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高懷英幾兄弟陪著桑子煜在院子裡玩,老夫人拉著桑穆晚去了她的院子。

“晚兒,這些年苦了你了,也是祖母不好,當初就應該不顧一切地衝到別院把你和煜兒帶過來,你看看你瘦的,煜兒都快四歲了,瘦弱的還不如你二嬸家那個兩歲的孫子。”

老夫人惦記外孫女,又對桑成有意見,自然哪裡都覺得桑家沒做好,嘮嘮叨叨把桑家說落了好一通心裡才痛快,桑穆晚坐在一旁陪著,等老夫人說夠了,這才問起剛才的事情。

“其實也沒什麼,這麼多年了,她是什麼性子我一清二楚。”

老夫人和二房妯娌這麼多年,自然很清楚她的性子,今日能讓她如此動怒,是因為二房提了高雲夢,那是老夫人的逆鱗,誰碰都會出事。

老夫人罵得太急,暈了過去,這件事情仔細想想,二房也沒佔到便宜。

桑穆晚得知老夫人沒吃虧後鬆了一口氣,“外祖母年紀大了,以後還是少動怒的好,你若是有不高興的事情,你告訴晚兒,晚兒替你去討公道。”

老夫人看著和女兒有七分像的外孫女,心情從未如此好過,但是想到桑家那群白眼狼,老夫人臉上的笑意很快散去,“以後桑家的事情你出面不方便就來找外祖母,外祖母幫你打回去。”

“咱們家這麼多人,外祖母要是打不贏,讓你舅舅,哥哥們去,哼,老牌婆子就不信了,咱們家這麼多人還對付不了幾個潑皮無賴。”

老夫人罵桑成是潑皮無賴,對於這個說辭,桑穆晚很認同,不過她不好當著老夫人的面說出來。

兩人說說笑笑,屋子裡的氣氛正和諧時,高懷英怒氣衝衝走了進來,高懷民緊隨其後。

“他們桑家簡直是欺人太甚,昨日晚兒不過是從桑家拿走了屬於她的東西,外面的人居然說她大不孝,甚至還把徐氏氣病了,我呸,到底誰欺負誰他們知道嗎?”

“徐氏長得五大三粗,昨日還中氣十足的怎麼可能一下子就病了,要我說啊,肯定是裝的,還有這外面的流言,肯定是桑家乾的,他們就喜歡弄這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

高懷英越說越生氣,“晚兒,走,我陪你去桑家說理去,此事你絕對不能默不作聲,要不然京都城的人該以為此事是真的了。”

高懷英快步上前,拉著桑穆晚就要往外走,高懷民和老夫人幾乎同時開口,“站住。”

“懷英,不許魯莽。”高懷民把他拉到一邊,“祖母還在這裡,你說話注意一點。”

高懷英這才想起祖母剛昏迷,現在身體也不是很好,“祖母,我……”

“行了,祖母知道你是為了晚兒好,不過你爹說得對,桑家的事情咱們不能插手。”老夫人說完看向桑穆晚,“晚兒,老婆子問你,你可需要幫手,若是你需要,老婆子我今天就豁出去了,去桑家給你討個公道。”

老夫人一臉認真的看著桑穆晚。眼底滿是相信與安撫。

桑穆晚見狀,笑了,“對付他們,我一個人足夠了。”

“好,不愧是我高家的外孫女。”老夫人把高懷英兄弟打法後,拉著桑穆晚重新坐下,再次抬頭,滿是皺紋的臉上浮上濃濃的愁緒,桑穆晚見狀,心裡一咯噔。

“祖母,你這是怎麼了?”

“晚兒,有件事情我原本打算自己調查的,可是我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我等不起了,所以如今只能把此事告訴你了。”老夫人拉著桑穆晚的手,認真的說道,“我懷疑你孃的死並非病逝。”

北風呼嘯而過,吹的樹葉沙沙作響,半開的窗戶咯吱咯吱左右搖晃,冷風穿過窗子,吹到屋子,桑穆晚卻感覺不到絲毫涼意,此時她一臉驚訝的看著老夫人,好半響才回過神。

“祖母,你可是發現了什麼?”

“我沒有證據,這是我的猜測。”老夫人回憶,“你母親生病之前回來過一次,那個時候她的精神很好,也沒有絲毫生病的跡象,那天我也像現在這般,坐在屋子裡和她聊天。”

“她和我說了很多關於你的事情,還說要教你識字,可是後來沒多久,她就病了,再後來短短兩個月,她就沒了。”

“那個時候我也和你外公說過這個懷疑,你外公偷偷找人開棺驗過屍,但什麼疑點都沒發現,你外公就死心了,可這麼多年過去,這件事情始終是我心裡的一道坎。”

“我也曾派人去桑家尋找證據,但……什麼都沒找到。”

“晚兒,你會不會覺得這是外祖母自己瞎想的?”滿鬢斑白的老人,眼淚婆娑的看著桑穆晚,渾濁的眼睛裡帶著濃濃的期許,看的桑穆晚不忍心說一個她不願意聽的字。

“是不是真的,等下我去桑家走一趟就知道了。”桑穆晚安撫老夫人,“祖母你放心,此事我定然會幫你查個水落石出的。”

“你別衝動。”老夫人怕她衝動之下讓桑家人心生警惕,如此以來,他們就更難找到真相了。

“外祖母放心,我會小心的。”

桑穆晚要去桑家,不好帶著桑子煜一塊,正好桑子煜很喜歡高懷英,便讓他在高家多呆兩日,離開高家時,高懷民來送他,順便叮囑他,“小鬼難纏,你現在既然有了攝政王做靠山,桑家這點手段你完全可以當做沒看到。”

“然後呢?”桑穆晚反問高懷民。

她不贊同他的話,她也並不覺得桑家是那種適可而止的人。

桑家的目的是她母親的嫁妝,只要一天他們沒有達到目的,他們就不會放過他的。

所以,此事能不能結束,根本不是她能決定的。

“大表哥,我知道你這麼說是為了我好,但對付桑家這種人,你必須比他們更豁得出去,否則他們就像是螞蝗,一旦咬上你,是不知道撒嘴的。”

“不過你放心,我也不傻,不會站在原地捱打的。”

高懷民見她心意已決,嘆了口氣,“你知道輕重就好。”頓了頓,又說,“若是實在處理不了,便派人來高家,我們去幫你。”

活了兩世,還是第一次有人這般關心她,桑穆晚有些不適應,也有些心安。

“好。”

高家和桑家隔了兩條街,從巷子出去,就是全京都最熱鬧的主街,只是今日她可沒心情閒逛,她一邊疾走,一邊在腦子裡快速想著對付桑家人的辦法,想的太過認真,連旁邊衝出來個人都沒發現。

“你急著投胎啊,撞死本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