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熙柔還本想留在這裡看宋淺身敗名裂的一幕,但是皇帝既然已經這麼吩咐下來了,也沒有辦法只能夠應下來前去辦。

姬涵雙滿是擔憂的看著宋淺,一方面她是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另一方面如今如果坐實下來,不光是宋淺她自己,連帶著她也要受到懲罰。

可是每每姬涵雙想要開口為宋淺求情的時候,太后總是在一旁阻攔她,不讓她前去插手這件事情。

原本姬涵雙還因為太后和自己的血緣關係而遷就著太后,可是到了這種地步她若是心中還有大義就不能夠袖手旁觀,於是她不再顧著太后的眼色,起身來到皇帝身旁說:「陛下,這件事情如果查出來不是宋娘子所為還怎麼辦?」

皇帝被突如其來的姬涵雙嚇了一跳,平復下來後嚴肅認真的回答:「長公主,這件事情朕自然會查清楚的,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同樣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賊人。宋淺如果是被人冤枉的,朕自然會為她正名並且賞賜百金以示安撫。倘若是宋淺真的幹了這件事情,那麼到時候誰來求情也不頂用了。朕知道你愛惜宋淺的才能,可不能縱容她肆意妄為吧?」

「皇兄,臣妹不是要維護宋娘子。只是覺得這件事情疑點重重,倘若真的調查出來什麼不該調查的東西或者是人,皇兄打算怎麼辦?」姬涵雙偷偷的望向太后和趙流音,心中已經猜到了這件事情十有八九和他們有關係。

那個時候,皇帝是要就此打住,還是真的還給宋淺一個公道。

皇帝聽到了姬涵雙的話後,果真陷入了為難的境地。

但是很快他就架起了皇帝的威嚴,說道:「朕是不會徇私舞弊的,母后和你在這裡折騰了這麼久,應該也累了。不如你陪著母后回去寢宮稍作歇息,待到晚上的宴會時再前來吧。」

太后聽到了他的話,終於開口說:「不必了,哀家的身子骨也沒有那麼差,哀家倒是想要看看究竟是怎麼樣的狂徒竟然敢在宮宴上做手腳,若是哀家不聞不問,豈不是對不起列祖列宗?」

姬涵雙也不想離開,就站在了太后的身旁,默默地認可了太后的話。

皇帝也不好阻止她們在這裡,就道:「既然母后想要在這裡就在這裡吧,小心著身子骨就是。雙兒,你照顧好母后。」說罷,皇帝就向座下的姬長夜走去。

太后看向姬涵雙,低聲道:「你懷疑這件事情是哀家所為?不然也不會在皇帝面前說這些話。」

「母后聖明,兒臣的確是這麼想的。畢竟母后之前提點過兒臣,不過現如今既然母后能挑明這件事情,就代表這件事情並不是母后所為。兒臣肆意揣度,還望母后恕罪。」姬涵雙說出了心中所想。

「宋淺是市井坊間出身之人,保不準為了榮華富貴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你也不要太過相信他,以至於和皇帝對著幹,對你自己沒有什麼好處。」如果真的是宋淺所為,也正好能趁這個機會讓姬長夜認清楚宋淺的真面目,從而對她死心,安心的回到帝京來做他的攝政王爺,輔佐太子繼承大統。

太后的話讓姬涵雙無處反駁,也不想聽之任之,就只能默不作聲,暗暗的祈禱著宋淺不會做這種事情。

與此同時,皇帝走到了姬長夜的面前。

看他泰然自若的神色,皇帝不解的詢問:「你為何如此相信宋淺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回陛下,臣與宋娘子相處年歲已久。瞭解她的脾性,知道她並沒有任何的野心,也沒有什麼仇家,而且還有一個尚且需要養育的孩童,怎麼可能冒著生命危險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肯定是有人蓄意陷害。臣雖然不能一時間給出這件事情不是她做的證據出來,但是能做的就是相信她。這也是這麼多年的相處,臣能為宋娘子做的。所以臣願意擔保宋娘子不是始作俑

者,如若臣說錯了,甘願受罰。」

姬長夜的態度十分堅決。

皇帝很少見到姬長夜除了國家大事之外能為一個人豁出這麼多來,心中不免動搖幾分。但是作為帝王的警覺又將他的勵志拉了回來,他看似是在寬慰姬長夜的說:「朕也希望這件事情和宋淺無關。」

宋淺看著自己周遭圍起來的侍衛,心中盤算著該如何解釋。突然她注意到了不遠處正在被太醫們準備帶走的那位貴女,她的身上隱約出現了紅點,不像是中毒出現的徵兆,所以宋淺像是想到了什麼,頓時醒悟過來。

