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們跟在身後聽到這些話後,急忙擔憂的望向姬祺瑞,發現他的臉色已然鐵青。因為他最見不慣拿自己同別人比較,那人還是他不喜歡的人。

害怕姬祺瑞會在這裡失態,容們便先行開口勸說道:「太子殿下,他們都是一些什麼都不懂的刁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您都要往心裡去。」要是不這麼說,恐怕姬祺瑞就會怪罪他們,然後鬧得雞犬不寧。

「本太子怎麼可能會和他們計較?這些刁民目光短淺,也就唸著這一會兒老九的好,等到他們知道本太子為他們付出的,肯定就會來感恩戴德本太子。」姬祺瑞原本是真的想要動怒,可是容們既然都已經開口這麼說了,自己也不好真的發作,便用這些話來掩飾自己的情緒。

這下容們鬆了口氣,也不管姬祺瑞說什麼,只是覺得能安撫住他才是最重要的。

可偏偏在這時候,又聽到有路過的百姓說:「這九皇子扶危濟困,萬事親力親為。還真有天下共主的神采啊。」此話一出,姬祺瑞的怒火瞬間被點燃。畢竟太子是他,將來的儲君和皇帝都會是他,如今卻有人說姬祺穆有當皇帝的神采,他自然是不願意的。

容們驚異後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來自己剛才安慰的話都已經是前功盡棄了。

「豈有此理!還真是放肆!」姬祺瑞望著遠去的百姓身影,剛想要上前降罪他們就被容們阻攔了下來。「殿下殿下,萬不可衝動啊。悠悠眾口,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在乎他們說什麼,而是讓他們沒有可以說的。真正的源頭並不在他們啊。」

近來朝廷中不停地有風聲說姬祺瑞的太子之位不保,皇帝也的確表現出了一些,對皇后蕭熙柔不似從前一般親近,一些事情也不再第一時間想起讓姬祺瑞經手,反而是交給旁人,所以太子之位本就如此岌岌可危,若是姬祺瑞在這個節骨眼上再因為懲戒百姓,被扣上暴虐的名頭,這太子可就要拱手讓人了。.

好不容易姬祺瑞終於再次冷靜下來。

「那你說,該怎麼樣才能夠讓他們住嘴?本太子身份尊貴,豈是他們在背後以下犯上,肆意編排的?還有這個老九,竟然將本太子要做的事情搶了去出風頭,真是沒有規矩。」姬祺瑞心中氣憤,卻因為顧忌著身份和臉面,只能低聲怒吼著。

他望著遠處正在佈施粥水的姬祺穆,眼睛一轉突然想到了主意便急忙詢問身旁的容們道:「百年來。是不是不少官員都在鎮壓瘟疫之中感染喪命了?」

容們沒想到他竟然會問這種問題,便點了點頭回應:「是的,因為這瘟疫傳染性極強,不小心接觸或者是過後處理不當,都有可能被感染。因為發現的晚,沒有得到及時的醫治,所以不少人都喪命於此。太子殿下可千萬別做傻事啊,這種事並非兒戲,若是要真的感染上可就得不償失了。」

依照著自己對姬祺瑞的瞭解,清楚他很容易因為和姬祺穆比來比去,去做一些極端的事情,能爭得過便好,可是有所不慎是自己是不值。

「哪來說的如此難聽?傻事?本太子什麼時候做過傻事?上來。」姬祺瑞不悅的說道,旋即準備上馬車再和他商議這件事。

您做的傻事還少嗎?容們心裡想著急忙跟了上去。

回到馬車上後,姬祺瑞才放心大膽的說:「既然很容易沾染上瘟疫,那你便去找個時機讓老九也和他們接觸,記得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覺。」他現如今已經動了殺心,而這次的瘟疫正好是他的機會。

容們微微蹙眉,沒想到現在的姬祺瑞居然這麼膽大,竟然都開始琢磨著這種事情了。

「是。」這個節骨眼若是動手的確不容易被發現,但是風險還是有的,畢竟在這裡還有姬長夜和宋淺他們,若是被抓到了蛛絲馬跡可就說不清楚了。

但是看著姬祺

瑞篤定的模樣,容們也就不好多說什麼,就只能答應下來隨後去辦。

姬祺穆舉起衣袖擦了擦汗,抬眸之際發現宋淺和姬長夜他們從不遠處走過來。

「九皇子,辛苦了。」宋淺替他倒了一碗水說。

「多謝二嫂。我也不過是布布粥,不比你們在那處地方忙碌的辛苦。你們可曾吃過東西了?若是沒有的話,就喝點粥吧,最起碼能補充一些體力。」說罷他就要動手去盛,卻被宋淺攔了下來。

看著周遭瘦削的百姓,宋淺搖了搖頭:「罷了,我們暫且還不餓。這些粥是給百姓們準備的,別不夠分了,多謝九皇子。」

姬長夜也在一旁附和說:「就是啊,還是留給百姓們吧。」

姬祺穆只好放下勺子。

就在此時,姬祺瑞若無其事的從馬車上下來來到了三人面前,因為身旁站著宋淺和姬長夜,所以他後怕的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太子殿下。」

