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公主,今日您穿青色這件還是白色這件?”竹桃拿過兩件衣服比劃問姜清酒。

“都不要,今日找一件紅色衣裙給我。”姜清酒一反常態,既然重生了,就做自己。

竹桃愣了一下,隨即欣喜,公主這麼美,就是要穿鮮豔一些的衣裳才是!“是!公主。”

公主府門前。

姜清酒正要上馬車,這時南榮世攙著苗梓茹走過來,南榮世眼中閃過一抹驚豔,眼神定在原地。苗梓茹看著南榮世看姜清酒看得眼都直了,眼神不由閃過一抹憤恨,雙手緊握,往前走了兩步,面帶笑容,小心翼翼,“公主殿下,妾可否共乘一輛馬車?”

姜清酒微微一笑,“不可。”吐出的字卻是冰冷無情,隨即不管苗梓茹驟變的臉色,從容走進馬車。

“世哥,我們上馬車吧。”苗梓茹轉過身,看到南榮世還在盯著馬車行駛的方向,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話,泫然欲泣般,“世哥,你是不是喜歡上公主了?”

“怎麼可能!”南榮世驟然回過神來,下意識否定,一股懊惱的情緒在心底出現,掩飾般快步走向馬車。

到了大長公主府,姜清酒不管身後兩人如何,隻身走進大長公主府。後面南榮世快步追上姜清酒,欲與其同行。少頃姜清酒停下來,“本宮要去女賓區,你也要跟著去嗎?難不成你變性了?”

“你——公主莫要欺人太甚。臣只是想要將公主送至女賓區,到了我自會回去。”南榮世想要讓眾人看到他的體貼。

“莫要與本宮同行,你不夠格。其他隨你。”姜清酒說完不顧南榮世黑下來的臉色,走向女賓區。

眾人看著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宴會,看著南榮世作揖拜別姜清酒,有的疑惑,有的鄙夷不屑,有的認為南榮世會不會有什麼苦衷。

最後趕來看到這一幕的苗梓茹感覺自己心都在滴血,直到與她交好的禮部尚書府庶女郭碧彤走過來,“梓茹,你在看什麼呀?”

她方才回過神來,“我在看公主妹妹好受歡迎。”

“她那麼飛揚跋扈,不講道理,怎麼可能受歡迎。不過梓茹,你們姐妹怎麼沒有一起過來?”郭碧彤覺得苗梓茹肯定是在公主府受委屈了。

“可能妹妹在介意世哥。妹妹氣性大,我應該讓著一些的。宴會快開始了,我們一起進去吧。”苗梓茹不等郭碧彤反應過來就拉著她往前,郭碧彤嚷嚷著要說的大不敬的話也被淹沒在了風中。

眾人都到了,長公主也翩然而至。長公主是當今鳳帝一母同胞的妹妹,一直頗受鳳帝寵愛。長公主一直未婚,因為年輕時的心愛之人戰死沙場,長公主的心也跟著死去。鳳帝雷霆手段封住了眾人的閒言碎語,大臣的口誅筆伐。

長公主約莫三十歲的年紀,但看著跟二八年華的少女沒什麼區別,名姜漓音,對姜清酒甚是寵愛。姑侄倆都是一樣明媚如花的盛世嬌顏,只不過長公主眼裡多了幾分心如死灰的淡漠。

眾人紛紛獻上生辰禮,眾人好奇姜清酒為長公主送了什麼禮物,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往前探,圍聚成一個以姜清酒為中心的圓。

“啊這,只是一枚普普通通的玉連環而已啊。”有人小聲發問。

“就是啊,這怎麼看著有點老舊,別說是上品了,這中品也只是勉強。”隨之有另一人附和。

“玉本該瑩潤有光澤,上乘之玉更是如此。這玉卻是黯淡無光。”識貨的一位老者觀察過後如是說。

“是啊是啊。”

越來越多的人不解其意,開始質疑姜清酒。

大長公主看到玉連環驚詫不已,神情中又驚又喜,卻也懷念傷感。

“公主殿下是不是拿錯生辰禮物了,這份青白玉陰刻壽字通天孔工字玉佩才是真正的生辰禮。”人群中苗梓茹好心好意地想要為姜清酒解圍,欲伸手拿過玉連環,姜清酒立即抬手去阻止,迅速拿過玉連環防止苗梓茹拿到。

隨之而來的是苗梓茹的驚呼聲以及地上觸目驚心的一灘血,血跡是從苗梓茹身下流出來的。

眾人紛紛驚呼,暗道嫡公主也太殘忍了。

“來人,宣太醫。”長公主身邊的大丫鬟流香見勢不對立即出聲。

聞訊趕來的南榮世大喊圍著的人群,“讓一下。”看到暈過去的苗梓茹打橫抱起走向內室。

大長公主府常年有太醫當值,長公主的管家就怕宴會上出什麼事,一直讓太醫候著。經過一番診治後,太醫說,“姨娘乃是受到了重擊而致流產。”

