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陳卿…..哦不,陳大人,才回來呀?”

府衙門口,疲憊的陳卿帶著睡眼朦朧,和馬伕老孟好不容易趕回來,來回兩日奔波已經眼皮子都睜不開的陳卿,卻在看到門口一堆坐著喝粥的熟悉面孔之後,頓時一下沒了睡意。

“顧狀元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被稱狀元的顧北泉麵皮微微一抽,放下粥碗起身:“下官見過知府大人。”

其他人雖不情願,也都紛紛放下粥碗行禮:“見過知府大人。”

“哪裡、哪裡,都是同窗,不用這般客氣……”陳卿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嘴上打著客套。

一旁的馬二孃看著這麼多讀書人給陳卿行禮,心中不僅暗道:這陳氏家的兒子是真出息了呀,直接就當知府大人了,看樣子真是熬到好日子了呀,不像自家那臭小子,讀書狗屁不通,還染上了他死鬼老爹那愛賭錢的爛習……

一邊想著,一邊連忙給這位年輕的知府大人盛了一碗:“快快,剛煮好的肉粥,我放了生薑,正好去去寒氣。”

這裡這麼多都是當官的,可得趁機會好好認識一下,說不定能給自家兩個兒子討個好差事。

陳卿聞著食指大動,連忙也和老孟每人盛了一碗。

“我們的陳知府倒是忙碌呀。”狀元郎望著如餓死鬼般喝粥的陳卿,眼中閃過不屑:“聽說早我們幾天便到了柳州城,結果這裡一點改變沒有,不知知府大人在忙碌些什麼呢?”

陳卿喝著粥,聽著這話都不太想搭理對方,就現在柳州城這鬼樣子,我給你忙一個月,你給我改變了看看?

“如今的局面陳大人也看到了,可有什麼想法?”另外一個挺拔的書生喝著茶水慢悠悠問道。

陳卿頭都沒抬就聽得出是新科榜眼沈元的聲音,心裡頓時鬱悶……

這幾個傢伙,自個兒吃飽了就看不得他喝一口粥不是?

一旁的馬伕聽著都心裡不舒服,雖然他也覺得自家老爺有些不正經,可人家好歹為了柳州還在奔波,趕路都趕了一夜呢,你幾個大爺做了什麼?這般聒噪……

“爹爹,什麼這麼香呀。”

馬車裡,鬼娃聞著香味顯然被勾了饞蟲,睡眼朦朧的開啟了馬車布簾。

好可愛的娃娃!

所有人看到後都是一愣,馬車裡那探頭的娃娃就像廟裡供的瓷娃娃一般,讓人心生憐愛,一群本來心有不滿的進士臉上都露出了溫和的笑意。

心都想這陳卿自己長得平平無奇,生得娃娃倒是好看……

呼…….

突然晨風一吹,馬車布簾被整個吹開。

所有人臉上笑容一僵!

好大…….

馬二孃這生過兩個孩子的婦人都看得臉色一紅,這娃娃什麼情況?才幾歲的娃娃?怎的下面那般雄偉的?吃什麼長大的?

“咳咳!”陳卿被粥嗆了一下,連忙放下粥碗,上前把馬車布簾拉上:“咳……那個馬二孃,有沒有寬鬆點的小孩衣物?先給我兩件讓娃娃穿上。”

“哦哦,額?陳卿?你有孩子了?”

陳卿打著哈哈,正想找個理由搪塞一翻,馬車裡又探出一隻巨大的貴頭。

“我去……”

馬二孃被嚇得連連後退,其他人也是嚇了一跳。

“這是什麼?”

“啊…..這個…..咳咳…..”陳卿低咳一聲解釋道:“就是一隻山龜,據一些百姓描述是一隻祥瑞,這不…..柳州才發生一些不可言的妖邪之事嘛,就想著拉只祥瑞過來,也好安安民心。”

噗嗤!

一些人頓時喝粥喝得嗆了一口,為首的狀元顧北泉也是冷笑連連:“合著咱們的知府大人,這兩天忙得人都見不著,就是忙這事?”

“陳卿…..”旁邊另外一個熟悉的中年面孔終於開口了:“陛下與你重任是看重你,越是這樣越是不能負了聖恩,你這……”

聽著聲音,陳卿不用看就知道是哪一個,這種愛用老前輩口吻的傢伙,除了柳亦齊還有哪個?

他倒也不著急,這群進士不服氣他,他心裡知道原因,自己這個三本出身的程式猿當年被企鵝招進去當高管,一群清北復交的學子也沒幾個服氣自己的。

但當初那群高材生人家起碼技術過硬,程式碼敲得不錯,傲氣是傲氣了點,做事是不含糊的,眼前這群指點江山的傢伙,自己拿來有鳥用呀?他才懶得花精力在他們身上…..

