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相親 第十六章投塘

端午節過後的幾天一直不停的下著大雨，人們都躲在家裡不願意出門，到處洪水氾濫，有些植被差了點的山坡，產生了滑坡，阻擋了道路，喻燕也不能回家，一直呆在了餘明家裡，她現在非常平靜，餘明也是天天陪著她，兩人靜靜的坐著，偶爾聊聊天，餘明家人都不去打擾他們，餘青去了也被餘明趕了出來。

五月初八這天，雨還在不停的下著，吃過早飯，嗝了一會兒雨下得小了點，可隔不了多久，雨又下大了，還吹著風，風吹得“嗚嗚”直響，喻燕不想再等了，更不想在餘明家待了，就要回家，餘明也該要去給喻燕爸，媽拜端午節，所以兩人一起走，餘明背了一小背禮物，還特地穿上了喻燕上次他們一起上街時買的涼鞋，換了身新衣服服，新褲子，要給世間留下他們的美好。

有一段路被滑下來的山坡堵住了，他們只能另走一條彎路。路上很滑，洪水依然肆意的狂瀉，滂沱的大雨如注而下，把整個天幕遮住了，看不清山的輪廓，風吹過來時，讓人瘠背發冷，彷彿老天要漲開那血盆大口，把美好的世界吞沒。

他們到了喻燕家，餘明放下小背兜，喻燕就進裡屋去了，她蔥蔥換著衣服，裡面穿了件白色的確良，外直穿上了上次她和餘明一起到區百貨大樓買的衣服，下身穿了件籃色直統褲，把頭髮梳好了後，紮了個馬尾，臉上也塗了雪花膏，出來時，就沒看到餘明了。她來不及細想，直接向外跑了出去。

不是說好的一起嗎？怎麼就先走了呢？她急急忙忙的跑著，天還下著雨，她雨傘都沒有拿，跑過了兩根田坎，又轉過了一彎，不顧一切的又跑過了三根田坎，來到了上面那個村民小組的喻家大院外邊的最大最深那口塘的塘坎，水己經快到塘壩的邊沿了，滿滿的一大塘洪水，在塘壩上面，有一雙涼鞋，鞋尖正對著塘裡的水面，那不是餘明今天穿的鞋嗎？這雙鞋是她親自挑的。

啊，餘明先跳水了，她要去追餘明，喻燕縱身一躍，向塘裡跳去，口中喊著，“餘明，等我”。

“撲通”！這撲通一聲徹底結束了她這短暫的一生，也徹底讓餘家的人放寬了心，可她不知，她媽媽從她回來時，看著她不對勁，當她出了門時，她媽媽就在後面追著。當看到她縱身跳下水塘時。

“喻燕啦，喻燕，我的兒，我的么么兒，我的好么兒啦”。她媽媽哭著，喊著，跑得太急，一下滑倒在水田裡，又慌忙爬了起來，又邊哭邊喊。

“我的兒啦，你怎麼就丟下我呀，我的兒啦，我的喲么么兒啦”。喻燕媽媽的哭聲驚動了喻家大院，人們紛紛跑了出來，面對四米深，十米寬，滿滿的一塘水，又沒有工具，都是無可奈何的搖頭嘆息。在那個年代，鄉村那裡有什麼救生圈，要救個人，只靠人工。

喻燕媽向一眾人瞌著頭，“求求你們！救救我兒！求求你們！救救我兒，燕，我的兒那，我的兒”

她悲痛欲絕，氣急攻心，難以承愛女的離去，一下子暈倒在了塘壩上。是後面揹著孩子追來的喻燕嫂嫂興蘭才請人把喻燕媽媽抬了回去，興蘭也揹著孩子跪在了地上，向著眾人，邊哭邊喊“求求你們，救救我妹妹，救救我妹妹，燕，我的好妹妹，你就捨得下我們嗎？還有你的小侄兒，她再也沒有姑姑痛，姑姑爰了”！

眾人將興蘭扶起，自發的有人去通知喻燕爸，又有人去通知他哥，還有人去通知興蘭孃家來看孩子，還要安排找人來塘裡撈人，勸興蘭回去照顧婆婆，怕她婆婆承受不住，萬一有個好歹，怎麼辦？

於是有人又跑去找會游泳的人，又有去找拌斗的，隔了一會，人也找來了，拌鬥也找來了，拌鬥是全木料做的，不會沉水，人站在拌鬥裡，用竹蒿，耙梳撈。

正當附近所有的人們在為死者忙碌時，他們只是鄉鄰，可他們卻自發的都在為一個無辜逝去的生命難過，忙碌，嘆息時。

離水塘的西北方，相隔了順數五塊田的上面，有一塊茶地，在濃密的茶樹隴裡，從縫隙裡露出一雙眼睛，盯著下面水塘邊的一舉一動，一雙赤腳到踩進了泥土裡，雨一直不停的下著，他沒有傘，衣服淋溼了，身上的溼衣服貼在了身上，當有風吹過，渾身打著寒顫，他一直蹲在茶地裡，不敢輕動。不多久，看到有一個女人，她左顧右看，看到沒人沒注意時，一下撿了起了那雙涼鞋，揣進了懷裡，走了。那雙眼睛看到塘壩上面的鞋子被人拿走了，心裡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直到天快黑了，不怎麼看得清人影時，他才從另一條路慌慌張張的往家裡跑。

回到家以後，就重病感冒了，家裡人請來了醫生打了針，弄了藥。他一直昏迷不醒，當他看到喻燕喊著他的名字，不顧一切的跳下去時，他的心還是痛了，他對不住喻燕，更對不位她那真心實意的真情，他在夢中見到了喻燕，她一直在哭，在迷霧茫茫的空中喊著他的名字，他想對她說，他不能死，幾代單傳，是要為他們餘家傳宗接代的人，又因他爸爸的原因，他媽媽很辛苦，還有兩個妹妹，爸爸不爭氣，以後自己要做兩個妹妹的靠山，他脫掉鞋子時，心中在發抖，喻燕活著，對一家人的生活有很大的影響，只有她死了，自己家才能過上安定的生活！

當他看到喻燕媽斯心裂肺的哭喊時，對著鄉鄰們瞌頭求著，救女兒時，他的心也痛了，更是看到喻燕嫂子揹著孩子向眾人瞌頭求救，所說的話時，眼淚也流了下來，他昏頭昏腦，也沒想過做這些對嗎？他只知道，一切將歸於平靜。

喻燕一片真情之所以錯付，是這個男人只想到自己的家，自己的親人，而對她這個戀人置她於死地，欺騙她，明明自家人做錯了事，卻要愛他的人，或她的親人來承受生離死別，他的親人是親人，別人的親人，就不是親人嗎？那麼自私自利的人，配得到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