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鳳姐回來了,手裡端著兩份飯。

直到這時我才反應過來,秀才已經和我逼叨一個上午了。

“唐宇,你他媽有多大的心事啊?屋子裡怎麼這麼大的煙味?”

“秀才來了,都是他抽的。”

我淡淡說道。

“秀才?他來幹什麼?”

鳳姐一下就變得警惕了起來。

秀才這個人太神秘了,加上立場飄忽不定,鳳姐對他一直都持懷疑的態度,總覺得他接近我們沒安好心。

我一邊吃飯,一邊講了秀才講給我的故事。

當然,是刪減版的。

少了秀才講述時的濃濃情感,但意思表達還是大差不差的。

鳳姐聽完一臉的鄭重,問我,“唐宇,這個秀才到底什麼意思?他是不是掌握了什麼證據?”

“他需要掌握什麼證據嗎?多說幾句壞話就夠我們喝一壺的了。”

“那”

鳳姐有些憂心。

我搖搖頭,“不用管他了,他要是害我們早就下手了,不至於跑過來和我說上一通。”

“那他到底什麼意思呢?難不成想加入我們?”

從秀才說的話,以及做的事來看,他應該就是這麼個目的。

只是,我對他不太瞭解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時機遠遠不到。

他可是胡阿彪的軍師智囊,我的地位還沒有他高呢,歸順我算幾個意思?

胡阿彪要是知道了,還以為我要搞他呢!

就算要吸納秀才,也要等我的能力高於胡阿彪,或者和他對等才行。

估計秀才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告訴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他之所以和我說那麼多,不過是向我表達他的態度罷了。

“別想那麼多了,先把這個月應付過去再說吧!秀才暫時應該不會害我們。”

聽我這麼說,鳳姐緊皺的眉頭也慢慢紓解。

“我就是想不通,跟著胡阿彪不比跟著我們有出息?這個秀才的腦子鏽到了吧!”

“人各有志,關二爺跟著曹操不比跟著劉備強?為啥還要給劉備拼死拼活?”

“呵,和秀才聊了會天就是不一樣哈!說話都他媽能引經據典了。”

鳳姐似笑非笑說。

我懶得搭理她,吃完飯後重又趴沙發上了。

中午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鳳姐吃完飯也沒有走開,坐在沙發上幫我塗藥。

還好我受了傷,要不然以鳳姐的性子,估計嘴巴也不會閒著。

見我一直皺眉,鳳姐問道:“唐宇,想什麼呢?給姐說說,姐姐我必你多吃了幾年飯,肯定能幫你解憂。”

“秀才走的時候,給我說了一句話,說德不孤、必有鄰,你說是什麼意思?”

鳳姐細眉微蹙,“這是兩個人名嗎?”

“靠,你還是上班去吧!”

豬鼻子插大蔥,你裝什麼文化人啊!

鳳姐走後我又睡著了。

我這個人有點奇怪,經歷一件大事之後,總感到非常的嗜睡。

或許是腦子用多了,需要休息來養精蓄銳。

這一覺睡到天黑才醒,看到桌上的飯菜我就知道,鳳姐已經回來了,不過看我沒醒就沒敢喊醒我。

他知道我的脾氣,也知道喊醒沉睡中的我是什麼後果,所以,沒敢打擾我。

我懶得熱了,將飯菜扒拉進了五臟廟後,撐著柺杖走出了小樓。

樓下有兩個狗腿子正在閒聊,看到我後,立馬端正身子,恭敬的喊了一聲宇哥。

我只是頷了一下首,連敷衍的話都沒有,就徑直走開了。

或許你覺得我有點裝逼,但現在的我,有這個資格!

瘋狼在的時候我不敢說,現在是我的天下,你不服氣試試?

老子分分鐘讓你屁股開花!

別看我年紀不大,還拄著柺杖,我敢說,園區的人,包括阿水,都不敢對我有絲毫不恭!

我從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豬仔,一步一步成為園區老大,會沒有一點特殊的手段?

會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平和小輩?

用屁股想也知道不可能的!

反正也不認識這兩個內保,我就沒有說話。

有些時候吧,高冷和威懾是成正比的,我越神秘,他們對我就會越畏懼。

所以我決定了,除了阿水,我不準備和其他內保積累什麼感情。

再說,我本身對狗腿子就沒有好感。

我走出小樓的目的是‘會會’老萬的,不過走到第一棟樓的時候,剛好遇到蛇頭來送豬。

昨天開會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這個小園區所對應的蛇頭有十個之多!!

每個月平均下來,幾乎一個星期都會有蛇頭過來送豬。

送來的豬仔少則一個兩個,多則五個八個。

大部分都是從國內騙來的,也有一小部分是寮國泰國柬埔寨等東南亞國家的人。

老外也不是沒有,不過那些人的價效比太低,而且風險也高,幾乎沒有蛇頭打歐美那邊人的主意。

所以說,這幾年是國內詐騙擴張最為迅速、最為瘋狂的歲月!

從蛇頭到園區,這中間形成了一條完整的供應鏈,源源不斷從國內往緬北這塊輸送著人頭。

只要有老闆入局,鐵定賺的盆滿缽滿!!

不僅老闆,連蛇頭也是賺的腦肥腸滿!

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麼反詐APP,國人的防騙意識相對薄弱,而蛇頭的渠道又是如此之多,緬北又是如此之近,非常容易就把國人賣到緬北來了。

蛇頭賺,老闆賺,軍區更是大賺!

這些錢都是從哪來的?

不用想,肯定是從國人身上來的,從那些家破人亡的家庭身上來的。

現在,我掌控著這個小園區,無論是詐騙業務也好,地下室那幾個女生的直播賺錢也罷,說實話,有點缺德。

訊息傳回國內之後,我被千夫所指、萬人唾罵不說,這些事情還會讓我刑上加刑。

但我也沒有辦法。

我敢說個不幹試試?

施邦彥當場就敢把我手掌卸了!

退一步講,我不幹也會其他人幹。

其他人的處事風格或許沒有瘋狼殘暴,但絕對沒有我溫和!

至少我讓所有狗推有了做人的基本尊嚴,除了主管,飯菜都是統一的,不存在什麼豬食之類的低等飯。

一些常規小錯誤全部不予懲罰,住宿條件也得到了大大的改善。

擱到瘋狼時代,這些改變是豬仔們想都不敢想的!!

說這些不是標榜我是個好人,對於國內一些受害者來說,我是個十足的壞人,可和緬北的一些園區管理者比起來,我寬容的又像個好人。

善惡本就沒有絕對的定義,同一件事,不同的人看起來,就會產生不同的角度,也就會產生所謂的善惡。

我也不想幹,可不幹能行嗎?

是環境所迫,也是命運使然,我只能順勢而為。

還有一點讓我不能不幹。

我需要積蓄力量,我需要更大的實力,我需要為自己爭取更多的籌碼!!

我更需要足夠的時間來打好基礎,來讓讓我猥瑣發育。

而這個小園區無疑滿足我所有的條件!

這些都是寧夏給我的啟發。

而後來的事實證明,這一步不僅無比正確,也是至關重要的!

沒有這個小園區當跳板,我不可能站到更高的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