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眾人,雖然嘴上沒說,但一個個的表情都不大好看。

錢科長說完,也沒理其他人,直接跟杜飛一招手示意他過去,然後轉身回到小辦公室。

杜飛心裡有數,倒也不怕被數了,笑呵呵的跟過去。

朱婷沒在。

杜飛走進來,沒等錢科長說話,啪的一下先把剛從陳中原那摸來的中華煙拍到錢科長面前。

他這一下,反而把錢科長弄得一愣。

看了看桌上拆封的煙,又翻著眼皮瞅瞅杜飛,嘬嘬牙花子道:“不是,你小子就拿這東西賄賂我?都拆封了。”

杜飛笑道:“您不要拉倒,剛從我三舅手裡生搶來的!”

錢科長不認為,杜飛這時候提起這個,是要拿陳中原來壓他。

伸手從盒裡抽出一根菸,錢科長自顧自點上,然後把煙盒往回一推:“你這猴小子,這好煙我老頭子抽不慣。說說咋回事兒?”

杜飛也不矯情,伸手把煙抓回來,塞回自個兜裡,低聲道:“我跟您說,案子~破了!”

“案子破了?”錢科長語氣上揚重複一遍,懷疑自個是不是聽錯了。

人命案子!

昨晚上剛剛報案。

今兒還沒下班,案子就給破了?

這不是在開玩笑!

可看杜飛一本正經的,又不像拿他逗悶子玩。

錢科長嚴肅道:“小杜,這事兒可不敢胡說八道!”

杜飛道:“您這是啥話,我是那胡說八道的人嗎?案子真破了!就剛才,我從我三舅那回來,親眼看見刑偵的汪隊長帶人把犯人逮回去的。”

錢科長聽他說的有鼻子有眼兒,心裡信了七八分,長長出了一口氣。

案子真破了,剛才那些佈置也用上了。

大夥兒也不用見天繃著,成天成宿下居委會去盯著了。

原本錢科長還想說說杜飛。

現在情況要緊,不能太散漫了,讓人抓住話柄。

雖說現在杜飛轉正旳事,已經八九不離十。

但沒公佈出來之前,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變化。

可別一時散漫,壞了自個前程。

但杜飛帶回來這樣重要的訊息,他也沒法往下說了,只能打個哈哈,就此作罷。

杜飛從小辦公室出來,也沒急著宣佈破案的訊息,而是等公安那邊的正式通知。

這種時候還是得沉住氣。

眼下街道辦這邊幾乎都知道,他在公安那邊門路很硬。

完全沒必要,透過宣佈這種訊息,展示自己的人脈關係。

這時辦公室裡大部分人不明就裡,還在小聲抱怨。

杜飛聽了,也不去搭茬。

直至下午快下班時。

小王忽然從外邊跑進來,一臉激動的叫道:“破了,案子破了!”

眾人正在辦公室裡沒精打采的,瞬間都精神起來。

鄭大媽第一個用與她身材完全成反比的速度衝到小王面前:“王兒,你聽誰說的?真破案了!”

小王忙道:“鄭姨,對面伍老六說的,他二姐夫是市局的。”

孫蘭也湊上去道:“這麼快就破案了!究竟怎麼破的?”

小王道:“嘿~這事兒說來可巧了。公安原本上軋鋼廠查死者的情況,沒想到剛進車間,那犯人就崩了,二話不說,轉身就跑。那還能讓他溜了?那好幾個公安,還有保衛科的,當場就把他按那了……”

眾人見他說的手舞足蹈,也都相當興奮。

反而孫蘭,不經意的瞥了杜飛一眼。

見他坐在原地沒動,不由心頭一動,湊過去,小聲道:“小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杜飛一笑:“這又不是啥秘密。”

孫蘭翻個白眼,心說這天沒法聊了。

恰在這時候,到了下班的點兒。

既然案子破了,犯人被緝拿歸案,大夥兒自然不用再加班守夜。

眾人高興的各自推車子下班。

杜飛也隨大流出去,不緊不慢騎上腳踏車回家。

但在他腦子裡,卻還在尋思周鵬那事兒,最後會怎樣解決。

可想來想去,總是霧裡看花。

杜飛覺著那個‘小玉’肯定是不簡單,但究竟是不是敵特份子卻也未必……

眼瞅著快到四合院,杜飛收攏思緒。

管她是不是敵特,反正這個事兒已經告訴陳中原了。

接下來具體怎麼調查,怎麼去操作,他也管不著,擎等著聽信。

杜飛好整以暇,減慢車速一蹁腿,從腳踏車上下來,正要往大門裡走。

忽然看見從衚衕對面,哈巴哈巴的,好像鴨子一樣,走過來一個人。

杜飛定睛一看,這蔫頭耷腦的,不就是閆解放!

此時,閆解放一點沒有早上上班時的精神抖擻。

好像個被玩壞的娃娃,走的每一步都有氣無力的。

杜飛嘿嘿壞笑。

瞧見閆解放這孫子,哪能直接推車子進去,立即停了下來,等閆解放走近,笑眯眯道:“哎呦~這不解放嘛!剛才我都沒認出來,要不說還是工廠這座大熔爐鍛鍊人呢!今兒早上走的時候,還一臉稚氣像個學生。這才一天,就有點兒偉大的工人階級的樣子了。”

閆解放抬起頭看向杜飛。

黯淡的眼眸閃過一抹恨意,但緊跟著就被疲憊取代。

他心裡尋思:“杜飛,你特麼說的這叫人話嗎!什麼叫偉大的工人階級的樣子?老子這都快累死了好不好……”

但此時閆解放真累壞了,他連屁都懶得放。

就想趕緊回家,一頭扎到床上去睡一覺。

原本他以為,也就是三個月,男子漢,老爺們,咬咬牙就挺過去了。

但現在看來,他還是低估了扛大包的勞動強度,別說是三個月,現在才第一天,他就有些受不了了。

閆解放扶著門柱,也沒理杜飛,繼續向家走去。

杜飛皺了皺眉,覺著有點無趣。

心裡合計回頭跟許大茂說一聲,稍微減輕一下強度,別把這孫子弄得太狠,再直接撂挑子了。

閆解放回到家,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灌了幾口涼白開,長長吐出一口氣,總算緩過來一些。

三大媽正在廚房,聽見有人進來,立刻探頭出來。

看見閆解放,忙走出來問道:“解放回來啦!今天上班咋樣呀?”

樂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