眾人譁然,不敢公然指責嫡公主。郭碧彤為好姐妹不值,“是嫡公主殿下,嫡公主殿下嫉妒梓茹懷孕,得駙馬寵愛,所以才害得梓茹流產。”

“你胡說八道,現在整個都城的人誰不知道南榮世已經不配為駙馬。公主已經決定休夫。何來的嫉妒,她配嗎?”秦桑桑,鳳漓國大將軍嫡女,與姜清酒是多年閨中密友,即使曾經因為苗梓茹的挑撥,姜清酒曾不再與之親近,仗義執言的秦桑桑還是一如既往地為其打抱不平。

此時軟榻前的苗梓茹幽幽醒來,“不是公主殿下的錯,是妾,妾身自己不小心撞到的。”語氣虛弱,令人愛憐。

“茹兒,你怎麼樣了?”南榮世面露擔心,“公主對你做了什麼?有這麼多人在,大家有目共睹。你不要怕。”

“我,我只是好心想要為公主換掉不得體的禮物。公主殿下或許是怪我多管閒事。”苗梓茹邊說邊落淚,看得一眾丫鬟婆子以為自己也參與了欺負她。

南榮世大步走向外間,“諸位都在,替在下做個見證,嫡公主殿下,目中無人,枉顧人命,隨意動手,惡毒殘忍。茹兒好心幫公主換一份得體的禮物,公主卻恩將仇報,殺我孩兒。此等行徑,根本不配為妻,不配做一國嫡公主。在下請求嚴懲嫡公主。”

“嚴懲嫡公主,嚴懲嫡公主。”以郭碧彤為首的幾個閨閣小姐威脅與之有婚約的男子一同要求示威對峙,聲音響徹在整個正堂。

“聽說你們想嚴懲我?”姜清酒漫不經心的聲音傳來。

“嫡公主可是承認自己殺害妾室腹中孩兒?”南榮世勢必要讓姜清酒不得不妥協乖乖聽他的話。

“南榮世,這腹中孩兒到底如何想必你比我清楚。”看著南榮世這副嘴臉,姜清酒就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南榮世聞言心虛,聞言暗想也不知茹兒是怎麼做到以假亂真的。

“公主是在逃避責任嗎?眾人有目共睹,更何況大長公主不喜歡那玉連環。”南榮世企圖給姜清酒再按一個不孝的罪名。

“誰說本宮不喜歡?”一個威嚴冷情的聲音傳來,眾人心想,還有轉折?

“本宮只是觸景生情罷了,才沒有出言。這玉連環乃亡夫與我定情之物,我以為隨著亡夫身死,這玉連環也一同消失了。本宮這有一個一模一樣的。這對我意義非凡,這是我今天收到最好的禮物。”長公主雖未成親,但一直聲稱自己已婚。

眾人唏噓,原來還有這回事。

那這苗姨娘豈不是多管閒事,自作自受?

“公主雖是為了保護玉連環,但失手傷人同樣不可饒恕。”南榮世咄咄逼人。

“公主殿下,是我不該多管閒事,求公主殿下為我腹中孩兒超度,公主抄佛經即可。”被人攙扶著的苗梓茹出現在眾人眼前。

“是啊,總歸是害了人,公主殿下是要彌補的。”有人感嘆於苗梓茹的可憐,不由同情。

“超佛經度己度人,公主殿下不妨考慮一下。”有人覺得畢竟是小孩子的一條命,所以認為這個提議可行。

“來人,將人帶上來。”姜清酒聽到竹桃的一陣耳語,直接命令。

公主府凡是接觸過苗梓茹的丫鬟婆子小廝通通被帶上來,包括苗梓茹的丫鬟雅梅雅香和南榮世的侍衛南令。

廚房的婆子說南榮世侍衛吩咐的是墮胎藥,但是雅香後來主動把活攬過去,熬得是什麼藥就不知了。

雅香一口咬定就是墮胎藥,經太醫查驗過藥渣後是安胎藥。

“也就是說,苗梓茹的丫鬟自作主張換了藥,沒有主子發話,丫鬟哪敢自作主張呀,你說是不是苗姨娘?”秦桑桑犀利問道。

姜清酒一個眼神看向竹苓,竹苓拉走雅香,雅香膽子小,不想像雅梅一樣受苦之後吐出來真相,最終還是會被苗梓茹打死,還不如一開始就少受點苦。隨即害怕的大叫,“我說,我都說,求公主饒命。”

聽完真相後,眾人恍然,“苗姨娘既然早就答應南詔三皇子墮胎,卻陽奉陰違。今日這般作為讓人很難讓人不認為就是故意陷害公主殿下。”尚書府嫡女,鳳漓第二才女,尤婧語質問道。

眾人一想,是啊,看向苗梓茹的目光頓時由同情變為了憤怒,氣惱苗梓茹把大家當傻子一般耍。

看向南榮世的目光也別有意味。

“公主嫂嫂害我!”突然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