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便是姜漓音三人離開甘泉縣的日子。

“阿音,你在看什麼呢?”薛寧希看到姜漓音遲遲不上馬車,卻一直看著一個方向,不由問。

“皇嫂,昨日我送信於蕭大哥,告訴他我們今日離開,他一定會來送我的。我等一等他。”姜漓音說話時並未轉頭,而是翹首以盼著蕭雲湛來時的方向。

“距離我們出發的時間已經過了一刻鐘,想必他不會來了。”薛寧希不忍打破姜漓音的期盼,但也不忍看著姜漓音就這樣一直盼著卻始終盼不到人。

她心疼自家妹妹。

姜漓音沒想到蕭雲湛竟然都不來送她,日後難相見,所以更加珍惜這最後的離別。

她不相信蕭雲湛不來送她,於是跟薛寧希和姜凌赫說,“皇兄皇嫂,你們先坐馬車走,我去去就來,我騎馬快,我會趕上你們的。”

姜漓音說完不待夫妻二人說什麼,就揮動馬鞭,大喊一聲“駕——”,就離開了。

“阿音,你...”薛寧希正要說什麼,已然來不及。

她想說你又何必如此,以後天高水長,只要有心,必能見到。

想必那蕭城主或許是有什麼顧慮吧。

“寧兒,既然阿音如此說了,我們就先走一步。”姜凌赫倒是覺得世事難料,不如索性隨阿音,只有這樣她才能不留遺憾。

她既想做,就去做吧。

姜漓音快馬奔至蕭雲湛府上,卻只見蘇應懷一人。

“您...您就是之前的音離公子,也是如今鳳漓的公主?”蘇應懷都聽說了販鹽案發生的事情,他也被放出來不久,如今是蕭府看管這座宅子的人。

蕭雲湛走的急,他自告奮勇留下來照應這座宅子,所以現下著宅子裡只有他一人。

“對,沒錯。”姜漓音停下了著急往前走的腳步,看著眼前的蘇應懷。

“公主殿下,小的參見公主殿下,之前多有冒犯,望公主殿下原諒。小的之前不知公主殿下身份...”蘇應懷一直不停解釋,姜漓音卻沒這個心思聽他說這些。

“蕭大哥呢?”

“城主,城主去哪兒了小的也不知。城主走的急...”蘇應懷確實不知道這些,愧疚地說。

“那他是何時走的?”姜漓音又問。

“昨日,昨日天不亮就走了,也不知是何事城主走的這樣急...”蘇應懷老老實實回答,不敢有任何欺瞞。

眼前之人不僅是鳳漓的長公主,還是城主中意之人,他可不敢怠慢。

姜漓音心裡一陣失望,是啊,究竟是什麼事情,為何走的這樣急,連與我告別都來不及。沒想到先離開的竟然不是我,而是蕭大哥。

“那我昨日送到蕭大哥府上的書信在哪?”姜漓音追問。

“小的,小的已派人快馬加鞭將其送至城主手上,快的話,想必此時應該趕到,送於城主了。”蘇應懷說起這個倒是有精神了,這下,公主應該會開心點吧。

“人都走遠了,也罷,既然如此,告辭!”姜漓音說完一個翻身利落上馬,向著來時的方向飛馳而去。

蘇應懷還想跟姜漓音告別,但他的聲音已經被掩埋在了陣陣馬蹄聲中。

一連幾日,姜漓音的興致都不高,總是在看著一個方向發呆。

姜凌赫跟薛寧希也知道姜漓音是為了蕭雲湛不辭而別的事傷感,加上旅途難免風餐露宿,雖然考慮到懷孕的薛寧希,但也還是令人渾身痠疼。

“阿音,就快到都城了,快要回家了!”薛寧希掀開馬車的簾子,望著周遭熟悉的景物,一臉開心地說。

姜漓音只是扯了下嘴角,“是啊,皇嫂,咱們回家了!”

“你要做姑姑了。”薛寧希又把姜漓音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處,那裡如今已經微微隆起,每當這個時候,姜漓音的心情才會好些。

果然,姜漓音一聽到小侄子,就展開笑顏,一臉憧憬,“小侄子,你可要在你孃的肚子裡乖乖的哦,我是你的姑姑,還有六個月我們就能見面啦...”

薛寧希看到這樣的姜漓音才覺得往日熟悉的那個阿音回來了。

阿音本來是一個無憂無慮之人,如今這是對那蕭城主有情卻還不自知。

情之一字,最是磨人。

而蕭雲湛此時卻正在一個姜漓音意想不到的地方——青龍國!

他動身的前一夜,收到了來自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的書信。

是一封託孤信,也是一封求救信。

來自他的師妹,他以為他的師妹此生必定會幸福一生,沒想到卻生了變故。

他的師妹名陸靈溪,是青龍國鎮國公唯一的嫡女,身份高貴,卻從小想法出奇,她一介閨閣女兒家,做的卻從來不是尋常閨閣女子所做之事。

比如,見到他就調侃他一直板著臉又怎麼找得到媳婦兒,見到師父也從來不肯好好喊一聲師父,總是‘小老頭,小老頭’地叫。

師父也縱容她,不是因為她的身份,而是因為她確實天資聰穎,具有超強的武功天賦,且表面大大咧咧,實際上她總是會照顧到每個人的感受,從不因為自己的天資而不可一世。

即使每次他都不理會她的調侃,但她仍然把他當師兄看,有什麼開心不開心的事情都會與他分享。

他知道,那是她陪伴她的一種方式。

因為她不是一直在山上,她還會定期回去國公府與家人團聚。

後來,她告訴他,她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

但是那個人的身份讓她退卻,因為那個人會是將來的九五至尊,青龍國未來的皇帝。

他知道她的想法一直異於常人,所以就像往常一樣靜靜地聽著,並未說什麼。

靈溪那幾日也一直悶悶不樂,一日晚上一個人喝起了酒。

他看見了,沒有說話,直接陪著她喝了起來,靈溪與他說了很多話,都是跟那個男人有關的。

後來靈溪喝醉了,他打算將靈溪抱到她的房間去睡。正在那時,一陣強勁的掌風鋪面而來,似是要了他的命。

他正欲去檔,突然醉了的靈溪察覺到了什麼,轉身替他擋下了那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