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您和裴術是有什麼仇嗎?”

韓文耀開口試探道。

李載比誰都清楚,最想要弄死裴術的人,就是眼前這位錦衣衛指揮使。

只是礙於先帝旨意,韓文耀不能明著殺裴術。

可錦衣衛上下,不少掌權之人,又是裴術的故舊門生。

想偷偷弄死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天下皆知這裴術殺人無數,他得罪過的人還少嗎?可先帝念其功高,不忍他慘死,這才允他躲在錦衣衛死牢裡苟活餘生,如今本相也是受人所託。”

“不知文若兄是受何人所託?”

李載眯起雙眼,不怒自威,端起茶盞抿上一口。

韓文耀心頭一緊。

“唉,是下官多嘴了,還請文若兄莫要介懷!”

“有些事情,本相也不好多說,你就說成還是不成吧?”

韓文耀面露為難。

“這……不瞞文若兄,下官倒是很想幫您這個忙,只可惜先帝有旨意,不可傷他。”

“先帝龍馭賓天,你明著不能做,那便私底下做,難道不行?”

李載繼續飲茶,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刀架上。

“文若兄說笑了,這要是其他人,在鎮撫使衙門內,是生是死我倒是能做主,可這裴術……畢竟是前代指揮使,鎮撫司衙門上下有誰是他的人,下官也不得盡知啊。”

眼見氣氛烘托得差不多,李載便開始了真正的套路。

“既然這樣,若是不在鎮撫司衙門殺他呢?”

“文若兄有辦法?”

李載沒有多言,只是身上的氣場似乎越發陰鬱。

韓文耀這才反應過來。

“唉,下官又說蠢話了,文若兄身為當朝首輔,想弄個人出去不是很輕鬆的事情嗎?”

“倒也沒有那麼輕鬆,可弄來一封聖旨還是有辦法的,定不會叫韓兄為難,只是到時候韓兄莫要使絆子才是。”

“這個好說,只不過下官還是很好奇,文若兄打算如何殺裴術?”

“這你就別管了,總之,有一個本相無法拒絕的人,想要他的命,所以……”

“下官明白了。”

韓文耀立刻表態。

他仔細想了想,幾乎可以確定裴術和李家沒有什麼交情。

而李載又說是他無法拒絕之人交代的事情。

連李載這樣的身份都無法拒絕,想來也就只有兩個可能。

一是那個人身份高於李載,當今大梁,能因身份地位讓李載無法拒絕的人,怕是就只有宮裡的貴人。

要麼是皇帝,要麼是太后。

二是親朋故舊,這些可就難以查起了,不過能請動李載親自來辦這件事,對方的身份也絕對不低。

“聖旨本相會討來,今日便讓本相先去見一見這個裴術吧?”

韓文耀本有些遲疑,但想了想,還是沒有拒絕。

起身帶著李載就朝著死牢趕去。

他心裡還是有些懷疑,懷疑這李載並不是想殺裴術,畢竟還有一個可能是李載想救裴術出去。

未必是因為交情,也可能是看到裴術的價值。

韓文耀可不敢給裴術半點翻身的機會,若是李載是真的想殺裴術,他自然高興都來不及。

……

死牢前,李載環顧四周,捂著鼻子走下潮溼的階梯。

“讓你的人都退下吧,接下來我要問一些事情。”

韓文耀自然不想讓李載和韓文耀單獨見面。

於是說道:

“李相有所不知,這裴術殺人如麻,手段狠辣,極其兇險,還是下官陪著您去,相對安全。”

“無妨,我自己去就好。”

說完,也不管韓文耀是否同意,李載自顧自走上前。

韓文耀正當猶豫之際,李載又突然停下腳步。

“對了,韓指揮使,你最好別偷聽,有些事情知道了,若是聽到什麼,對你不好。”

韓文耀行了一禮,當即應下。

李載當然清楚,這韓文耀如此鬼精,怎麼可能不偷聽?

不過也想好了對策,並未在意,緩緩走進牢房。

牢房之中,一位白髮青年渾身被特製的鐵鏈束縛,能進這個死牢的人,必定是看管得極其嚴格。

任你修為通天,實力強橫,進了這個地方,都別想輕易出去。

裴術一頭白髮,身為修行者,他容顏不老,看起來也就是青年模樣。

劍眉星目鼻如鉤,標準的美男子。

氣場冰冷,一走進這個牢房,一陣寒意襲來。

“你就是裴術?”

“滾!”

李載眉頭一皺,心想此人果然和原著中描繪的差不多。

高冷,傲嬌,目中無人。

“在下李載,字文若,見過裴前輩。”

冷厲的目光看得李載毛骨悚然。

此人身上散發的殺意,讓人很不自在。

就算有鎖龍扣這等限制修為的枷鎖在,李載還是生出強烈的不安。

裴術一語不發,只是冷冷盯著李載。

而李載此刻卻是猜到韓文耀就在牢房外偷聽。

故意說道:

“先帝龍馭賓天之前,曾託我問你一些事情,今日前來,便是為了這事兒……”

說完,李載並未急著說話。

以韓文耀的實力,就算偷聽自己也發現不了。

所以今日來說什麼做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讓韓文耀相信自己不是為了救裴術。

“你是李敬忠的兒子?”

“看來裴大人知道在下。”

“說事兒!”

“問你關於一些西涼古都的事情,那座古城以及某個古教派。”

西涼古都乃是魔教大派天荒聖教的根基,天荒聖教也就是所謂的魔教頭子。

這個教派分崩離析之後,就於江湖銷聲匿跡,所以一般人也並不知曉。

此時李載也只是隨口一問,除了自己本身對這個教派感興趣之外,也是為了迷惑偷聽的韓文耀。

因為天荒聖教可能會是自己突破修行阻礙的唯一出路。

不料裴術竟是投來一種極其怪異的眼神。

片刻後,冷冷說道:

“無可奉告!”

“你快死了,若是多說一些,興許還能討一條活路。”

“滾!”

“你別不識抬舉,本相可沒什麼耐心。”

裴術輕蔑一笑,隨即突然暴起。

若非鐵鏈限制,此時他必將一把扼住李載的喉嚨。

此人突然起了殺心,李載還有些被嚇到。

但眼見他根本奈何不得自己,李載也是大膽了起來。

“實話告訴你吧,你活不長了,殺你,是先帝遺留下的旨意,至於問你的問題,倒是我的私心,你若是答應呢,本相為你料理後事,甚至還可以幫你照顧一下你在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