了,一個女人家。」官吏並沒有把聽說有關宋淺和姬長夜的事情說出來,免得給自己惹來禍端。

徐文彥對此有些難以置信,畢竟在成婚後,自己並沒有碰過宋淺,她就有了身孕了,孩子如今還長這麼大了,這怎麼讓他相信宋淺這麼多年都是頂著他的遺孀的身份生活著。

官吏此時見耽誤了不少時間,就先行離開了,不再管徐文彥。

「你怎麼才回來?快回來休息吧,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還沒有睡的人看到徐文彥僵硬的從外面回來,小聲的招呼著。

而徐文彥坐在草蓆上,怔怔的開口:「你們先走吧,我過兩天就追上你們。」

「你要幹什麼?算了,隨你去吧。」反正他也說的不算,左右不了徐文彥的想法,就只能由著他去。

破廟裡的最後一盞蠟燭也被吹滅了,落在徐文彥身上的便只剩下了月光。他靠在柱子上,滿腦子想的都是宋淺,全然沒有睡意。

他接下來該怎麼辦?

與此同時,宋淺帶著元寶來到了曾康安的縣令府。被找來的公祖騰不敢耽擱,急忙帶著元寶去把脈,而宋淺寸步不離的在一旁守著,擔憂的看著昏迷不醒的元寶,生怕他出什麼事情。

「宋娘子,您不用擔心。元寶只是受了驚訝,鄙人開點安神的藥,明早就能醒來了。」很快公祖騰就發現了病因,起身邊走向外面坐下寫藥方,邊對宋淺說。

宋淺聞此終於放下心來,但是看著元寶手腕和腳踝處被繩子勒出的紅痕,就忍不住心疼。

此時長風走了進來,輕聲的說:「宋娘子,王爺問您若是想可以去前堂一併審問那個書童,若是不想便在此處休息吧,都折騰一天了。」本來裡姬長夜心疼宋淺不想讓她再勞累,可是想著這應該告訴宋淺,就派長風來詢問宋淺的意思。

「我要去看看。」宋淺看著這裡還有下人照顧著元寶就放下了牽掛,打算去問清楚那人為何要對元寶下手,有沒有虐待他。這比債,她是一定要替元寶討回來的。

知道宋淺執拗,長風只能放棄勸說他留下來休息的想法,跟著人一併回到了前堂。看書菈

在這裡,姬長夜和曾康安坐在椅子上,書童被五花大綁,還被打了一頓的扔在地上,惡狠狠的盯著他們。

宋淺坐下後,姬長夜終於開口:「宋娘子,元寶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危險?」

曾康安聞此動了動僵硬的身子,慶幸宋淺終於來了,不然因為姬長夜不開口,自己就大氣不敢出,動也不敢動,都要坐成石像了,渾身很是痠痛。

「王爺請放心,元寶是受了驚嚇,神醫說開幾副安神的藥,大抵明早便能醒來。」

姬長夜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但是他對書童的神情卻依舊嚴肅甚至是恨意,誰讓他大膽子的敢動元寶?

「如此就好……縣令大人,如今人都已經齊了,開始審問吧。」

被提到的曾康安急忙坐直身子,神情嚴肅的看著書童,按照平日裡在公堂上審問犯人的方式對著賊人說:「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哪裡的人,家中幾口人,都有什麼人在?」

書童害怕自己再因為不聽話被打一頓,

就不情願的如實回答:「我叫婁敏才,年十又九,蘇婁鎮人,家中父母二人健在,無兄弟姐妹。這件事情是我自己要做的,和他們都沒有關係,不要連累他們,也不要讓他們前來,可以嗎?大人。」再提及家人的時候,婁敏才的臉色終於著急了起來。

「這種案子都是要叫家人前來的,不然不合規矩。這個時候你後悔了,當初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呢?」曾康安後知後覺姬長夜還在這裡,這才收斂了幾分。

姬長夜擔憂看向身旁的宋淺,因為發現她神色嚴肅,緊緊的盯著婁敏才,害怕她衝動做什麼事情,就低聲的說:「宋娘子,若是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在這裡審問就好。」

「王爺,我想在這裡,您不用擔心我。」

宋淺回絕了姬長夜的好意,繼續看向婁敏才。

「我父母就我這一個兒子,要是知道了我出事,肯定會著急的,他們年紀都很大了,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婁敏才著急起來,若不是身旁的官吏押著,恐怕就要跳起來了。

此時宋淺才開口說:「那你綁架元寶的時候,就沒有想過他的母親也會著急嗎?既然你知道這個道理,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宋淺越說激動,她想象不到如果自己今天找不到元寶該怎麼辦。

姬長夜起身攔下她,輕聲安慰說:「宋娘子,彆著急,有什麼話好好說。」

婁敏才被說的心虛,啞口無言,低著頭不敢看宋淺。可是宋淺怎麼可能輕易的收回情緒,她也只能強制的讓自己冷靜下來,重新坐回座位上。

「那你說說,為什麼要綁架元寶?又是怎麼做的。」曾康安見狀急忙岔開話題以免尷尬。

「都是因為這個女人才害得我被先生趕出了書院,我氣不過就想綁架元寶給她點教訓嚐嚐。所以我裝作書童進了書院,在元寶玩的時候,看周邊沒有人就把他打暈帶到了破廟裡。」

宋淺就知道是這個原因,她看向婁敏才問道:「難道你不知道被趕出書院是你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