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接到鹿夢電話,聽魚就出門了。夢夢叫他不開車,她就在不遠的路口等他。

待聽魚跑來,跨坐小摩托上手指頭夾著煙的夢夢站起了身,「你跑什麼,看這一頭汗。」

聽魚笑「動動也好。」

聽魚接過小摩托,夢夢說「我們走走吧,我有點事跟你講。」一手還夾著煙,一手抬起拇指給他抹抹額上的細汗。聽魚望著她,見她情緒還好,遂才有些放心。

聽魚推著車,夢夢滅了煙走在他身側,一手環在他腰上捉著他腰間衣衫。夢夢之所以不回家再跟他說,也是怕了那張床,冷靜冷靜,你看看她這會兒半抱著他都是不得撒手樣兒……

夢夢低著頭,似還是考慮了下,才說,「拿雲他們一直跟著我……」

說了中都她的人,也說了她曾想遠離他們,也說了他們的不離不棄,也說了這次發生的事。

鹿夢確實又徹頭徹尾想了一遍,既然撇不開就努力維持吧,她一開始來大都著實把許多事情想簡單了,可該她承擔的,她還是得挑起來,就算想脫離,也不是這麼「一時半會兒」;再說,她現在手上有今一,有燦靈,有,聽魚……是,她悲觀了些,覺著這些都是水月鏡花,但,在還沒有破滅前,她能為拿雲他們、為自己「謀些福利」為什麼不用?夢夢終歸還是在為自己籌謀著……

夢夢扭頭望著他,「現在是對方想要拿雲的命了,我也知道拿雲他們不能善罷甘休,我不想……」

「我明白,」聽魚也望著她,「這事我來處理,會妥善解決的,你放心。」又頓了下,「夢夢,你現在告訴我是對的,我能幫你解決的,你不用,反倒只會讓事情更復雜,你更為難。」

夢夢不敢看他了。他的話,似乎明白自己在「用他」,也心甘情願。夢夢卻汗顏,她如果對他沒這麼濃烈的情感,包括今一、燦靈,如果對他們沒感情,借勢打勢,夢夢用的毫無心愧,可偏偏她用了情啊……

一時,夢夢也無話,只是手抓著他腰側愈緊,望著前方慢慢走著,

聽魚卻望著她好一會兒,也明白,夢夢與從前的她還是有區別的,她要真沒顧慮,她中都這些人早在大都鬧翻天了,畢竟如今她能「仗的勢」可比中都大得多……

路過夜市,快十二點了還這麼熱鬧,夢夢心事重可也不得不瞧上這份熱鬧。

路過一個小攤兒,棉花糖機就擱在車後備箱裡,年輕的攤主想法兒攬客,你能把吹起的泡泡吹過他那個心形圈兒,免費送你個心形棉花糖。

幾個年輕人吹得滿臉是泡兒,笑死。夢夢也終於笑了。聽魚也望著她笑。夢夢一轉眼瞧上他了,還抓著他腰間的手晃晃,「你試試。」

聽魚還帶著笑意望向那心形圈兒,不緊不慢真的去取下眼鏡了。

「我試試。」

你知道取下眼鏡的聽魚,面龐如此高貴靜美,攤主那燈光下,叫人看了攝魂吶!更不得了,接過來泡泡杆兒,他也沒費多少勁兒,輕輕一吹,那脫離泡泡杆兒的五彩泡泡真跟菩薩垂落一葉,悠悠盪盪,從從容容就穿過了心形圈兒,整個過程,泡泡美,泡泡穿圈兒美,人,更美。

一旁的年輕人們眼睛都看直了!

攤主竟然崇敬地把心形棉花糖遞給他,也許是再戴上眼鏡的聽魚那種又逼人的權勢感吧。

「謝謝。」聽魚把棉花糖再給他的夢夢,

他的夢夢手接過棉花糖,眼睛卻還望著他。誰又知道鹿夢此時心中在唸叨:這是逼死我嗎,非讓我今天親死他不可嗎!

不經唸叨,

鹿夢一手捏著棉花糖,拽起他的手就走,聽魚一手還推著車呢,「夢夢,車,」

夢夢簡直兇狠回頭呢,「先擱著!」

聽魚還是穩重,單手停好車,夢夢個鬼,噘著嘴待他一停好拽著就跑,

跑到無人的路燈背光下,夢夢迴頭衝上來——都跳上他身腿環著他腰,抱著他頭低頭就親吶……夢夢要哭,跟多大個願終於遂了,狠親著,都有些哽咽。這鬼,手裡還緊緊拽著他給她吹來的心形棉花糖。

聽魚的眼鏡都被她拱到頭頂,聽魚就緊緊環抱託著她,仰著頭,眯著眼,迷離地任她摧殘,夢夢,夢夢……

哼,這是床的事兒嗎,沒床,她還不是忍不住。終於親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