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煙沒有理會陸行舟那些朋友們的起鬨,拎起包先站起來,眼神看著道貌岸然的男人,

“我在門外等你。”

說完她先出了包廂。

楚煙鬆了口氣,她心裡想著等下怎麼應付這個人,下一秒包間門開啟,一隻強有力的手不由分說拖著她,直接拐進隔壁房間。

楚煙被重重摔到床上隨著床墊反彈顫了幾下,腦袋一陣眩暈。

陸行舟覆到她身上,把她的雙手舉過頭頂,臉色陰鬱可怕,

“寧可陪別的男人過夜也不來找我是吧?”

楚煙把臉扭到一邊,避免與他對視,她心底冷笑了聲順著他的話回答,

“是。”

陸行舟被她一個字戳到了肺管子。

他一隻手扯了下領口,襯衫的扣子崩開兩顆,露出半截鎖骨。動作麻利又欲得不行,

“你還真是天真,以為找律師就能解決問題?你爸爸這次的事證據確鑿,不是請個律師就可以扭轉乾坤的,最直接有效的解決辦法是把那巨大的資金缺口補上。”

他捏著她小巧的下巴,強行把她臉轉過來與自己對視,

“你明明有別的辦法,為什麼去找他!”

楚煙明白陸行舟說的辦法是去求他,可是她求過了,是他提的條件太過份。

“我找誰是我的自由,不用你管!”

陸行舟喉嚨翻滾了幾下,太陽穴跳個不停,如果說剛才被她捅了肺管子那麼現在肺要被她氣炸了,

“行,我不管!”

他鬆開她的雙手又道,

“你去找那個男人,被欺負了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楚煙得了自由,從大床坐起來,盤著的一頭烏髮散亂下來,她隨意理了下,挎著包包出門。

陸行舟臉色陰沉得可怕,他一隻手把玩著楚煙留下的那根簪子拿出手機撥號,

“把林斌的從業資格證書吊銷!”

楚煙從他房間出來,到處都沒了林律師的身影,這一趟算是白跑了。

楚煙回到家,母親秦美嵐正在收拾東西,家裡的這套別墅已經賣掉還債。

住了幾十年的家,忽然就要搬走,楚母心裡萬般不捨,為了給父親減輕點罪罰,能湊點是點,家裡值錢的東西在這短短的幾天都變賣光了。

秦美嵐收拾了三天,也就打包好零星幾個箱子,而這些都不知道要搬到哪裡。

秦美嵐看到楚煙進門,停下手裡的動作,把一個空箱子丟給她,

“煙煙,你屋子裡的那些寶貝,媽都沒動,怕收拾完以後你找不到東西,你自己收拾吧。”

楚煙看到母親短短几天,鬢角生出的白髮心疼不已,

“蘇淺在五環外有套小公寓空著,交通差了點,其它設施還算齊全,我們今天把東西打包好,明天搬過去。”

楚煙環顧了一下這棟她從小長大,一家人生活的房子,萬般不捨,

“那邊……小了些,和我們現在的房子比不了,爸爸不在,我們都要重新適應。”

秦美嵐性子軟,這一輩子順風順水沒遇到過什麼大的坎坷,這次的事情把她打倒了,醫院住了兩天,終於等到女兒回國。

看著女兒冷靜面對著這一切,籌錢,求人,收集老楚被陷害的證據,在那利益糾葛的圈子裡與人周旋,秦美嵐感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媽媽不挑,你說搬到哪裡就哪裡,只要有個容身之處怎麼著都行。”

楚煙拿著空箱子回到自己的房間,這是她們在家裡待的最後一天,明天這裡就是別人家了。

她的房間沒人動過,還是三年前她出國時的樣子,梳妝檯上她三年前的過期香水還留著。

楚煙拿起那瓶香水,瑩白的拇指輕撫瓶身上面刻著的字母,喉嚨像是被什麼緊緊握住住。

這瓶香水是楚煙二十二歲生日時,陸行舟送的禮物,由法國著名制香人親手調製,世間僅一瓶,取了兩人名字中最後一個字的首字母命名,Z&Y。

三年前兩人分手時,她處理了所有與他有關的東西,唯獨這瓶香水沒捨得扔。

回首那流淌過的歲月長河,陸行舟在他奢靡荒唐的青春歲月裡,也曾費盡心思的哄過她,他愛她時,捧她時如天上月。

他慣著楚煙時,她有多迷失,他抽身時,楚煙就有多蝕骨灼心。

楚煙後知後覺地認識到,以前的種種都是他給的一顆糖衣炮彈。

她以為時隔三年,已經把陸行舟完全放下,觸及舊物時,心臟還是忍不住的鈍痛,心口的石頭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這三年,她從未走出來過。

那顆破破爛爛縫補的心,在今天又一次碎了一地。

敲門聲把楚煙的思緒拉回,秦美嵐推門進來,

“煙煙,出來吃宵夜吧。”

看到楚煙對著一瓶香水發呆,秦美嵐眼神閃躲了下,隨後又調整情緒,

“煙煙,你有沒有想過去求求他?”

楚煙低頭不語,不是沒求過,是他提的條件太刁鑽。

秦美嵐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憋了回去,

“吃完東西再收拾吧,一會涼了。”

楚煙現在沒什麼胃口,

“媽,我不想吃。”

秦美嵐嘆著氣出門。

楚煙的手機鈴聲響起,蘇淺的資訊發過來,

【煙煙快看,林律師的從業資格證被吊銷了!】

楚煙開啟蘇淺發來的一則新聞,剛剛釋出的還熱乎著,裡面列出林斌這些年從業以來的所有黑歷史,甚至連他藉著工作之由,睡了幾個漂亮客戶都扒了出來。

楚煙淺淺吸著氣,這是誰的手筆她自然猜得到。

她握著手機,半天輸出那串倒背如流的號碼,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