三人行禮道。

姬祺瑞應了一聲,隨後看著米少水多的粥眼神裡透露出嫌棄,隨後對身後跟著的侍從說:「去搬來一袋糧米來,加進鍋裡將粥熬的稠一些,分給百姓們。」他故意說的很大聲,為的就是讓其他人知道自己做了這件事情,以為這樣可以比姬祺穆高一頭。

清楚他的小心思的姬祺穆並沒有多說什麼,畢竟能夠讓百姓們吃的更好一些,不管怎麼樣都是好的,於是還順著他的心思誇讚道:「太子殿下還真是體恤民情,這下百姓們肯定對您稱讚不已。」

沒準將姬祺瑞哄開心了,他可以再多加上兩袋,這樣可以讓百姓們吃的更飽一些。

宋淺望向姬祺穆,兩人果然都想到了這一點。

於是宋淺也開口道:「太子殿下心繫天下,厚過載德,草民欽佩不已。」

姬長夜知道兩個人一唱一和配合著要幹什麼,於是一言不發的在一旁靜靜地看好戲。

果不其然,姬祺瑞的臉色逐漸蔓上喜悅,最後竟然情難自禁的勾起唇角,很顯然對他們的這些話受用不已,於是大手一揮又讓人拿來了了兩袋糧米。儘管侍從提醒這是他們趕路的口糧,可是姬祺瑞此時衝昏了頭腦,根本聽不進去堅持著給百姓們熬了粥。

事後如願以償的聽著百姓們的稱讚,姬祺瑞心滿意足,而這時的容們趕回來準備稟報自己的進度,卻得知了這件事情,對於姬祺瑞的舉動很是無奈。

「太子殿下,那我們返程的路上該怎麼辦呢?返程的時間至少三天之久啊。」

聽著容們的話,姬祺瑞後知後覺醒悟過來,可是一切為時已晚,已經沒有辦法挽留在鍋裡的米了。這下姬祺瑞才認識到自己的衝動,卻還是為了不在姬長夜他們面前丟去臉面,故作鎮定的說:「怕什麼?眼下百姓們才是最重要的,況且我們還要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這麼早考慮這件事情做什麼?」

話音未落,他就轉身掩飾著自己的神情。他怎麼可能真的留在這裡?畢竟這裡還瘟疫肆虐啊。

容們追了上去,替他打掩護的應了下來。

等到回到馬車上,姬祺瑞失語的扶額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思慮了片刻後說:「你去找屠任,他家裡肯定有很多糧食。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找夠口糧能讓咱們順利回到帝京。」他剛才怎麼還一時頭熱做了這麼衝動的事情?

而在外面看著好戲的三人相視一笑。

果然姬祺瑞就是好哄騙。

一直忙到深夜,宋淺和姬長夜才打算回去。

坐在馬車上,姬長夜突然發現宋淺的臉色難看。

「宋娘子,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順著他探出手測著她額頭上的溫度,居然有些燙手。

想到感染了瘟疫的人也會如此,姬長夜頓時擔憂慌亂起來,急忙扶著宋淺讓車伕驅車去找了郎中。

此時的宋淺靠在姬長夜的胸膛,神志不清時聽見了他緊張的心跳聲,她緩緩抬起頭,透過模糊的視線望向姬長夜說:「王爺,我沒事。」

「別說話了,我們馬上就到了。」

外面的冷風呼嘯,姬長夜的鼻尖卻因為擔憂而蒙上了一層細汗,他解下身上的披風給宋淺披上,讓她暖和一些,因為她一直在喊冷。

終於來到了藥堂,姬長夜橫抱起宋淺,雖然大步流星卻十分的平穩,沒有讓宋淺受到顛簸。

將人放下後,姬常夜不放心的詢問道:「郎中,她這可是感染了瘟疫?還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這樣?」

郎中替宋淺把了脈,檢查了一番後對姬長夜說道:「放心吧,並沒有。不過不能掉以輕心,她此次感染的是風寒,若是不小心氣血虧損,身子虛弱也很容易感染上瘟疫,所以我給她開一副藥方,按照此每天服用,切記不可再貪涼,也不要出門謹防有瘟疫。」說罷他就快速寫下了藥方交給底下的藥童去抓藥,又囑咐起姬長夜來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因為沒有感染上瘟疫,所以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這下姬長夜這才放心的鬆了口氣,帶著宋淺離開了這裡。

回到住處後,和宇錦和長風看著暈過去還沒有醒過來的宋淺急忙上前幫忙,將她放在了床榻上。

「宋娘子肯定是因為太過勞累了,這般一定找好生休息。」和宇錦提議說,毫無疑問的迎來了兩個人的應和。

「郎中也是這個意思,既然如此。你們就都去休息吧,這裡留下我照顧宋娘子就好。」姬長夜對著兩個人說,不然在這裡也有可能被傳染風險,或者是他們的動靜打擾到宋淺。

兩個人面面相覷明白了姬長夜的意思,於是識趣的離去,只留下了宋淺和照顧他的姬長夜。

姬長夜吩咐廚房將中藥熬煮上,隨後自己來到了宋淺面前,用溼了的毛巾覆在了宋淺的額頭上,這樣可以讓她降降溫,免得燒傷了身子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