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星暉穿著新的針織長褲,上身也換了一件新背心。

烏黑的眼睛肆無忌憚地鎖著許子杉,看得她有些難為情,連韓奶奶都覺得不自在了。

“星暉,你好幾天沒見丫頭了,你們說說話吧,我去街上買點菜。”

藉口躲出去了。

韓星暉一步步向許子杉走過來。

不同於以往任何一次,他全身毫不掩飾的求偶資訊,迅速向許子杉撲過來。

許子杉不由得咽咽口水,笑著說:“幹嗎?幾天不見,不會說話了?”

韓星暉只管一步步地逼近。

走到她跟前,半彎了腰,烏黑的眼睛看著她,兩人臉不到一厘米。

他帶了痞笑:“你,在想什麼?”

“你在想什麼?”

“你!”向她又靠近一些。

“你,你想幹嘛?”

“你!”

許子杉臉唰啦紅了。

“什麼時候給我買的內褲?”

“在京都買的。”

“要不要看看我穿上如何?”

“不,不用看,你覺得好就行。”

“我覺得很好,因為,它很貼合。”韓星暉看她白皙的臉鋪滿紅霞,那白的毫無汗毛的麵皮兒,現在看起來粉霞一般。

“你怎麼知道我的尺寸?”

“買,買最大號的……”

“嗯,很好,我就是最大尺寸的。”

許子杉退無可退,眼簾蓋下來,有些緊張。

大白天,不會就在太陽下,@#¥%&*了吧?

“我很喜歡。”韓星暉看她羞窘的樣子,痞痞地笑了,“以後內褲就交給你操置,你不買我就光著。”

……

韓奶奶買菜一去不復返,倆人黏糊了很久,許子杉說:“你跟我回去,家裡給你留了飯菜。”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

“白錦和疾風看見你了。”

是噢,她懂鳥語。

許明苼跟著謝師父去練武了,家裡安安靜靜,推開家裡的門,就看見滿滿一桌子菜。

菜不熱不涼剛剛好,四個冷盤,四個熱菜,一盆湯,一盆飯。

韓星暉頓時覺得心裡一陣熱乎。

出門在外的男人回來,妻子一張笑臉迎接,做好了一桌可口的飯菜等著,這就是家,他想要的家。

韓星暉不客氣,一桌子飯菜一掃而光。

許子杉說你慢慢吃,不著急。再次想:此人真的很費糧食!

吃飽喝足,許子杉給他喝自己釀的百香果蜜,滿滿的兩大玻璃罐百香果蜜茶,插著拇指粗的吸管。

倆人一人一罐,韓星暉處處驚奇,說:“這個是什麼果茶?還挺好喝的,還有這個吸管,我第一次見。”

許子杉說這是百香果蜜,自己釀的,他要是喜歡,她就多做一些,至於吸管,去京都的時候,在友誼商店買的。

韓星暉說你把我胃養刁了,自己去上大學,以後我吃不著了怎麼辦?

他眼睛烏黑細長,看似說話很隨意,她知道這個人聰明得很,所以並不當他亂說。

便把犀浦鎮上拿到的寶都城師範大學錄取通知書給他看:“上級給了一個大學名額,但是我並不想去上大學。”

“為了我嗎?”

“不,原因很多,最主要的是我不想上大學。現在的大學生幾乎都是推薦去的,很多都是小學畢業,大家知識水平參差不齊,在學校裡上課很可能是浪費時間。”

許子杉說,“我當初來鹽倉鎮,是為了小苼,我想陪著他長大,這個弟弟心思重,他的健康成長比我上大學重要。”

她前世裡雙碩士都讀出來了,真的是不想上大學了。

她現在的事業蒸蒸日上,規劃一步步實施,上大學真的是浪費時間。

韓星暉想到她說的夢——她被霍老三折磨死了,許明苼懷揣殺豬刀,堵了霍老三三年,把他捅了,最後自己被槍斃。

雖然是個夢,杉寶把這個當成真的,在還許明苼的情。

許子杉從來不是一個只為自己的人,她是一個非常重情的人。

“你若想讀大學就去讀,小苼交給我,師父能教他練武,我也馬馬虎虎能輔導他小學的功課,你放心,我會把他當親弟弟對待。”韓星暉說,“能上大學,還是要珍惜機會,以後總不至於像錢程他們那樣為了一個民辦教師轉正名額,處心積慮十幾年。”

許子杉笑了,花兒一般:“星暉,如果過兩年恢復高考,你會相信嗎?”

“你從哪裡知道的?”韓星暉心裡大驚,這也是做夢?還是她的那個朋友告訴她的?

“我只問你信不信我?”

“信!你說的我都信!”

“那好,如果過兩年恢復高考,你願意和我一起參加高考嗎?”

“杉寶,再過兩年,我都28歲了。”韓星暉哭笑不得地說,“我這麼大年紀還能考大學?”

“能,”許子杉說,“我做夢看到了好多人拖家帶口考大學。”

韓星暉覺得那一幕簡直都無法想象。

許子杉說:“到時候你願意考,咱們就一起去考,你不願意去考,我們就不去考。”

“那你上了大學想留在城裡?”

“不,”許子杉說,“我就紮根鹽倉鎮,我要繼續教書。不管大學上不上,我都會繼續辦學,我想會辦一個民辦學校,要辦得整個寶都城其他學校都無法追及。”

韓星暉笑起來,在她額頭親了親,說:“我也不想離開鹽倉鎮,以後你辦學,我打魚,怎麼樣?”

“你可以開漁場。”

“好。”

許子杉把那張入學通知書塞進抽屜裡,讓它成為歷史檔案吧!

傍晚時分,韓盡來喊韓星暉喝酒。

到韓謂家裡,李玉梅已經燒好菜,擺上酒。

嚴依順蔫頭耷腦地窩在牆角,手裡翻來覆去地捏一塊泥巴。韓星暉瞧了好一會子,也沒看出來他捏成了什麼。

“開學了小順讀一年級了吧?還沒找他爺爺奶奶談過?”

“找了,沒用,嚴曉軍的倆哥哥堅決不同意收下他。我擔心他們虐待小順,就又帶回來了。”韓謂撓撓頭,看著小順,發愁地說,“方晴走了,對這孩子打擊很大。”

“這他麻痺算個什麼事,嚴曉軍就留這一點骨血,他們也不管!”韓星暉說:“不行的話,給他申請五保戶好了。”

這應該是鎮上最小的五保戶了。

韓謂呷了一口酒,手指在桌子上敲敲:“老三,你和小許關係到底怎麼樣?以後能不能成一家子?”

“能!”

“既然你們能成,那你以後可得注意了,說話辦事得設身處地為她考慮一下。”

李玉梅在旁邊插話道:“老三,你真的不懂女人,沒有哪個女人願意自己男人和別的女人有瓜葛。”

“五嬸,我沒有別的女人。”

“你那天脫口而出想把小順帶回家撫養,這個就不對。你和方晴一直就被人傳閒話,要是把小順領回去養,別人敢傳小順是你和方晴的孩子!你讓人家小許怎麼辦?別人怎麼看你?怎麼看小許?”

“我懂了,五叔。以後我不會再擅作主張。”

“不,你不懂。”韓謂看看李玉梅,對韓星暉說,“這次你出海,你五嬸說你那兩個表妹一直打聽小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