“如今這裡的局勢各位大人也看過了,可有什麼想法?”陳卿邊喝著清茶漱口便慢悠悠的反問道:“倘若有什麼絕好的注意,在下絕不貪功,這就上書擔保,將這知府之位讓與賢能,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只要敢立軍令狀,保證能解柳州之局,朝廷想來也會破格提拔,怎麼樣,哪位大人願意試試?”

這話一出,剛才還喋喋不休的眾進士頓時鴉雀無聲。

陳卿看了片刻頓時冷笑:“哦,搞半天也是沒主意的?”

“陳大人!”顧北泉頓時氣惱道:“你當上面的安排是兒戲不成?朝廷已經安排妥當,當然是各司其職!”

“哦,原來顧狀元是認朝廷安排的呀……”陳卿放下茶杯,臉上笑容收起:“那既如此,本官如何做,還輪不到你們來批判吧?”

“你……”

顧北泉氣得臉色通紅,其他進士也是一臉的不好看,倒是那新科榜眼沈元只是微微冷笑,眼中依舊那般孤傲。

“既是各司其職,那我們還是以朝廷文書來說吧。”陳卿看了看旁邊愣愣發呆的馬二孃還有那馬伕,笑了笑道:“也沒外人,就在這裡商量吧。”

陳卿拿出文書道:“文書裡說,顧狀元為通判,沈榜眼為同知…..嗯?”

陳卿一愣,感覺有些不合理,為什麼老二的官要比狀元大一品?

對於這點不合理,很多沒有背景的進士也是疑惑,但作為狀元的顧北泉卻只是冷哼一聲沒有多說什麼,甚至都不敢對旁邊那位新科榜眼有什麼不好的臉色。

原因是他知道對方的背景。

這個沈元是術士學院出身的,就這個背景,自己考十個狀元都沒用,大晉朝,術士文官和非術士文官的區別,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若不是術士太稀少,根本就輪不到他們這些普通人當官。

陳卿倒也沒糾結多久,繼續道:“根據各州府慣例,通判和同知可外放,也可與本官同城辦公,若是願意與本官同城辦公,那麼同知、通判便要分管糧運、督捕、江防、農桑等事。”

“我柳州乃江南主要商道之一,江防之事尤為重要,如今朝廷抽走了水軍,現在江防之事只能靠隔壁兩州幫襯一下。重建江防,吸引商船回流迫在眉睫,兩位,誰願意領這差事?”

“這…….”顧北泉頓時一噎,他沒想到這姓陳的泥腿子出身,沒經過任何政務培訓,一上來居然說得頭頭是道。

還知道把最麻煩的爛攤子扔出來。

誰都知道江防一塊涉及利益重大,又要負責航運貨物的登記管理,又要與負責調動士兵的總兵打交道,如今文武互看不慣,最難的差事便是與武將打交道的差事,他這種非術士出身的進士,可沒那個底氣。

頓時悶悶道:“下官才疏學淺,這等重要政務怕是拿不下,要不……沈大人看看?”

沈元是術士出身,想來比自己要有底氣些。

沈元聞言眉頭一皺,他倒是想爭一下這江防的事,不僅功勞大,油水還多,可他的訊息比顧北泉靈通一些,新任總兵是誰,從京城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是其他人還好,結果這次來的是尉遲家那瘋子,他還真有些虛。

想了想便道:“陳大人,如今柳州官員稀缺,我等三人都在柳州府執政有些浪費人手,不如…..外放如何?”

他想得明白,江防如果爭不了,剩下的糧運、督捕、農桑都是些回報週期較慢的政務,尤其是現在柳州這個局勢,對方讓出來的政務都是吃力不討好的,與其在個爛攤子裡爭權,還不如外放到重要縣城當主政官。

不僅不受管束,也更能出政績。

顧北泉聞言也是眼睛一亮,顯然也想到了這點,於是連忙道:“沈大人說得也是,如今人手這般不足,還是外放得好……”

陳卿嘴角一撇,早知道對方會這麼回答。

出京城的時候,魏弓程就已經跟他透露過,柳州新任的總兵好像是尉遲鵬的那個庶長兄,是一個極為麻煩的人,但凡這狀元或者榜眼有點背景訊息,都不會想著去和尉遲家瘋子爭。

但他是不買賬的,什麼瘋子不瘋子,柳州的所有政務他都得抓手裡,城防也好,江防也好,他都不會允許落入別人手中,這關係到後面的封神計劃。

天王老子來了他也得爭!