「幹什麼!老實一點!」

宋淺突然想要衝破侍衛們的看守,措不及防的侍衛們想要抓住宋淺,奈何對方的身形靈活躲過了他們的抓捕,徑直的撲到了貴女面前。

掀開貴女胳膊上的衣袖後,宋淺看到了她面板上大片的紅點,急忙開口詢問:「你有沒有對什麼東西過敏?」

貴女現在的神智恢復了不少,她用盡力氣點了點頭,坐實了宋淺的猜想。

這時太醫一驚,急忙將宋淺推開,嗔怪道:「你這是做什麼?」

趕過來的侍衛們也將宋淺粗魯的擒住,生生的將她從貴女面前拖走。

趙流音和耿藍尹為了打倒宋淺所以還沒有離開,看到了這一幕心中暗叫不好,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正在和皇帝說話的姬長夜發現宋淺被他們弄傷後,顧不上旁的急忙快步走過來對著幾個侍衛冷聲道:「鬆開她。」

侍衛聽說過姬長夜的威名,也知道他的厲害,但是因為是皇帝讓他們看管著宋淺,所以左右為難起來,紛紛看向皇帝等待著他的發號施令。

皇帝並沒有第一時間吩咐他們鬆開宋淺,而是走了過來,詢問他們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還不等宋淺開口,幾個太醫就爭先恐後的指控起宋淺來,其中有一個德高望重的直接指著宋淺責怪:「陛下,這等狂徒下毒不夠還妄想衝上來傷害這位貴女,可見其心之狠毒,還望陛下不要輕饒了這等毒婦。」其他幾個太醫紛紛跟著附和起來。

宋淺被侍衛們押著,身上的刺痛感讓她緊皺著眉頭,出於本能的掙扎著。

皇帝終於看向宋淺詢問:「宋淺,他們說的可是真的?」

皇帝也發現宋淺因為被轄制著不能夠說話,就對著幾個侍衛揮了揮手,這才讓他們鬆開了宋淺。

宋淺來不及顧得身上的疼痛,急忙的解釋說:「陛下,剛才草民發現這位貴女的身上有紅點,很顯然是過敏的症狀。就想要前來詢問她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過敏,才會這樣的。是臣女過於偏激,一時間失了規矩,還望陛下恕罪。」

聽到此話,姬長夜急忙檢視貴女的胳膊,發現不僅是她的胳膊就連脖頸和臉上也出現了所說的紅點。

「陛下,宋娘子說的不錯。」

「張太醫,宋淺所說可屬實?」皇帝詢問起太醫來。

一聽到貴女是因為過敏成了這副模樣,而不是自己一開始斷定的中毒,張太醫頓時著急起來,為了自己的名聲和不讓皇帝誤會自己是故意篡改事實,所以嘴硬的說:「回陛下,老臣在太醫院這麼多年,疑難雜症見過許多。這分明就是吃的東西中了毒,怎麼可能是過敏?既然宋淺說這是過敏的症狀,何不解釋解釋是什麼東西能導致她過敏?」

這些話一時間還真讓宋淺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因為他還沒有來得及問清楚就被他們擒住,又不是神運算元,怎麼可能知道貴女是因為什麼才過敏的?

姬長夜知道宋淺的心思,就開口幫她說話:「陛下,這太醫院的太醫們常年在宮中待著,皇室們吉人天相。有老祖宗和神仙保佑著,也不會生出什麼疑難雜症來,所以

他們所見識的也不過是風寒之類的病。也許這真的是過敏的症狀,只是他們沒有見過罷了。亦或者是,有人在背後指使,他們明明知道這是什麼病症,卻還是一口咬定想要冤枉宋娘子。」

太醫們聽著姬長夜的話,頓時感覺到他是在侮辱他們,但是礙於他的身份也不敢反駁。

張太醫強壓著不滿道:「王爺是想要說,老臣們都是沒有見識的庸醫?連一個小小的過敏都看不出來?可是宋淺口口聲聲斷定這是過敏的症狀,卻又說不出是什麼所致,難道就不值得懷疑嗎?」

其實跟在他身旁的幾個太醫也已經看出了貴女昏倒的病因,當真是因為過敏所致,可是他們還沒有在太醫院站穩腳跟,要是張太醫真的說服了他們,自己反對他,看到以後在太醫院的日子就別想好過了。

姬長夜還沒來得及開口反駁,宋淺就在一旁請示皇帝道:「陛下,剛才草民還沒來得及看清這位貴女身上的紅點就被抓了起來,所僅憑一眼就能斷定出來病因,豈不是華佗轉世?所以草民懇求陛下,讓草民好生檢視一番,才能找出過敏的真正原因來。」

眼下需要要想要解決事情,就需要證據。

所以皇帝點頭答應了宋淺的請求。

張太醫雖然不想讓宋淺揭開真相,卻不能夠阻攔,只能不情不願的讓開地方,讓宋淺靠近了貴女。

貴女很顯然有什麼話想要告訴宋淺,但是因為身體虛弱不能夠說出話來,宋淺就安慰她說:「放心吧,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現在你只需要點頭或者是搖頭就是,明白了嗎。」

對方配合的點了點頭。

宋淺開始在貴女的身上尋找蛛絲馬跡,很快她就從貴女的衣服上發現了類似於花粉的東西,於是開口詢問說:「你可曾對花粉過敏?或者是以前接觸花粉的時候,有沒有類似的症狀?」

貴女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

這下讓張太醫的心徹底涼了起來,他已經開始設想被趕出了太醫院,自己該何去何從。

而姬長夜則是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